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慈理所當然,毫不心虛。
項逐元看的心中無奈,有心想讓她改改脾氣,雖然是沒有壞心,但總是這樣容易得罪人。
可想到什麽又止住了嘴邊的話,小七走入人前的機會本就不多,何必再讓她不高興。
别人家這麽大的姑娘已經被長輩帶着出去做客、接觸後宅的事務,小七卻連五房的院子都不允許出去。
項逐元伸出手,發乎情止乎禮的幫她扯了扯因爲她擦眼淚弄到皺巴巴的衣袖:“多大的人了,還不注意。”
項心慈看着他連指尖都碰不到自己手背的舉動,心中空落落的幾乎滴血,回來有什麽用!
她的大哥哥永遠是那個大哥哥,永遠高高在上,從來不肯肆意妄爲!
“又不高興了?”哪裏來的那麽多脾氣。老太君送出的幾枚簪子他讓人問過,金子的重量是相同的。
這種事情上老太君不至于苛待任何人,不同的是,府裏其她幾位姑娘都是精心挑選的款式花型,唯獨小七這裏,花樣單一沒新意:“那枚琉璃簪是我找人尋了很久才得到的。”何須再與别人争。
項心慈擡頭看向他,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她也不在意,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執拗又認真。
她也因爲這份執拗難得從他臉上看到幾分小心的安慰,可她知道,他說話的語氣再輕,也不會彎下脊背;臉上的柔色填的再滿,也不會讓人覺得笑臉相迎。
他是這座府邸的驕傲,是勳貴的象征,是大梁國四大國公世家中,生生壓下另三家,将他們翻覆在手心,孕養了他自己的朝中脊梁。
他現在的一舉一動克己守禮,未來的一言一行編纂成冊,他的感情……自然……也不會輕易被人拿走、勘破。
“還在不高興?”
“沒有。”項心慈語氣冷硬,剛想說什麽,随即腦海裏不合時宜冒出一句話,‘項家未來的家主又怎樣,還不是她的墊腳石’,吓了她一跳。
她是利用慣自己出身在項逐元這裏找存在感的,以前的自己頗爲得意自己擺弄出身後,在他這裏獲得的成就感。
項心慈幾乎要笑自己蠢!
是啊!她快要忘了,十四五歲的她,就是這樣想的:不計一切代價毀了項逐元,哪怕手段卑劣。
所以,什麽時候起她忘了龌龊的初心,磨平一切,固執的認爲他們是兄友妹謙的溫暖午後相識的,而不是十歲的她,故意弄的一身傷,千方百計的躲過守門的姑姑,等在他尊貴的腳下,讓他可憐的。
“世子。”
項逐元取出簪子,淡色的葡萄紫靜靜流淌在透亮的琉璃簪中,簪身的顔色由深到淺,雕刻出一朵朵紫色的花姿,含苞待放的、絢爛明媚的,團團簇簇,紫的讓人迷醉,漂亮璀璨。
項心慈怔怔的,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這枚簪子的情景,美到讓她暫且忘記出身的喜愛,能讓人想看到星河大海的甯靜。
項逐元松口氣,這是滿意了,不枉他讓人找了一年多。項逐元把玩了一瞬直接把簪子沒入她烏黑的發間,紫色的琉璃尾綴在她發尾,晃晃悠悠的閃着光。
項逐元有片刻怔愣,明明覺得是上等的材質、亦是能襯她顔色的花色,怎麽如今看來,反而俗氣了,還是他家七妹妹更靜然雅緻。
項逐元移開了目光。
項心慈還沒有回神,人已經先擡起手,摸了發間簪子,眼淚有些控制不住。
她早已沒有這枚簪子了!她摔的!在大哥成婚那晚,她把所有他送的東西都摔了!其它東西秦姑姑收的及時,明西洛沒看到,獨獨看到了這枚沒來得及收的簪子,明西洛就幫她補了一枚一模一樣的,大哥知道後,也給她補了一枚一樣的,補給她的……一模一樣……呵呵……
又哭,項逐元無奈:“别愁眉苦臉的,沒有人怪……”
項心慈突然開口:“沒事的話,我想先走了。”她心裏非常難受,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再來一次的無能無力,隻會讓人難受!何況他們之間從來不是重活幾次就能解決的問題!又何必要一次次的提醒她,她有多無能可笑!
項逐元神色嚴肅了幾份:“怎麽了?”
項心慈聲音壓的很低,她怕自己不管不顧的沖過去,問他個爲什麽!“有點兒困……”
項逐元哭笑不得:“都睡到現在了,還困。”
“就是困我有什麽辦法!”項心慈喊的聲音重,當發現口氣不對時已經喊完了,隻有垂下頭,當不存在!
項逐元靜靜的看了她一會,背肌挺直,神色嚴肅,最後到底沒說什麽,就當她還在鬧小孩子脾氣:“行……你多休息。”
項心慈随意福了一禮,轉身離開。再大的脾氣她後來也沖他使過。
項逐元站在原地,看着她未出門就拔下頭上的簪子,頭也沒回的出去了,眉頭微微蹙在一起:“善奇。”
“世子。”
“把庫房那把琴給七小姐送過去。”
秦姑姑見七小姐走的快,急急忙忙追上去!這是日益院正門的方向!七小姐可不能從那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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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