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小姐……”
“走吧。”所以,女子對婚事爲什麽充滿期許、爲什麽抱有不切實際地願望,并理所當然的把它加注在一位男子身上。
項心敏轉身,想起姐姐囑咐的話,‘婚事沒什麽好期待的,不過是門當戶對,結兩家之好當然了,當然了家世上他赢不過你,你可以自由些,但要記得夫妻關系,就是你對丈夫禮遇有加,丈夫對你尊重謙和,少一分,你都可以弄死他。’
項心敏忍不住笑出聲。
“小姐……您笑什麽?”
“沒什麽。”母親隐晦的講拿捏妾室的手段,籠絡男子的話語,便顯得多此一舉。
她是項家五房二小姐、姐姐是忠國夫人、父親是代刑部尚書,祖父是令國公,她要做的就是不要趾高氣昂,對夫家指指點點就可,犯不上對誰籠絡讨好。
這也是大姐一直做的,不管任何人高不高興,她高興就行。
項心敏背脊挺直了三分,神色孤傲冷靜,行走在暗夜中依舊不懼鬼神。
……
項心慈剛剛起床,長發随意的挽着,熱浪穿過冰壺組建的屏障襲來。
項心慈穿的單薄,肚子已經明顯。
秦姑姑遞上信箋。
項心慈坐在餐桌前,看了一眼又放下,拿起玉勺:“他早朝去了。”
林無競坐下,将幾道清淡的小菜移到她旁邊:“嗯。”
“這麽早。”
林無競沒看外面的太陽,因爲已經升到頭中央,現在是他午膳時間。
“最近外面很忙嗎,早出晚歸的?”
林無競給自己盛了一碗湯,皇上來都不用人伺候,他吃飯自然也要親自動手:“都是一般的事物,可去可不去,家裏沒事兒,我便去看看。”林無競看她一眼,夫人最近情緒低沉,做什麽都提不起興緻,宋少甯表演了十八班武藝也沒見她笑。
項心慈看着碗裏的湯:“我爹最近怎麽樣?”
“夫人怎麽這麽問?”
“十二來信說,我爹似乎身體不舒服,但沒讓請大夫。”
林無競:“五老爺昨晚去了老茶館,春嬷嬷那裏。”
項心慈點點頭,懂了,憶往昔了。
項心慈突然放下勺子:“你說我去跟我娘住一段時間怎麽樣。”突然有些想她。
林無競險些咬斷手裏的筷子。
項心慈嗔他一眼:“出息。”
“不及夫人敢想。”至于去不去住,也沒人攔得住:“夫人喜歡便好。”
項心慈歎口氣,沒說去,也沒說不去:“這盤糍糕挺好吃,你嘗嘗。”
“喂我?”
項心慈看着他,看了好一會,勾勾手:“你過來……”
……
“無競啊,無競。”林夫人從兒子一進門就跟在兒子身後:“娘覺得你還是要趕緊成婚,成婚才是大事,還有平日當值時也要多注意,不要行至踏錯,懂不懂。”林夫人越想越擔心,心驚膽戰的。
忠國夫人明顯是在排除異己,外面人不知道,她知道,郝家就是因爲郝夫人跟她說了什麽,被兒子……也就是忠國夫人提前弄死的。
也就是說,忠國夫人可能真在個人作風上有問題,這是多大的事情……她怎麽能不害怕,可這種害怕還不敢說。
尤其現在看看自己兒子,再想想年華正好的忠國夫人,林夫人就心驚膽戰,她當時怎麽就沒有想到,萬一忠國夫人要求,林無競能逃的了,那忠國夫人可有一張妖裏妖氣的臉,連先皇那樣的都折在她手裏。
林無競微微皺眉,突然停下腳步。
林夫人險些撞在兒子背上?
林無競回頭:“娘。”
“嗯?”
林無競讓母親身邊的侍女下去,開口道:“什麽事學會放在心裏,何必步郝家的後塵……是不是……”
林夫人頓時臉色發白。
……
項心慈有些苦夏,也提不起精神,想去煙花柳綠的場所走一走,一個個容色又不夠驚豔。
平日裏郊外的大校場、人獵場,自從明西洛上台後關了七七八八,如今沒有私人場所敢頂風作案,項心慈首次覺得明君上台失了很多樂趣,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
秦姑姑小心翼翼的護着夫人,外面人多,夫人又懷着身子,即便帶着護衛,她也不放心。
項心慈帶着面紗,一襲水紅長裙,百無聊賴的在街上走着,她爹身體沒什麽大礙,這些天正常上衙,倒是看着自己時,幾次欲言又止,不過他沒說,她就當不知道:“這街上走幾次也膩煩了。”
秦姑姑陪着笑。
至于看戲聽曲,甚爲無趣:“梁都城教坊司也沒什麽新意,什麽落魄書生、琴藝大家、罪臣之子裏就沒有幾個風華絕代的。”
秦姑姑背脊發寒,不想回憶剛剛夫人是從哪裏出來的,可爲了防止小七下次還去,小心道:“有氣節的和真正的世家公子,充入教坊司的時候就自盡了。”可千萬别去了,就是真看了喜歡的,也極有可能是您和皇上的仇人,因爲十有八九是您下令充女支、流放的。
項心慈突然停下,看着不遠對一對賣煎餅的父子,父親穿着短衫,不斷的擦着頭上的汗,賣力的招呼着迎來送往的客人,小孩子臉上髒兮兮的蹲在火爐邊玩耍。
父親幾次用腳讓他離開火爐。
小孩子都沒有走,頂着熏的熱烘烘的小臉,偶然鏟一鏟粗碳扔進火爐裏扒拉兩下,臉上混着着汗水和煤漬,更加面無全非。
秦姑姑順着小姐的目光看過去,松口氣,不是‘賣身葬父’的小公子就行,若是弄回去,林統領和皇上能把她炖了。
項心慈歪着頭看着,如果……她從小到大跟在母親身邊,是不是也這樣長大?
項心慈突然收回目光:“老夫人呢?”
秦姑姑急忙道:“老夫人住在三條街外,不過,老夫人今天沒有出來擺攤,老夫人沒有生病,隻是做一天休息一天而已。”
是嗎:“去看看。”
……
項心慈隻帶了一個人去——莊姑姑。
芬娘穿着洗的發白的粗布對襟小衫,頭發挽的一絲不苟,正拿着簸箕在院子裏喂雞,見到人進來,擡起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