甘雷想了想又道:“這件事哥哥再給你一個建議,你盡量不要出面,在幕後操作,你讓孫小榛去武館報名學武,讓他混進去,等他摸到姓毛的住處,咱們再下手不遲。”
郭宋連忙道:“師兄,這件事你千萬别插手進來,你給我出謀劃策就行了,事情我和孫小榛去做,否則我甯可不告訴你。”
甘雷家中的情形自己清楚,他苦笑一聲,“那好吧!哥哥聽你的。”
“我們現在先去宣陽坊看看宅子,然後我去平康坊找孫小榛,正好道觀有兩匹馬,我們一人騎一匹。”
郭宋收拾一下行裝,便帶着甘雷去宣陽坊了。
郭宋昨天已經拿到過戶後的房契了,房契上寫着他的名字,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今天正好帶着甘雷去看看。
“師兄開餅屋一個月能掙多少?”去宣陽坊的路上,郭宋笑問道。
“哎!哥哥我累死累活,一個月隻能賺四貫錢,爲了多攢點錢,我們一家過得非常節儉,每頓飯都是素菜,還不如我在崆峒山,偶然還能打打牙祭。”
“糕餅屋就關掉吧!來長安,我不是給了你首飾嗎?把首飾賣了,就有本錢了。”
“不瞞你說,我和你嫂子已經關掉餅屋了,我賣了兩對金镯,得了百兩銀子,還掉各種欠債,還有七十兩,小店可以盤給别人三十兩,然後我們就用這百兩銀子來長安做個小本生意,否則我哪有時間和你去打獵?”
“百兩銀子不夠,你把那對藍寶石耳墜賣了,來長安賣,那個比較值錢,然後你們去東市盤一家店鋪,正好緊靠宣陽坊。”
甘雷苦笑一聲,“東市的店鋪沒有三千貫錢,根本就不可能盤下來。”
“那就把首飾全部賣掉,咱們再打幾頭老虎,湊一湊就夠了。”
“再說吧!這件事你别管,你把精力放在追尋老四的身上,這才是重點,我們的事根本就不急。”
郭宋想想也對,當務之急是要把四師兄的下落搞清楚,是死是活,都要有一個說法。
宣陽坊的房價之所以昂貴,是因爲它屬于商業核心區,緊靠東市,坊内各種客棧、酒樓、青樓、賭館、樂坊、舞坊等等,十分密集,可謂寸土寸金。
宣陽坊雖然商業繁華,但又分布着不少豪門官宅,曆史上著名的虢國夫人的宅子就在宣陽坊。
對面的平康坊也是一樣,平康坊更是大唐最著名的風月之地,莺歌燕舞,晝夜不休。
大唐的商業店鋪主要集中在東市和西市,當然,各坊也有小雜貨鋪,買點油鹽醬醋,針頭線腦之類就不用跑東市和西市了。
東市相當于高級百貨商場,各種西域以及海外進口貨物,各種绫羅綢緞,各種上等毛皮,珠寶翠玉等等,商品檔次比較高,消費也高。
而西市則相當于超市大賣場,很貼地氣,柴米油鹽、各種肉類副食品、布匹茶磚,零售批發皆可。
郭宋的新宅位于宣陽坊東北面,不遠處有座側門直通東市。
按照大師兄給他畫的草地,郭宋很快便找到了宅子。
宅子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錯,圍牆很高,白牆黑瓦,外面還有一排樹,院門是黑漆大門,上面還有黑瓦門頭,兩邊還各有一塊抱鼓石,旁邊還各種一叢竹子,就是普通人家的院門,有門檻,但沒有台階,不是那種高門大戶。
郭宋拍了拍門環,過了一會兒,一個老者開了門,他看了看郭宋問道:“公子貴姓?”
“我姓郭,是這裏的新房主。”
“我知道,東家已經給我說過了,說這兩天會有位郭公子來收房,讓我在這裏等着,快快進來,馬匹給我!”
兩人進了門,老者把馬匹牽進去,笑道:“旁邊有座牲畜棚,一直空着,正好可以系馬,稍等我片刻。”
老者牽馬去了牲畜棚,甘雷打量一下,啧啧贊道:“真不錯,居然還有影壁,樹木花草也多。”
“那你們就搬過來住!”
“别胡說,我們自己會租房子。”
郭宋臉一沉,“師兄,你以爲我是開玩笑嗎?這宅子我根本就沒打算住,我在大師兄那裏住得很開心,早上我還要教那幫小兔子崽子練武,而且猛子住在這裏不方便,周圍太危險了。”
“這——”
甘雷一臉爲難,“要不我回去和娘子商量一下吧!我還沒給她說這件事。”
“就這麽說定了,你們不住房子就空關在這裏了,要不就賣掉,反正我是不會住這裏。”
“好吧!我先答應你,我回去盡量說服你嫂子,隻能說盡量,你知道她的脾氣。”
“要不就租給你們,一個月五百文錢,嫂子就安心了。”
甘雷眼睛一亮,“這倒可以,我估計她會答應。”
郭宋笑着拍拍他肚子,“然後租金再還給師兄,師兄就有私房錢了。”
兄弟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這時,老者走了回來,笑道:“我帶你們看看宅子,然後把鑰匙交給郭公子,我就走了,不過我得先看看房契,公子,真不好意思!”
“沒事!應該的。”
郭宋從懷裏取出房契交給他,笑問道:“老丈的東家是安叔吧!”
“正是,東家還說,公子在陰山救了他一命。”
“正好遇到了,救他也是救我自己。”
老者把地契還給了郭宋,“走吧!我帶你們看看宅子。”
兩人跟着老者轉進了宅子。
“這原本是官宅,去年剛翻修過,和普通的宅子一樣,分爲三進,最前面是廚房、馬房、庫房和下人房,這裏過去是中庭。”
他們從一道月門走了進去,一座院子出現他們眼前,院子中間是一株老杏樹,足有五六丈高,長得郁郁蔥蔥。
院子正面是接待客人的主堂,兩邊各有兩間廂房,一般是起居房、餐堂以及主人外書房。
老者指了指旁邊道:“東面有座小獨院,有三間屋子,是客房,我們回來再看,現在去後宅。”
後宅占地約一畝,有兩間院子,十幾間屋,旁邊還有座很小的花園,裏面長滿了各種花卉,還有一架葡萄,但沒有魚池假山之類,畢竟隻有三畝。
“怎麽樣,公子還滿意吧!”
“太滿意了,怎麽還有家具?”
老者呵呵一笑,“家具本來就有,這裏原本是官宅,天子賞給晉陽公子之前,是給六品官住的,所以朝廷都配有家具,隻是木料比較普通,而且稍微有點舊了,需要公子自己油漆一下。”
“那朝廷還會把家具運回去嗎?”
“不會!不會!家具早就屬于晉陽公子,和朝廷無關了。”
郭宋聽他一口一個晉陽公子,看來李晉陽還不是假名,他便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不知這位晉陽公子是哪位王爺?”
“這個我知道!”
旁邊甘雷笑道:“其實長安人都知道,晉陽公子就是召王李偲,當今皇帝的三皇子,他曾封晉陽王,所以大家都叫他晉陽公子。”
我去!李晉陽居然是召王李偲,郭宋大跌眼鏡,堂堂的親王居然跑到草原去了,自己還以爲他是皇族中的某個偏房庶子。
郭宋着實有點後悔,他的白狼皮賣得太便宜了。
看完了宅子,甘雷返回了道觀,郭宋來到了平康坊。
平康坊不愧是大唐第一風月盛地,光各種青樓妓館就有上百家之多,還有教坊、樂坊、歌舞坊,還有多如牛毛酒館、酒樓,整個坊都幾乎商業化了,居民住宅反而不多。
按照孫小榛的描述,郭宋很快便找到了孫家酒樓,他不由苦笑一聲,孫小榛說他家的酒樓又小又破舊,可事實卻恰恰相反,孫家酒樓占地廣闊,樓高三層,氣派非凡,裝飾得花團錦簇,在平康坊内至少能排進前五。
孫小榛完全就是一個富家子弟,估計從小就惹是生非,成了一個出名的小地痞,不過他對自己師父重情重義,倒也難得。
現在距離中午時間還早,酒樓裏十分冷清,郭宋來到酒樓前,一名酒保迎上來,歉然道:“客官抱歉,現在還不到飯點,小店尚未開廚,客官走累的話,那就請進去喝碗涼茶,歇一會兒。”
孫家很會做生意,告訴你還沒有到飯點,無法營業,卻請你進去休息喝茶,這樣既不影響生意,也不趕走客人。
郭宋點點頭,“我找孫小榛,你應該認識吧!”
“原來是找那個混世”
酒保差點說順口,連忙忍住,改口道:“他好像出去了。”
酒保話音剛落,郭宋身後便傳來孫小榛的聲音,“小師叔,我到處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