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随着火焰忽明忽暗。
莫雲翳花了很長時間幫她打理長發直到它恢複該有的順滑。
項心慈昏昏欲睡。
莫雲翳輕手輕腳的将她放在唯一一堆幹草上。
項心慈不太願意,又縮卷回他的身邊。
莫雲翳怔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伸出手輕輕拍着她的背生疏的哄因爲自己受了驚吓的人睡。
容度突然移開目光,仰着頭,看着被火光照的不清楚的洞頂。
時間過了很久,容度見莫雲翳動了,不禁又回過頭看他。
莫雲翳輕手輕腳的起身,拿起放在她旁邊濕透的衣服,走到火堆邊,一點點烘幹。
容度大刺刺靠在石頭上,露着肌肉線條流暢的胸膛,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語氣看似漫不經心:“有什麽用,出了洞還不是一樣。”
莫雲翳神色依舊認真,口吻平靜,肅穆的臉在火光下清晰可見:“能幹一會是一會。”
“呵——”容度忍不住嗤笑出聲。
莫雲翳沒與他計較,就算是自己也不相信會有如此有耐心的時候。
“喜歡她?”容度語氣肯定。
顯而易見的事,莫雲翳不回答。
“誰家送的倒是另辟蹊徑?妾還是外室?”容度問草甸上的人的最終歸屬,這有什麽好不肯定,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還能是妻!如果是妻,就剛才被他看光的事實,她可以抹脖子自盡了!
何況誰家正經姑娘她那個德性,他沒說她是别人送的玩物是看在兄弟對她格外用心才有所保留。
莫雲翳神色動了一下,異常嚴肅他很認真的審視這個問題,在将衣袖烘幹換另一條衣袖時,鄭重的給與保證:“僅次于正妻。”
容度突然笑了,說不清什麽感受:“你還挺高看她。”
項心慈沒有睡踏實,跟着兩個陌生男人她睡死過去,這兩人跑了怎麽辦,她留下喂深山老林!?
項心慈朦朦胧胧間能聽到兩人的對話,心裏沒有任何感覺,妾不妾,正不正的,與他們也沒關系,她又沒打算嫁給他。
……
項心慈醒來發現頭發已經幹了。
容度看着她一臉茫然的摸着長發的樣子,看了一會,才冷哼一聲:“猜誰幫你烤的?你——”容度剛打算再譏諷她兩句,莫雲翳已經走了過來。
青年傲骨清風在熄滅的火光中也難掩其氣勢,看到人醒來,他松口氣,神色間緩和了幾分語氣溫和:“收拾一下出發了。”
容度也不再說話。
…
項心慈重新趴在他背上趕路時發現他還在發燒,并且比昨晚更燙,她愣了一下,看他剛才的樣子,她以爲他沒事了——
項心慈想了一瞬,便乖巧的開口:“莫莫哥哥你放我下來,我讓他背我!”手指毫不客氣的指着容度!“我救過他!”挾恩圖報!
容度難以置信的回頭!她當着該讨好、未來就指着這個男人寵愛生活的事實面前說什麽!
莫雲翳無聲歎口氣,将她放在她會舒服的位置,口吻輕簡不容反駁:“不要動。”一錘定音。
項心慈又乖巧的趴好,還很感動的蹭蹭他的背:“我可以自己走……”
容度見鬼的發現!她平日嘲諷不屑的臉上,此刻一片無辜到極緻的天真無邪,堪稱孩子氣的童言童語!“呵——”
項心慈不理會。
……
項逐元驚愕的轉頭!手裏救災部署圖捏着死緊!
善奇一時間拿不定世子态度:一大早,世子讓他取了新訂的帷幔去安撫七小姐,怕七小姐因爲昨天動靜太大受了驚吓,但——七小姐不在莊子裏,與曹夫人去莫家莊上做客了,看似……很正常的事才對,而且他讓人問過,各個主子在莫家莊都得到了妥善照看。
項逐元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将目光放在圖紙上:“莫家莊子。”聲音很輕,莫家有誰?項逐元幾乎不可控制的浮現出莫雲翳和容度,這位剛到盛都沒一個月就引來各方關注的人。
莫雲翳不可能,項曹氏沒有那麽蠢!那目标就是容度!!讓她把人帶到莊子上!是讓她帶着人躲清靜的!項曹氏以爲呢?
項逐元的手指像撫過一件藝術品般,慢慢的滑過每一片被标注的區域,仿佛那是再值得關注不過的重視事情。
善奇不知道爲什麽覺得心裏發毛。世子……應該這是放心了……是放心了吧……
項逐元一直垂着頭,掩住眼底翻湧的惡意,修長有力的手在圖紙上停留了很久,久到每一道褶皺都被垂青過,慢慢悠悠開口:“項曹氏的父親要進京述職了吧?”
善奇不太清楚,一個地方上的五品小官,世子怎麽突然問這個:“屬下不——”
項逐元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繼續輕緩開口不急不緩:“戍北正好有空缺,項曹氏盡心盡力,曹大人也該升一升了。”
善奇一驚,戍北?!邊關六大州之一,但戍北成是極寒之地,常年飄雪,毫不誇張的說,一年九個月在飄雪,最小的雪也能淹沒腳踝,剩下的三個季節在爲下雪準備。狂風呼嘯潮濕幹冷,土地異常貧瘠,要說戍北州産什麽,産良将,所以盜匪橫行,三年病死兩任巡撫和知州都是常事。
善奇不說話了。
項逐元擡起頭,眼中已波瀾不興:“告訴項曹氏這個好消息吧。”
“是。”善奇轉身出去!從五品升到三品知州,連跳兩級,當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前提是能活着回來領功!
項逐元神色淡淡,戍北知州人選已經壓在他這裏很久了,難得有合适的人選!
項逐元提起筆,筆尖突然重重的壓在宣紙上猶不解氣!曹家三代都要滾出安逸之地!!
“大人,明參中求見——”
“進。”項逐元神色恢複如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