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九王爺又這麽大年紀了,難免有些不想讓人知道。
“母妃,明大人在。”
“歐,這麽多人你都能看見?”
“安安還看到了爹爹——”
“爹爹在哪裏啊?”
帝安立即點着小腳幫母妃指爹爹,與有榮焉:“最高、最好……就是爹爹……”
項心慈順着帝安的手指看過去,第一個看到的是項逐元,茫茫人海中,他如沙海裏與衆不同的寶珠,山河相映,公子無雙。
随後才看到了站在所有人前面,不用帝安指,也讓人一目了然的梁公旭。
今天的他一身紅色官服,身體大好的他撐起這件薄絲朝服絲毫沒有困難,項心慈仿佛看到了當婚當日的他,少年如玉,江山畫卷在他蒼白的腳下、廣袤的大地上緩緩展開。
逐獸賽是寶珠山莊盛事,由太子親自下場動員指揮,場地中除最顯眼的幾支隊伍外,還站滿了大梁會下場的大好男兒。
震天的鑼聲響起。
看台上陡然安靜。
欽天監汪大人親自開吉祭天,梁公旭點燃了驅獸的火把。
祈天的歌舞圍着偌大的祭台跳起,獨特的韻律、沉默的人們,祈禱大梁萬物富足,豬狗牛羊成群。
一曲終了。
太後眉目舒展,再沒有比國富民強,讓她更能踏實的安享晚年,嘴裏卻抱怨着:“他們一年比一年鬧騰了。”
“還不是太後娘娘福澤深厚。”江老夫人說完下意識看眼太子妃,她該說太子的,但太過順口,說成了太後。
項心慈圈着帝安,兩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笑的旁若無人,完全不在意周圍的人在聊些什麽。
江老夫人松口氣,可又有些不舒服,這裏的人誰不戰戰兢兢的,罪魁禍首卻悠然自得。
太後不居功:“是太子這些年做的很好。”
江老夫人立即點頭:“是,是。”
太後一碗水端平,看向九王妃:“老九也功不可沒。”
九王妃一時間哭笑不得,他還能争這些嗎:“他就是還有一把力氣可用。”
說到九王那一把好力氣,有人發現九王爺手裏的弓箭:“九本爺拿了龍角弓吧?”
“我聽過,九王爺這張功可厲害了。”
“已經到了傳說級别,至今爲止除了九王爺誰都沒有拉開過。”
“這說這把弓的圖紙本來是要做成車床弩,十幾軍中大漢同時扣動機關才能發射一枚箭羽,結果龍角筋突然收縮,非英雄好漢不能奴其分毫,隻保留了單人弓弩的長度,才有了這把弓的問世,這把弓也一直被曆代帝王放在寶庫裏蒙塵,直到九王爺無意中拉開了它——”
“還有這種事。”
九王妃笑笑:“哪有那麽玄,不過是一張普通的弓罷了,隻是有些重而已。”
“王妃娘娘,真沒有人拉開過嗎?”
“怎麽會,蔣将軍加以時日,說不定就能拉開這張弓,項世子也未必不可以,隻是這把弓跟了九王爺多年,九王爺不肯割愛也說不定。”
“九王妃謙虛了。”
太後看眼兒媳婦,搖頭失笑,她這個媳婦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掩蓋自家的鋒芒,明明就沒人拉開,卻說得好像誰都有機會一樣。
其實是被說讓這些人拉開,就是擡起來也費勁,能支持千裏取人首級速度的箭支射出,弓箭本身也足夠穩、重。
項心慈在九王爺将手裏的弓放在祭祀台上時,也看到了這把弓,這把弓後來在明西洛手裏,不知道明西洛不喜歡這把弓哪來,還是不喜歡弓身弓尾兩顆過于耀目的寶石,一直放在晨練的武器架上,做的晨練時的破銅爛鐵用,所以她也算常見。
對,常見,不受明西洛待見,後來蒙塵了的神兵,即便如此九王爺知道後也沒敢要回去。
這輩子反而是第一次見它,依舊讓人印象深刻。
場中祭祀的歌舞落幕,密集的鼓聲響起。所有隊伍列隊整齊。
最高處的太子親自執槌,敲響了奔赴從林的鍾鼓。
一列列隊伍如猛虎兇獸,瞬間沖了出去。戰鼓雷鳴、馬蹄震天。
看台上,所有的人紛紛探出頭,心中都有要祝福、打氣的人。
林夫人看到一列身影時,險些沒有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沒想到小兒子也會參加,又急忙做好。
不禁看太子妃一眼,又收斂心神,心中感慨又失落,小兒子現在與他們越來越疏遠了,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有告訴她。
“林統領——”小帝安又認出一個熟人。
項心慈獎勵的揉揉她腦袋:“林統領的铠甲好不好看,鑲了藍寶哦。”她特意讓人做的,她的人可以輸,但絕對要是所有隊伍裏穿戴最華麗的一直。
東宮太子妃禁衛,也的确是所有隊伍裏最華貴的一隻,連馬鞍上都鑲嵌着價值連城的珠寶,沒少引得周圍人側目。
帝安不太懂的看一眼母妃?
項心慈獨自欣賞着這一列隊伍在陽光下奔馳時折射出的如藍色彩虹般的光芒,如湧動的海洋般神秘、壯麗,懂欣賞的人自然懂其中的韻味,不懂了,說了也是不懂。
項心慈看着新铠加身的隊伍,二十多匹高大的白馬,藍色的珠寶折射着耀陽的日光,如自己想象中如天神般躍過自己眼神,心滿意足:“因爲藍寶好看啊。”
帝安依舊不懂的移開目光,但:“胡妮……好看……”紅色的。
“小丫頭。”這個也好看,所有好看的東西,都值得存在,值得被欣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