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人現在沒有任何異常,我們的人不能确定楊小姐具體跟明大人說了什麽,但現在看明大人确實沒有任何征兆,反而在楊光清這件事上做了安撫。”
項逐元知道楊家離開寶珠山莊的事,在東宮與九王爺現今的局勢下,他能離開,甚至回西南部署,恐怕都以爲西南是太子的囊中之物了,一石何止三鳥:“他倒是有心。”
善行垂下頭,聽不出世子這句話是諷刺還是别地。
“莫家那邊如何。”
“莫國公沒有任何舉措,莫夫人不可能短時間内對七小姐沒有芥蒂,但做不出什麽。”
“讓你做的事呢。”
“屬下已經讓人給莫世子去信說明這邊的情況。”莫世子與七小姐的關系……善行餘光看了世子一眼,世子神色沒有任何異常。
莫國公不足爲懼,中規中矩不是破防守城的人,項逐元又将思緒拉回到明西洛身上:“讓你查的另一件事查的怎麽樣了?”
“屬下問了,九王爺當時确實處置了一批人,梁管家現在還沒有當值?而且善庸接着回家看望老夫人的名義,回梁都打探了明大人的私事,發現明大人的母親和父親均在九王府當過差,但都不是什麽重要職務,父親僅是普通馬夫,母親也隻是粗實婆子,且沒過多久明父就因爲手腳不幹淨,被辭了,明父确實一直有偷雞摸狗的習性,這麽多年都沒有變過,所以明家除了吹噓的時候很少提他們在九王府當過差,畢竟不光彩,久而久之,别人便覺得他們在九王府當差也是吹噓,就更沒人提了,但兩人确實在九王府當過職。”
項逐元若有所思,如果有交際,定然是那時候的是。
項逐元不會懷疑心慈的話:“倒是聽說,有段時間九王爺爲了子嗣,府上沒少荒唐過。”
這不是什麽秘密,善行也略知道一些,但再怎麽荒唐,進去的也都是喪夫有子的農婦、民間一些傳聞好生養的夫人、花大價錢買來的生養過四五個男丁的别人家的妾室、包括九王府内看起來好生養的女子。
但也不至于和府上的粗使婆子有什麽,但依七小姐的話這件事是真的,甚至九王爺都沒有料到,他有這麽一個兒子,所以他也讓善庸問了些别的:“明大人是其母追着明父要銀子的時候摔了一腳,早場的,當時碰石巷很多人看見了,但如果不算早産,明大人便是在其母在九王府時懷上的。”
項逐元:“……”
善行:“柿子,我們要先下手爲強嗎?”
項逐元看他一眼。
善行默默垂下頭。
“我們都能知道的事,明西洛身爲當事人,心裏沒有一點懷疑?”
善行:“……”
“但他卻什麽都沒做,如此隐忍,卻一直沒有行動,所圖……”
“明大人入主東宮兩已有如此規模,将來的目标,定是執掌整個東宮。而且,即便他知道了,未必要現在停下腳步,何況,無論是九王爺的勢力還是東宮的勢力,所圖的目的都一樣。”
項逐元同樣如此想,但當務之急是:“先解決九王爺的事……”說完聽了一下:“帶上明大人,我們去九王府一趟。”
“是”
……
寶珠山莊的早晨,猶如被水洗過一樣透着琉璃色的和睦柔光,百鳥飛出叢林,花枝在柔風中舒展,流水潺潺,清風徐徐,仿佛錯亂了季節。
五彩的淩翼在百花中起舞,如躲藏的彩虹、成群的蝶衣,數不盡的繁華盛景。
焦迎的琴音合着舞者的節拍,一舞一音仿若人間天籁。
秦姑姑有點不安,看看時間都這個時候了,娘娘就不想問一問,還有閑情做早課,今天的早課還時間格外長,真是——
申德看眼宋子甯。
宋子甯望着不遠處若隐若現的片片長虹,長虹中驚鴻一瞥的她,仿佛鳳凰鳴晨,彩衣騰飛。
申德收回目光,他們剛來的時候誰不是看的忘了身處何處,可有什麽用,不過,宋侍衛不同,起點比他們高。
奔騰的長虹停下,仿佛七彩雨幕停滞,流星消融,一切歸于寂靜。
項心慈收了手裏的長绫,身體微微出汗,靠在身後的橫木上,心情正是舒适清爽的時候。
宋子甯慢慢的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盛放的牡丹都失了顔色一般。
申德見狀,心裏歎口氣,到底年輕,就遇到了權勢之外的迷茫,他家裏的話,還沒有真正驗證過,就在美色間迷失了方向,更何況,不爲權勢也會爲美色晃一下神,更何況,這裏,兩者兼具,誰不心猿意馬。
可惜這份心猿意馬,并不是他說了算,隻能看的日子也未必好受。
秦姑姑急忙上前遞上毛巾。
項心慈沒有接,靠在半人高的欄杆上,仰着頭看着晴朗的天空,朵朵白雲、碧空如洗,心情都跟着飛了起來。
項心慈張開手臂,長绫垂下,如滿院中開出的花之精魄,美的空靈神聖。
秦姑姑小心的上前,換了熏染香薰的手帕,溫柔的爲娘娘擦擦汗。
“不用。”項心慈仰躺在欄杆上,眼睛裏倒映着藍天白雲,湛藍若光。
秦姑姑聞言收回手,反正她也夠不到娘娘的臉,隻是過了一晚了,娘娘怎麽還沒有想起明大人的事:“娘娘跳得越來越好看了。”
項心慈的聲音有些暗:“我又不是爲了跳得好看。”
“是,我們娘娘追求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秦姑姑笑着說完,又想起明大人的事,誰能想到,秦姑姑湊近了娘娘,小聲開口:“娘娘,您不傳明大人過來問問?”
“問什麽?”
“楊小姐的事啊?”
項心慈看着天空,白雲從溫柔的藍幕上劃過,更爲甯靜安詳:“楊小姐什麽事?”
“娘娘……”
項心慈笑了。
宋子甯剛剛彎腰解刀的動作一頓,看過去,仿佛聽到了花開了聲音。
申德提醒他:“下職了。”
宋子甯才恍然回神,少年垂着頭,水藍的發帶落在他肩上,解下腰間的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