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家三兄弟險些被大哥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玄簡背着家裏成婚這是大逆不道!大哥就這麽問話?不開宗祠請家法,将侄兒打一頓,然後将他外面‘一時糊塗’娶的女人貶成妾!
大哥莫不是瘋了!
“已經安置在我院子裏,還沒有跟母親說,今天事情多,等明日再讓她帶着孩子去拜見母親和祖母。”
項章一愣:“孩子?!”他不是不行!不是——項章及時打住,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
項二老爺、項四老爺、項五老爺震驚的看着侄子,有孩子了?!這還是他們眼中行事有分寸的大侄子嗎!這——誰家好女兒願意一進門就給人當母親!簡直胡鬧!即便庶長子也不該生!
項章率先打斷要說話的衆人:“行了,時候不早了,都喝了點酒,先回去安置了。”
不是!這麽大的事現在回去睡覺!而且他們還什麽都沒有讨論!玄簡娶的女人什麽來曆!孩子多大,是男是女,沒有經過三媒六聘吧!這件事項家絕對不能認!
項章已經一錘定音,強硬的讓所有人散了。
項章積威多年,下面的人到底不敢強問,散了。
項章也不敢強問兒子,更擔心聽到什麽不能承受的話,何況玄簡現在回來了,就算有什麽,也可以從長計議,有妻有子,當然就能有其他子:“你也回去吧……”
“孩兒告退。”
……
日益院内。
今早被送來的一對母子,安靜又小心的坐在大廳内。
女方抱着孩子,無聲的垂着頭,無論誰過來、說什麽,她始終垂着頭,不看也不聽,善行說讓她在這裏等,她就在這裏等。
绯绯等人走過來,看眼桌子上始終沒有動過的茶和糕點,有些疑惑,她不吃嗎?已經一天了,她不餓?
也不知道善行從哪裏帶來的,現在天都黑了,一會世子要回來了,善行怎麽還不把人帶走。
绯绯想到世子,不禁又看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是不久前,她用自己的銀子新做的。
桃枝安靜的沒看任何人,有些緊張,她本不是這樣的性格,自認在哪裏都能喊的開。
她是土生土長的西北女子,身形高大,放牧獵狩、穿越雪山都不是問題,雖然臉上帶着常年風吹日曬的痕迹,但在西北,這是能生存的證明。
可走進一道又一道的門,看過高大的圍牆,穿着華麗面料幹活的人,她便安靜下來,抱緊懷裏的孩子。
她是西北軍戶人家的普通女子,挑水放牧,野生裏來,野生裏去,到了年齡後,被家人整理行裝嫁到了隔壁牧群。
然後她男人死了,她另嫁。
因西北常年征兵,男人死在戰場上司空見慣,男女再娶、另嫁,如吃飯喝水一樣。
她的男人死在了戰場上,死前,将她托付給一起上戰場的兄弟照顧。按說她會被統一登記,等待這次軍隊回來後,再婚。
但善行找上了她。
那時候她不明白,後來她仔細想想,也許那時候她就表現出了有孕的征兆,善行才找上她。
她沒什麽不能的行的,家裏的牛羊死了,地裏種不出莊家,天寒地凍,而且嫁誰不是嫁,有一口飯吃,就行。
善行與她談過之後,她嫁了。就像她們那裏萬千女人一樣,收拾悲傷,像寒冬頑強生長的野草繼續生活。
成婚當天,她看到了那個男人,說實話有點可惜,可惜什麽還沒有品味出來,戰争的号角突然吹響,他直接拿上刀,帶着人上馬沖了出去!
她第一次看到閃着寒光的刀!透着生死與闊的煞氣,仿佛遙遠的戰場突然間近在咫尺的厮殺。
那天善史留下,告訴她,她有了身孕。她不覺得帶着孩子嫁人有什麽不對,西北缺人,孩子是珍貴的物資,與糧食一樣珍貴,女人拖着幾個孩子嫁給同樣拖着幾個孩子的男人稀松平常。
何況每個孩子的父親都是英雄,所有葬身西北戰場的人,都值得她們堅定不移的護住以及養大他們的孩子。
戰争一打就是一年,這期間有人死去,有人抗不過嚴寒,有人沒能保住幼子。
但她還好,從來沒有過的好。善史看起來瘦弱,但十分能幹,将她和孩子照顧的妥當。
那個人在軍隊修整期間回來了一趟,他看了孩子。
桃枝站在門口,遠遠的看了他一眼,他身後跟着很多人,那些人與這裏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砍天兵又不一樣,他們更像兵!
而且她隐約覺得這個男人又不一樣了,具體可能就是‘可惜’二字,用在他身上,好像成了對這個男人的亵渎。
他看過孩子,留下了些東西匆忙走了,再回來已經是十天後。
他在‘家’留了一個月,她發現他穿綢、絲,都是她沒見過的東西,看着都反光,他也會望着一個地方,一個人喝茶。
她以爲這個男人出身富庶,是來沾軍功的,畢竟這種事她聽說過,可她看到過他在寨子頭與這裏渾身散發着野蠻氣的男人說笑、摔跤,渾然一體的感覺,和衆人對他的尊敬,絲毫沒有在家時的沉默寡言。
而且他會照顧孩子,他在家時會照顧孩子。
她又不是瞎子,這樣的男人就算不行,她也想跟他過日子。
她說了自己的想法後,他什麽神情也沒有,詫異、不解、看不起都沒有,隻是平穩的拒絕了。
她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休了這個男人,可看看健在的父母,酷寒與饑荒中紅光滿面的自己,哭聲震天的孩子,她覺得自己太貪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