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病的日子李淑隻能悶在屋裏,再加上李婆子幾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李淑身邊,這讓李淑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
她隻能認命地躺在炕上,老老實實的又養了三天的病。
一直到第四天上午,李婆子再三确認過她已經沒啥大事兒,李淑這才得到了在自己家裏四處溜達的資格。
她被李婆子裹得嚴嚴實實不說,身邊還有五郎和七郎全程陪護。
不過這對李淑來說倒算不上什麽阻礙,畢竟她又不是非得把手伸進水缸,才能把空間裏的靈泉水偷渡出來。
隻要水缸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内,讓她不至于原本想要把水偷渡進水缸,結果卻一不小心把水澆到了自己不知哪個嫂子的頭頂上,李淑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憑着意念往外偷渡靈泉水了。
這“靈泉水”三個字是她自己想出來的,爲的就是把這水和普通的泉水區别開來。
順帶一提,如果不是覺得叫“神仙水”太過浮誇、嚣張,李淑是想根據其功效,把這水直接命名爲“神仙水”的。
“小寶?你怎麽跑到竈房來了?”
李淑過來給水缸添水時,李淑的三嫂柳氏正在清洗鐵鍋以及碗筷,看到李淑過來,她不由下意識蹙緊了眉頭。
“三嫂。”李淑并沒有因爲柳氏皺眉就離開,她甜甜笑着,一邊往水缸裏偷摸兒加水,一邊還不忘朝着柳氏靠近幾步,“三嫂,咱們今天中午吃什麽呀?”
柳氏心裏很不耐煩,但顧忌着公婆對小姑子毫無道理的偏愛,她到底沒敢把李淑直接趕出竈房。
嗯,不僅沒有趕出竈房,而且還硬是壓抑着心裏的不耐煩,回答了李淑的這個形同廢話的問題,“還是高粱米粥。”
至于她爲什麽覺得,李淑的這個問題等同于是一句廢話——現在土地不過剛剛化凍,他們家除了米缸裏的那一點子高粱又沒有其他糧食,不吃高粱米粥,他們難道還能紮脖兒活着?
“這樣啊。”李淑沒有計較柳氏的不夠友善,她歪着頭貌似是在思考什麽,但事實上卻是在不着痕迹的一小點兒一小點兒的往水缸裏面加着靈泉水。
不是她不想速戰速決,而是,身爲一個還沒有水缸高的三寸丁,她,根本就不知道水缸裏到底存了多少水。
萬一她一不小心加多了,讓她三嫂看出來了,或者水多的直接溢出來了,那她三嫂還不得吓得直接喊出來呀。
爲了杜絕這種可能,李淑非常謹慎的,不僅每次隻加一點點,而且還一共就隻偷渡出來約麽兩瓢水。
“還有其他事兒嗎?沒有的話就趕緊出去外面玩兒吧。這裏不是你們胡鬧的地兒。”
李淑“思考”的時間持續了約麽七八息左右,這讓柳氏心裏的不耐煩愈發濃厚,她一邊洗碗,一邊忍不住直接就開口趕人了。
恰好偷渡完畢的李淑,非常爽快的“哎”了一聲,“那三嫂你忙,我們這就出去了。”
說完這話,李淑果然利落的帶着自己的兩個小跟班兒出了竈房。
柳氏洗碗的動作微微一頓。
這還是李淑第一次這麽聽話的讓走就走,這要是放在以前,這姑娘肯定會因爲她态度不好而委屈巴巴的紅了眼眶。
再然後,這姑娘肯定會一溜煙兒的沖回正房,緊緊抱着李婆子不撒手。
而李婆子則是很快就會把她叫去訓上一頓,甚至就連她兒子七郎也會因此對她生出幾分埋怨。
雖然很清楚這一連串的後續流程,但柳氏卻還是忍不住會對李淑心懷不滿。
原因也很簡單——李淑在這個家裏,實在是地位太過超然。
“小姑姑。”三人從竈房出來,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已經六歲的七郎,皺着一張小臉兒,滿眼愧疚的,猶猶豫豫的喊了一聲李淑。
李淑側頭看着用力揪自己衣角的小七郎,“我想去山上。”
“啥?”
七郎和五郎同時驚呼出聲,七郎更是直接忘記了自己想要替娘親跟小姑姑道歉的事兒。
李淑朝着他們豎起一根食指,“别喊,别讓你們奶奶聽見。”
李家田地不多,但李家人伺候起田地來卻一向格外用心。
這不,眼看着化了凍,李老漢就帶着兒孫們一起下地去了。
這會兒下地當然不是爲了耕種,他們這時候過去,最多也就隻能敲敲土坷垃、深翻一下田土。
但如此一來,李家卻就隻剩下了李婆子和李淑的兩個嫂子。
是的,是兩個嫂子。
李淑的大嫂王氏,在李家一向幹的都是男人的活計,她不僅生的高,而且還有一把子好力氣,幹起活兒來一點不比男人差。
是以每次到了農忙時節,李家就隻有李婆子和李淑的二嫂韓氏、三嫂柳氏,留在家裏做家務、帶孩子。
韓氏小時候發燒燒壞了嗓子,所以一向都是隻能聽、不能說,但她繡活兒做的不錯,不需要做飯也不需要帶孩子的時候,韓氏基本都是悶在屋子裏面做針線的。
至于李婆子,她眼下正爲家裏的糧食不夠犯愁着呢,李淑被五郎和七郎帶出屋子之後,李婆子就拿出了家裏閑置的舊棉衣,糾結着是不是要把家裏最好的兩件棉衣拿去鎮上的舊衣鋪子給當了。
三個女人各有各的活計,誰也沒有分出太多注意力在幾個孩子身上。
這也是爲什麽李淑會動了出門的心思。
“小七你去把六郎叫過來。”側耳聽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老娘并沒有被五郎和七郎的那聲“啥”給吸引過來,李淑頓時就又挺直了她的小腰杆兒。
在他們老李家,除了李婆子,别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管住她的。
所以隻要不是驚動了李婆子,李淑的膽子就一向都是相當肥的。
當然,李淑的“膽兒肥”和别人眼中的“魯莽行事”“淘氣惹禍”絕不是同一回事兒。
她堅持要出門,一來是因爲她在老實喝藥的同時偷摸兒喝了好幾天的靈泉水,身體素質早就已經恢複到了迄今爲止的最佳水平,已經完全可以出門浪了,二來則是因爲,她确實有着必須出門不可的理由——他們家,馬上就要斷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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