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一樣,不就是讓你去給房老爺道歉。”
“道歉裏面的學問可大了。”項章頗有雅興教妻:“他房家吃了那麽大一個虧,能輕描淡寫的一句道歉揭過?可皇上帶着我去,那房家就得這麽輕描淡寫的揭過,你說氣不氣人?氣——不氣人——”
“你還唱上了,那是皇上宅心仁厚。”
項章不跟婦道人家說,皇上宅心仁厚?誰宅心仁厚,皇上都不可能宅心仁厚。
東南的世家大族,到現在都沒人敢跳出來蹦哒,說明什麽,說明被整怕了,皇上那是一位,入得了淺灘又化得了龍的人物!
項大夫人不理老爺這些花花腸子:“我們準備些什麽禮?”
項章頓時興緻高揚:“禮單也是好東西,能展現咱們家的胸襟,這樣人參、鹿茸一樣不要缺,牛筋、虎膽也備上讓房太仆好好補補,免得舊傷複發!哈哈!”
項大夫人見老爺這麽高興,那就應該是好事了,可是:“皇上怎麽對咱家如此照顧?”
項章聞言頓時有些……是啊,皇上爲什麽對他們家如此照顧?
項大夫人見老爺不說話,疑惑的看過去:“怎麽了?”
“沒什麽。”皇上對項家爲什麽如此照顧?因爲自己曾經是皇上的恩師?因爲先帝?因爲項家勞苦功高對皇上盡忠盡力?
應該是?
……
九王妃剛從娘家回來,下了馬車,揮退了問飯的小厮,神色不愉。
九王爺聽說後直接從校場回來,在他聽說皇上帶了項章去後就知道要不好。
九王妃見王爺回來,更生氣:“皇上什麽意思,他去就他去,帶上項家人去什麽意思?”
九王爺立即上前安慰:“這不是帶項章去賠禮道個歉嗎?也算是給房加一個态度。”
“那是賠禮道歉嗎!在外人眼裏皇上就是給項家撐腰!”
“那是别人胡亂猜測,再說皇上說什麽過分的話了嗎?”
九王妃生氣的将王爺的手拍下來:“沒有。”
九王爺也不惱,又靠近一些:“那不就是了,項章與小舅子都在朝堂上,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心裏存着個疙瘩,難道以後不來往了嗎,再說戶部與太仆寺是能分開的關系嗎,如果他們兩個因爲個人恩怨在國事上出了問題,你覺得小舅子能在皇上那讨到好?”
九王妃就是不高興。
“不要多想,一國之君有一國之君的考量沒有偏袒誰。”
九王妃再次揮開王爺的手,她就是心裏不高興:“……”
九王爺再湊近些,溫聲細語,鋼鐵柔情:“你是不是有一個侄女要參加這次選秀,既然有正事,就别總想那些過去的事了,明天進宮多和母親坐坐,将孩子帶到母後面前多看看,也給你侄女謀個好前程。”
九王妃才看向九王爺。
九王爺肯定的點點頭:“我們在他跟前說話不管用,這以後親近的人在他耳邊說話還能不管用?你說對不對?”
九王妃神色才好了一些,可:“你說的好聽,他能依你?前幾次我給他帶去的幾個,他哪個留下來,反而弄的我裏外不是人。”
“那能一樣嗎,現在是選秀,是國事,又不是私下給他送伺候的人,再說了,那時候他不懂事,現在貴爲一國之君,知道什麽重要。。”
九王妃被說動了,眉目慈祥的一笑,何況的确選秀才是當務之急:“你也覺得甜兒也不錯?”
九王爺見都沒有見過:“本王相信王妃的眼光。”
九王妃臉色微紅:“有王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再說甜兒是個好姑娘,比我年輕時都不差。”
“哪能,王妃最賢惠。”
九王爺哄好了王妃,心裏将兒子罵了個遍,陽奉陰違,當初怎麽答應自己的,如今就帶着項家人去做臉,早晚鬼迷心竅。
九王爺歎口氣,自己到了該養老的年紀,反而越來越心累,可這份心累又讓他莫名的輕快,畢竟他那麽大的兒子活生生的杵在那,亦是九五之尊,何況能哄媳婦和孩子,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但這次他必須懂事:“去跟皇上說一聲,房家的女兒留用,多給一個品級,給到——貴人。等一下,告訴他不喜歡了就在後宮裏放着,一個閑人而已,給誰不是給。”
“是。”
……
明西洛收到九王爺的傳信沒什麽情緒,說了句知道了,便讓人下去。
十天了,她沒有動靜,他反而更不敢提,怕她想起來,突然——
明西洛這兩天一直都過去,忠國府與以前沒任何變化,心慈也看不出什麽不同。
她會不會?沒有要動這個孩子的意思?
明西洛揉揉眉心,确實有些近鄉情怯。如果她沒有打算要,他最好提都不要提這樣事,全然當不知道,否則他和心慈——
而且明西洛做不到這件事擺到明面上後,她又不要,他還要反過來安慰她。更不希望她明晃晃的告訴自己——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他算什麽!
“皇上?您要的名單?”
明西洛有些疲憊,他已經很多天沒有休息好,半夜驚醒都是她在喝藥的畫面:“放這裏吧。”
“是。”
這是一份梁都城所有沒有婚配的青年才俊名單。
選秀、後宮說到底是皇上自己的,但孩子是國事。
他自己的事,他可以做主。但子嗣——他需要給梁國一個交代,他想要這個孩子!
于公于私都想要!
明西洛看着初春高高冒頭的綠意,忍不住想如果心慈肯要這個孩子,他會伴随着這個春天一起長大。
明西洛這樣想着,仿佛春天都明媚起來。
長安将茶放下,不經意間看到這份名單時,心秃了一下:完了,萬象他們擔心的事!
……
項心慈欣喜于現在梁都城這份熱鬧姹紫嫣紅,紅袖如雲、詩詞韻律,一年之初的梁都城仿佛含羞的少女、滿腹文采的少年,剛剛起步,正是最美的時節。
尤其盛世華裳的生意,因爲這份熱鬧門庭若市。
“娘娘笑什麽。”秦姑姑爲夫人調杯茶。
“我笑明西洛皇上再不喜歡鋪張浪費,也擋不住姑娘們家裏有銀子,即便是素钗粉黛,不染雕飾,但想精緻耀眼的哪個不需要上好的東西做底,尤其是銀钗素錦要做到素而不豔、平兒絕麗,更加考驗功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