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慈沒有起身相迎,遠遠的看着他,神色溫婉含笑,仿佛在看一塊初經打磨的美玉,帶着隐隐現世的絕世光彩,向自己走來,讓人移不開眼。
項逐元慢慢的走着,摒棄一切紛擾,帶着能見她的榮光向她走來。
秦姑姑靜靜的看着,眼裏看不到兩人任何外溢的視線。
項逐元停下,亦沒有讓她上前的意思,站在她不遠處,看着在上面華麗耀眼的她,仿佛兩年的生涯都有了完美的诠釋。
項逐元看着她。
項心慈也看着他,跨越時間、躍過生死變遷,好的、壞的、自私的,不管什麽樣子的,他早已固執的,不問感情不管喜好,永遠存在成了她心目中的樣子。
她也一樣,無論生死,無論好壞,無論罪惡與救贖,她也在他心中固定了樣子,讓情感失色,變成頑疾,根除不去。
唯有正視,随波而流,任時光沖刷出它不同的樣子。
項心慈笑了,笑容端莊娴靜,帶着不容忽視的光和驕傲,出口卻是孩子氣的嬌氣婉轉:“怎麽樣?是你想象中的樣子嗎。”擁有所有人的祝福,幸福美滿的現在。
項逐元也笑了,笑容如海躍風清,沉穩疏朗滿目柔情,她便是他心神甯靜的地方,唯有她此刻樣子,能安撫他兩年來不分晝夜的征途。
“問你話呢。”女孩嬌氣又不容被忽視。
男人笑了,她是夜幕下,唯一亮着的月光:“比我想象中更好。”
他一身戎裝,目光安甯,心情舒暢,再沒有比她對他更好的安慰。
項心慈心裏,再沒有比他更好的歸去,免她驚苦,避她煩憂,是她頭頂上方,永遠不會撤去的一座高峰大川:“那是。”語氣驕傲自在。
項逐元的心方落回原處,笑意盎然,她就該如此。
項心慈卷着手邊的金色耳線,秋光盈盈的看着他:“秦姑姑,帶人将二殿下和帝安郡主抱過來。”卻未曾看秦姑姑一眼。
秦姑姑心領神會,無聲的将人都帶了下去。
項心慈如飛鳥一般起身,歡快的跑過去,如蝴蝶、似飛雀、是逾越的音符,是乘着風踏着無盡歡喜的小人,抱住了他:“大哥哥——”
項逐元一瞬間心便到了歸處,急忙接住自家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免她受苦:“你呀。”
“你知道你晚了多久回來?”聲音裏充滿不滿。
項逐元的手指撩過她的耳墜,卻發現它長的不可思議。
項心慈笑着:“好看嗎?”
項逐元的視線沒有落在她臉上,她當然好看,好看的讓人不敢多看一眼:“還好嗎,可有人欺負你。”
項心慈像終于有處撒氣的孩子:“有,你,從你走到第一天起,我不能光明正大的知道你一點消息,我的思念、悲傷、無助、擔憂,都不能第一時間傳遞給你,不能讓你心疼我,我就心有不甘,心裏委屈,百爪撓心,恨不得弄死你算了。”
項逐元熟悉的頭疼傳來。
項心慈已經像得到最好玩具的孩子,開開心心的抱着他跳起來:“項逐元!項逐元!項逐元!”
項逐元心甘情願的回抱住她,似乎她受的這些委屈,就是最了不得的委屈:“對不起。”
“我不打算原諒你!”
“是,是。”
“哥——”纏綿的音調蔓延出少女無盡的嬌氣:“我想你了。”
項逐元心生微漾,我也想你,思念成灼,不能被安慰:“……”
項心慈才發現自己真想他了,不同于明西洛需要安撫的喜歡,也不是任何人哪裏需要她回饋的喜歡,而是更肆無忌憚的,舍我其誰的任性,她好像很久沒有太任性了。
“哥,哥——”項心慈使勁抱住他,腦袋像個傻子一樣往他胸口砸。
項逐元不知道這是什麽新毛病,被砸的猝不及防,聲音卻無限溫柔:“又在幹什麽,覺得自己頭硬。”
“我要這聰明的東西又何用。”
項逐元失笑,這是犯病了,伸手攬住她的肩,讓她裝滿稻草的小腦子瓜少受點委屈。
項心慈砸完開始控訴:“你都不知道這裏多煩人,那個太後自從九王要回來就像吃了仙丹一樣有毛病,成天沒事找事,還有皇上那些妃子,啧啧啧我敢說有好幾個在蠢蠢欲動——”
項逐元頭疼,皇家私密事能小聲點嗎。
“哥啊……”
“在呢。”
“哥。”
“在。”
“項逐元!”
“沒大沒小。”
項心慈笑了,松開抱着老哥的手,身體像站不直一樣靠在他胸口,撒嬌:“我想回家。”
“……”
“想和哥哥在一起,想去日益院,想見善行、善史、善庸和鄭管家,哥——我想回家——”
“……”
“哥……”
“我問問太子。”
項心慈滿意了,仰起頭。
項逐元都怕她把腦袋弄斷了,小心翼翼捧住她腦地,又幫她把頭靠在自己胸口。
項心慈再次九十度仰起來。
項逐元提醒她,晚上這樣出來能兵不血刃殺敵三千。
項心慈笑了,想起自己吓莫雲翳的時候,莫雲翳就紋絲不動,挺沒意思的一個人。
“娘娘,兩位小主子來了。”
項逐元将她腦袋從懷裏移開。
項心慈便靠在他手裏一動不動。
項逐元無奈:“站好。”
聲音柔弱無依:“我腿軟。”
“你站不站好……”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又哄道:“乖,聽話,孩子看着呢。”
項心慈勉強找回點支撐點,站就站!
項逐元的視線沒有第一時間落在帝安身上,自然而然的看向二殿下。
項心慈私下撇撇嘴。
項逐元沒注意,松口氣,二殿下看起來很健康,健康就好,隻是想不到,她都當母親了,就是性子,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像你一樣。”
“承蒙誇贊。”
項逐元無奈,什麽态度,沒個正經,視線落在帝安身上,一掃而過,他不能在這裏久留:“我還要去紫來殿。”
項心慈把玩着手裏的金線,不鹹不淡:“去吧。”
“我——”
項心慈突然勾住了他手指。
項逐元神色一僵,下意識想四下看看,又生生止住,無奈、心悅又爲她擔心,膽大:“不要鬧。”有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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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那個,那個今天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