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洛颠颠手裏的信,打開。
信上的内容十分闆正,帶着許久不聯系的昔日好友,客氣疏離的冷淡,是一封沒什麽内容的回信。
明西洛不看内容,看的是莫雲翳回信的事情,就像容度,也未必在乎上面的内容,要的是這份态度。
而莫雲翳給了态度,明西洛又反複從頭看了兩遍,這樣的書信來往,加上兩人多年的感情,慢慢的自然會重新走到一起。
莫雲翳也有意和容度走到一起,到時候,他們兩個,能談的内容可就多了。比如太子死後的項心慈?比如皇帝死後太子即位的皇後?比如未來政權掌握在誰走裏,他們兩個練手能拿下多少話語權。
就算不爲了項心慈,權勢捏一下也不會吃虧,而且這兩個聯手,未必不能提出讓項心慈心動的條件,更何況還有莫雲翳。
明西洛将信件放回桌子上,過了很久,忽然問身邊的延古:“最近有人去豐年郡嗎?”
“回大人,有。”
明西洛想了想,在他耳邊而已幾句,将莫雲翳走時容度撞見項心慈送行後,容度直接動手”打了“項心慈的事兒、繪聲繪色、添油加醋仿佛親眼見了一樣描繪了一遍。
延古看着大人?就這?
“讓他們不經意間在莫雲翳跟前提一下。”
延古不明所以,但做就是了:“是。”
明西洛站在院子裏:至少莫雲翳不能掌控在容度手裏,不過,莫雲翳在外待了一年,應該長進了,不會非黑即白了吧。
……
項心慈一回來,看着大廳裏比昨晚大了一半的箱子?
秦姑姑立即上前:“小姐,國公爺往裏面添了百萬兩的東西?”太多了。
項心慈看了一眼:“收着吧。”
“是。”
……
芬娘穿着一身灰藍色對襟粗布衫,頭發在腦後盤成一個髻,梳的一絲不苟,老人家臉色粗糙發黑,還有被曬傷凍傷後沒有好好恢複的灰色痕迹,但一雙眼睛卻精神明亮,一看便是十裏八鄉能說會道的老太太。
她提着籃子,籃子裏放着幾塊粗布,以及一些針線,正與新結交的鄰居有說有笑的走着。
芬娘笑的高興,從琴棋書院、表面光鮮的日子,到滿口鄉話、踏實平淡的日子,她已經忘記了前者,深入了後者精髓。
芬娘路過衆生入色的門口時,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她一個踉跄籃子滾到了剛剛從衆生入色出來的貴人腳邊。
芬娘頓時一驚,老太太立即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旁邊跟着的老太太見狀,本想上前攙扶老姐妹的舉動,瞬間僵住,悄悄後退一點。
明西洛坐在輪椅上,與身旁的人說着話,并沒有因爲籃子滾到她腳邊神色有任何變化。
延古見狀,彎下腰将籃子撿起來,順便将地上的東西也撿起來,給了吓壞了的老人家,回到明大人身後。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芬娘說着,手腳發顫的急忙起身,因爲腿抖的厲害險些摔倒。
旁邊的老姐妹見貴人沒有怪罪,急忙上前扶起老姐姐,兩人一溜煙的跑了,唯恐貴人想起來,興師問罪。
兩人氣喘籲籲的靠在巷子旁的牆上喘氣:“吓死我了。”
“我更是要差點吓死。”芬娘似乎現在還在顫,心卻異常平靜,肯定了心裏預期,她現在住在碰石巷附近。
不用她打聽,誰家都會提幾句明家的事,提到明家,明家最有出息的五兒子,更是被人津津樂道。
她當然不隻聽人說,她還去明家收回衣服回來洗,還去過他常去的馄饨攤,路上‘偶遇’過幾次。
芬娘自認自己看人還可以,明西洛并不是自負的人,也沒有什麽小人的行徑,并不是想利用心慈達到他高高在上的目的。
今天與他相見的人品級不如他高,确是他想籠絡震懾的人,他也沒有拿一個籃子做文章,而且并不是他故意爲之,而是他的角度看不見這些小事。
這個人基本品性就錯不了。
“老姐姐,你臉都吓白了。”
“感情好,多吓幾次,我就不用擦粉了,這件事回去後别跟我那孫女說,她心思重。”
“我知道,知道……”她帶着個孫女也不容易,哎……
……
明西洛突然擡手。
延古停下推輪椅的手,上前:“大人?”
“剛才摔在地上的老太太還有印象嗎?”
延古想想,他記憶不錯,但說也是刻意去記的情況下,剛才就是一個意外,而且說實話,他看都沒看那老太太怎麽知道她長什麽樣。
延古驚道:“大人,她有問題?!”
明西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示意他繼續走,若有所思,他隻是不止一次見到這個老太太了,而且兩個地方差的有些遠,按說超過了一個五十歲的老人家正常活動的範圍。
延古推着明大人,有些疑惑,就掉了一個籃子,有什麽問題?
明西洛卻不覺得,而且又是現今敏感的時候,他不認爲該有這樣的巧合:“去書肆。”
一盞茶的功夫後,明西洛畫了一張老太太的畫像,他端詳着畫裏的人,很普通的老太太,若說有什麽不一樣,應該算是有點講究的老太太,從她梳的發髻到鞋子可以看出,此人很細緻,年輕時應該很愛打扮的老人家,可……
好像家境對不上她這份講究,過的有些艱辛,但不乏和善的老人家。
按說這樣的老人家……但明西洛不是喜歡擱置疑惑的人:“延古。”
延古接過來,明了。
“盡快。”
“是。”
希望是他多心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