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大人。”
多雨客氣的對她揮手,囑咐她趕緊去吃飯。
柳雪飛看着馬車駛出郡守府,裹緊衣服,哈出一口氣搓搓手,急忙向自己的家走去。
多雨才收回目光,下意識的看眼明大人,随機又覺得自己多餘,安心駕車。
明西洛看着車窗外,一路走來,不至于認不出柳家大小姐,她以柳大少爺幕僚的身份跟在柳大少爺身邊,能力尚可,又是柳家自己的事,他隻是沒有多事到女子不可幹涉政務的想法,畢竟,某個人沒事就蓋蓋玉玺,還蓋的那麽随意。
明西洛想到什麽,神色下意識緩和下來,察覺後,又快速冷靜下來,放下車窗,閉上眼。
……
觥籌交錯、霓裳羽衣,酒香彌漫在莺燕絲竹中,即便外面戰火連天,這裏仿佛絲毫不受影響,充斥着太平盛世的琴竹玉鳴。
領舞的姑娘猶如扶風之柳,一雙魅如秋水的眼眸迎合着曲藝的意境,情意綿綿、含羞帶俏的落在爲首的人身上。
周圍笑聲爽朗,羽扇綸巾,見狀調侃的詩詞歌賦統統落在明西洛身上。
明西洛不爲所動,并不是看過最美的人跳最肆意張揚的舞曲,而是看多了信手拈來的流水飛花,總覺的再觀萬物多了些牽強附會的美色、蠱惑,無法入眼。
“大人——”爲首的士族手持酒杯起身。
明西洛擡頭,入眼便是他廣袖上大片的山水飛峰,唇邊的酒杯不禁頓了一下,去年盛世華裳的流行的藏繡銀針,表面看素淨平常,隻要走到陽光下,變更領略什麽是極緻的低調奢華,偏巧今天的陽光不錯,整副山水飛峰,造價定然不菲。
在東南如今的局勢下,這些東西還能傳過來,并且穿在這些士族身上,可見,多麽諷刺。
明西洛一口喝完了手裏的酒。
對方哈哈一笑:“大人這次召集我等,是看得起我們東南學士,隻是如今的局面……我們各自家裏也不富裕。”
立即有人跟上:“是啊,明大人,實在是我們也有心無力啊……”
“王老爺說的有道理,這些年,我們一直放糧救災,朝廷撥款甚少,我們也快入不敷出了,還指望大人來了,我們這些人也能卸一卸肩上的重擔。”
衆人聞言,立即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哭窮。
明西洛放下酒杯:“我說什麽了嗎,大家不是來喝酒的。”
“是,是,明大人請。”
“明大人請。”
……
延古扶着‘微醺’的明大人上車:“大人,這些人當真老奸巨猾,事到如今還不想出力。”
明西洛目光清明的坐回車上,不慎在意:“不想出力就不想出力。”
“可大人,我們的銀子。”
明西洛閉上眼揉揉眉心:“騎兵馬鞍上、兵器上、配飾上,還有帳子裏亂七八糟的寶石都卸了。”
延古愣了一下,随後小心翼翼的恭手……“是。”那是皇後娘娘光彩照人的隊伍,但也是一支寶石染血不眨眼的血騎,自然不會将這些身外物放在心上,或許那些東西就是這時候用的。
隻是,以他們大人如今和皇後娘娘的關系,大人應該……
“對了。”
延古立即收回打算放下車簾的手:“大人?”
“讓所有軍士準備起來,十天後随我一同出征平亂。”
延古不解:“所有?”郡城這邊所有兵士?
“嗯。”既然都不想出力,也就沒必要護着了,回頭有什麽人打進來,換個郡城就行,他覺得距離這裏百裏外的譚湘郡不錯。
延古頓時眉目舒朗、鬥志昂揚:“是!”那些人豈不是慘了,沒有人收城,分分鍾成爲待宰的牲畜。
“那邊吵什麽,怎麽還沒有結束。”明西洛語氣有些不耐煩,既然沒有好處,他也了懶得在這裏浪費時間。
“屬下去看看。”
争論很快平息,多雨急忙回來跳上馬車,拿起馬鞭:“大人,我們現在就出發。”
“剛才怎麽了?”
馬車駛了出去:“回大人,王大人送了一個舞女過來,奴才拒絕了。”
多雨駕着車等了一會,見裏面沒有人再出聲,便收回心神,這種事,大人本也不會同意。
……
不出三天,郡守城内的世家大族、鄉紳豪強家的物資銀兩不要錢的送進太守府,要誓與郡守府同進退。
延古嗤之以鼻,不給這些人點顔色看看,他們真以爲來了菩薩幫他們保家衛國了!
隻是,騎兵大統領孫險有些疑問:“延古,那些寶石咱們還拆嗎?”
延古……他沒有收到不拆的消息,但是……延古下意識看眼郡守府後院,也不敢去問:“孫兄覺得呢?”
“拆了吧,在外作戰時光線太強,有些晃眼。”
兩人說完,會心一笑,确實晃眼,還顯眼呢。
延古忍不住吐糟:“你說皇後娘娘當時在想什麽。”
孫險不幹了,頓時惡意滿滿的看過去,皇後好米好水好馬的将他們從窮困潦倒中扶持起來,還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更有幸跟着明大人出征,怎能讓人非議。
延古頓時投降:“我不會說話,不會說話。”
……
梁都城内歌舞升平。
梁都城外,周圍大量流民開始從四面八方向梁都城彙集。
項章召集了緊急部署安置。
梁公旭、項心慈在認真的研究秋末的花色是不是比冬初的花色輕,因爲剛剛提取的顔色出現了色差。
莫雲翳臨危受命擔任梁都城調度史。
項心慈又編了一首新舞曲在曲戲閣已經推出便風靡梁都城,舞女蒲扇般的耳飾如大浪滾過沃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創下了銷量新高。
同一時間,大梁周圍的軍隊都在調集。
大雪再次覆蓋了西北的沃土,秃鹫蠢蠢欲動。
東南聯合正北與蠻夷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交鋒,征戰數月,精疲力盡的攻下了大梁初年丢失的城池,傳到梁都後。
皇上下令,大宴三天,載歌載舞,一片盛況。
項心慈與侍女嬉戲的穿梭在梅紅花海、雪色搖搖間,一不小心,盛放的梅枝鈎挂住了她雪白的狐裘大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