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媚卻并覺得氣餒,她好像早料到他一定會退回來,不做越矩之事、不想不該想的人是他性格。
而他明西洛也絕不會因爲一位女子小小的愛慕就自鳴得意。
陶子媚将荷包抓入手裏,笑的越發自然,她會再認真一點,直到他願意收下。
……
莫雲翳将木質的葉脈系在扇子上,又系在長劍上,最後與玉佩一起壓在了衣擺上。
莫雲翳已沒有什麽可猶豫的,他知道下一步該去做什麽,有她在,還有什麽不可以一試。
莫雲翳去兵器房親自挑選了幾把上好的弓箭,選了幾匹好馬,用過午飯,帶着人直接登門緻歉。
…
項逐元坐在大廳,面無表情的看眼拜帖和禮單,随手放在桌子上,不說見也不說不見。
善奇侯在一旁不說話,莫老夫人授意兒媳如此控訴項家子女,莫世子登門是必然的,隻是,善奇覺得世子不想見莫世子。
莫雲翳在院外等着,腰間的葉脈被反複的優待過,他對玄簡和項家别莊人的冷淡早有準備,發生那樣的事,他們有情緒情理之中。
阿圖恭敬的候着,心裏說不清是好還是不好,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順利。
項逐元過了好一會,才讓善奇帶人進來。
項逐元當然可以不見,也但小七保證的就一定是真的,她現在是被怒氣沖昏了頭腦,覺得她一定不會愛上,可不高興消失了呢?
莫雲翳又不是什麽不入流的人物,見的次數多了,相處久了,她就真沒有一點别的想法?
項逐元可不信她,誰給一口吃的,轉頭就忘了家在哪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
莫雲翳沒有托大,身爲請罪的一方,莫雲翳恭手先對項逐元見禮:“玄簡,承蒙你沒有放在心上。”發生那種事,是他莫家有愧。
項逐元看了眼他腰間的葉脈,又移開目光,今晨小七還給他跳了舞,不過一枚葉脈。
項逐元頃刻間已經擺好自己的位置,神色間的不悅仿佛并不達心底,堂叔家的妹妹,他能做到昨天那樣已仁至義盡。
他的矜持更多的該是來自有人挑釁到令國公府的不悅。
莫雲翳直接爲項心慈說話:“祖母斷章取義,我也沒有解釋清楚才讓項七小姐蒙受不白之冤,實則這件事與項七小姐沒有任何關系。”
項逐元不置可否。
莫雲翳看眼項逐元,神情間相對放松,兩人同窗,除開家族利益私交向來不錯,沒有什麽不可說的:“玄間,實不相瞞,我有意求娶府上的項七小姐。”莫雲翳語氣肯定。
項逐元看他一眼,這是第二次有人想求娶她,不管她出身如何,總有人不介意:“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聲音很沉,聽不出喜怒。
“我知道會很難,”莫雲翳歎口氣,沒有承認他說的不可能:“事在人爲。”
“怎麽人爲?放棄世子之位?”最後一句忍不住帶出諷刺意味,放棄了項七會跟你,吃苦嗎?
莫雲翳愣了一下,與生俱來的東西,從來沒想過不是他的。
項逐元立即收斂了那一刻外放的不耐煩,試着站在‘好友’的立場勸慰:“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想法,站在我的立場,我覺得甚爲不妥,你應該知道,我這位妹妹在出身上有些不妥,一直以來五叔沒有将她嫁入高門的想法,因此也從來沒有約束過她的所作所爲,性子也相對跳脫,更沒有撐起一家的氣場,而你出身如此,與她實在不合,就如你這次一個小小的表态,就陷她與如此境地,實在不适合。”
莫雲翳何嘗不知道,可如果這件事能用理智評判,他也不必坐在這裏,說出自己的私事:“我會再謹慎一些。”
謹慎的把她藏起來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我祖母這樣的事,以後也絕不會發生,還請玄簡務必不要再說與旁人。”
怕讓誰知道?項逐元語氣淡淡:“其實折文你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以後這樣的事才不會發生,否則不可能是結束。”
他知道,但他一定要做,可這面的堅持不足爲外人說:“我這裏還有一份禮單,請玄簡幫我轉交給她。”
項逐元不接。
莫雲翳放在他一旁的禮單上:“一些不足提的小東西。”
項逐元不置可否,真提不起來,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莫雲翳鄭重的看向項逐元:“其實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在這件事上能幫我的人隻有你了。”
項逐元聽了又好像沒有聽,他在反複琢磨這些話,江鴻寶也好,莫雲翳也好,隻有反複琢磨、琢磨透了,以後才能避免,他們真能做的到:“莫家不會同意。”他語氣真誠。
莫雲翳何嘗不知道。
項逐元看着他清楚難處卻要一意孤行的樣子,提醒:“我思來想去,還是隻有一點可能——你不是世子。”
莫雲翳哭笑不得。
項逐元:“你還是要想清楚,長輩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們意氣用事,隻會弄巧成拙。”
“謝謝。”
……
“感覺這雨明天就要停了。”宋宣坐在石頭上吃着飯,再看眼不遠處排隊領飯的人,靠近明西洛,小聲道:“我打聽到了,這位陶小姐是西南總督麾下一名将軍的女兒,正五品。”五品啊!又是嫡女,家中兄長都在軍中當差,重要的是人又好:“如果喜歡,不用那麽拘謹,你配得上。”
明西洛非常不耐煩:“如果吃好了,就去下遊看看。”
宋宣趕緊吃飯,可想想,挺爲陶小姐可惜:“其實人不——”錯:“吃飯,吃飯。”
明西洛看着筷子上的粗米,沒了吃飯的心情,這樣的玩笑他一點也不想聽。
更可笑的是,他有一個秘密,一個比别人試探他,還距離他更遙遠的不切實際的秘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可能是他剛剛入仕,也可能是他剛投入項家門下,他奉侯爺之命在門外候着,等着項世子傳他,他站的久了,不經意擡頭的時候,僅僅隔着門縫看到了一眼。
其實不是在衆生入色第一次見,過去這麽多年,他也幾乎忘了很多年前匆忙見到的身影。
明西洛将筷子放下,重新看向新定義的這條渠線,他不喜歡想太過不現實的問題,而那些人距離他們太過遙遠……
“明參中。”輕柔的聲音在一片泥濘、雜亂裏不合時宜的響起。
宋宣聞言,擡頭,不顧嘴上的飯粒,拿上飯菜就要走。
明西洛瞬間拽住他,同時也從巨石上起身,溫和又帶着不容抗拒的距離,見禮:“陶姑娘。”
宋宣隻好站在原地,見禮:“陶姑娘。”
陶子媚高興的指着自己,目光隻看着明西洛:“你知道我姓陶?”神色中帶着無限羞澀。
明西洛沒答,煩不勝煩。
宋宣心想,我也知道你姓陶,你問我。
陶子媚卻好像沒看到明西洛抓宋宣那一下,亦沒有覺得被冷待,微笑回禮:“我其實是有件事想請教明參中。”
明西洛心中煩她,但聲音依舊穩淡:“不敢當,姑娘請說。”
陶子媚聞言,抛開個人感情,憂心的望眼一眼看不到頭的山頂:“明參中覺得河堤還有危險嗎?”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他的答案,一定會是最終結果。
明西洛開口:“欽天監、工部司每天都竭盡所能降低危險發現,各部都在統籌合作,把能做的做到更好,請姑娘放心。”
陶子媚聞言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沒了?
宋宣對着飯菜忍不住想笑,想聽什麽?明西洛怎麽可能對着外人說一些決定性的話。他說不會,萬一決堤了呢?他說會,工部尚書怎麽想他?
陶子媚也回味過來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擔心……沒有别的意思。”
宋宣見小姑娘憋屈的都要哭了,急忙緩和氣氛:“陶姑娘能在有此憂慮下還能上山,實在是女中豪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