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離世,是國葬,可再高的規格有什麽用,失去了世子,莫國公府元氣大傷。
沒有了能與令國公世子項逐元比肩的下一代,再加上後來的派系之争站錯了隊,後期更是舉步維艱。
人才不接,内憂外患,這樣的境遇下,莫家在撐了十多年後走向了敗落。
莫國公府的衰落影響深遠,首當其沖的就是他們這些依附莫國公府存在的勢力。
那個時候的她,怎麽會預料到後來這麽多,她隻看到了别人議論表姐克夫,爲表姐打抱不平。
現在看來,與後來的大勢相比,女子後宅這點小傷痛,根本不值得拿到台面上來看,她們當時的那點不幸,甚至不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放在眼裏。
或者,如果她當時答應令國公世子的求親……又是一番光景……
陶子媚立即收斂思緒,都是很遙遠的事了。當初是她将兩情相悅看的太重,他稍微薄帶她一絲,就鬧着不同意,而他也沒有堅持。
陶子媚盡量不去想那段無疾而終的過往,現在她甯願靠自己。
還好這些日子,她也不是空等,前段日子她已經想辦法讓侍女,結識了容大公子身邊的人,打聽到他們最近也會來莊子上,這是最後的機會——
如今她早已不把閨中這點聲譽看在眼裏,即便讓人看到她與外男接觸又如何,如果能救下莫國公世子和容家大公子,一點所謂的閨中名聲又算什麽!
“可是昨晚吓到了?”
“沒有,我看表姐手裏的絡子好看,我比照一下。”整件事,根本不是表姐不與莫國公府定親就能解決的。
……
臨近傍晚,天又快速暗了下來,少卿,便狂風大作下起了大雨,随後又轉爲傾盆大雨。
項心慈站在窗邊,伸出蔥白的手掌,雷電劃破漆黑的夜幕,她如玉的手掌恍然乍現又快速被黑暗吞噬。
噼裏啪啦的雨水打在她看似柔弱無骨的手心,可那雙蔥白的手任雨水沉重的打在其上也微絲不動!
淋了好一會,項心慈才心滿意足的收起手,看着窗外暗幕下的狂風大雨,驟然間心情不錯,連外面吵着要進來勸說她的聲音也極爲悅耳了。
她當然不會讓出去,名聲這種東西,她生來沒有,以後不經營,死後更不計較,所以沒什麽可妥協的。
一刻鍾後。
曹氏躺在廂房的床上,氣的頭都要炸了!可偏偏是在别人的莊子上,周圍都是别人家的奴仆,她想發作,也發作不得!甚至還要忍氣吞聲的裝着無所謂。
她五房主母竟然住在偏房!
項心敏坐在床邊爲母親捶着腿,心疼又不悅的不想理會母親,先不說大姐姐如何,娘這件事辦的也太……
可到底是自己母親,看着她這樣會于心不忍,隻能一邊安撫母親,一邊催促着母親明天離開,莫家的水不能趟!莫世子那是她們五房能想的嗎?讓人知道了,怎麽看他們五房。
“我不想走嗎,我恨不得現在就走,把她帶到老夫人面前,讓老夫人看看她在外面是怎麽行事的!看她以後能不能出門!可莫老夫人剛說了留我們吃新收,現在怎麽可能再走……”曹氏也煩!
“下這麽大的雨,娘就說不放心莊子上的收成……”
曹氏若有所思,也是個辦法。
……
日益院内。
雷電急促撕裂夜空,瓢潑般的大雨在忽明忽暗間瘋狂大作。
項逐元一身深藍色長衫,腰間束者盤蟒銀線腰帶,下擺綴着上好的白玉壓擺,狂風卷過長廊,穿過高高的門檻快速向裏面推進,終隻是掀起他一角衣擺又無力的放下。
項逐元負手站在正院的大廳内,看着窗外越來越大的雨,眉頭微皺。
鄭管家換着香爐裏的香,不用琢磨也知道世子在想什麽。
绯绯姑娘端了新泡好的二十年白茶過來,見世子還站在門邊,也頗爲憂心,不禁将茶放在桌子上,接過侍女托盤裏的外套,爲世子披上:“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城外昨日水深便過膝了。”
她聲音暗啞,是小時候爲夫人嘗藥所緻,她亦是令國公府家生子,伺候世子至今已經十年,在這日益院除了書房,均能來去自如。
項逐元接過茶,喝了一口,還是不放心,這麽大的雨,可有人用心伺候着再着了涼:“善奇——”
鄭管家一聽世子喊善奇,頓時扔下手裏的香灰跑過來:“爺!——”
項逐元剛邁出去的腳步也察覺到不妥,雨太大,會遮了馬的視線。
绯姑娘歎息,公子他太過憂民,天都這樣了怎麽出門,溫順的上前:“爺,冬兒姑娘打了幾個新鮮的繩結,奴婢看着不錯,不如讓冬兒姑娘過來,奴婢給爺換上。”以自己的容色,自然入不得夫人的眼,她隻求世子念舊,待主母入府後,能有她一席之地,她的手剛要滑過世子腰間的玉佩——
項逐元轉身:“去書房。”連續兩夜大雨,京城周圍的河道都要排查一遍。
绯姑娘看着空落落的手,看着世子離開的方向,目光才得以放肆一回。
……
有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