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步了,光然,你進步了,能提出這樣的設想,提出這樣的問題,說明你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個高級程序猿,而是具備了産品思維的産品經理了啊。”
“嘿嘿,謝謝老闆,都是老闆帶得好。”劉光然笑了起來。
由于他那個圓圓的發際線有些高的腦袋,加上有些發胖的身子,看起來有點可愛。
曹陽都有點想伸手去捏劉光然臉的沖動了。
“是這樣的,有些事情得順其自然。”曹陽放下酒杯,将雙手放到腦後,有些感歎地看了看星空。
此時的北方夜晚,空氣寒冷,星光璀璨。
仿佛現在局勢變幻莫測,卻又充滿了廣闊前景的互聯網行業一樣。
劉光然停了笑,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洗耳恭聽後面曹陽要說的話。
“我這樣做,是有自己原因的。”曹陽說,“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你也知道,我最開始去深城談判的時候,隻拿到了小馬哥團隊的股權,企鵝還有40%在外面。”
“嗯嗯。”劉光然點點頭。
他作爲曹陽的心腹,企鵝那邊的開發情況不是很了解,可是對這段曆史還是知道的。
“你記得我當時讓你開發遊戲平台的時候是幾月份嗎?”曹陽問到。
“7月份吧。”劉光然說,“這個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當時劉光然被曹陽突然叫到辦公室就接手了這個項目,劉光然其實是一臉懵逼的。
因爲他自己覺得從做galgame一下子跨度到做棋牌大廳風險有點高。
從技術的角度來說,做galgame,是做單機遊戲,不用考慮網絡環境,不用考慮服務器交互,不用考慮玩家的信息存儲,也不用考慮如何對接貨币系統,如何完成銀行轉賬……
也不用考慮後來如何跟QQ平台進行對接。
做棋牌大廳,就相當于進入了另外一條賽道,從技術層面上來說,當時他們所要面臨的是許多未知的需要新開發的東西。
好在這一切都克服了過來。
從7月份到12月完成,這個速度相對來說已經比較快了。
好在棋牌遊戲本身的技術要求并不是很高,難點主要放在網絡方面。
“當時我才跟小馬哥把股權收購的事宜談完。”曹陽回憶着當時的情況,現在還有些感慨,“可對于企鵝另外的40%股權,我是很沒有底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回來,或許一輩子都收不回來也有可能。”
劉光然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喝酒,靜靜思考着。
“而且這個可能性相當大,”曹陽繼續說,“特别是一旦QQ開始賺錢了,比如,就像你說的,我如果把遊戲平台交給企鵝這邊來開發,那麽這件事情,就跟博米關系不是很大了。
至少當遊戲開始盈利的時候,QQ這邊肯定要分走大頭。”
現在因爲曹陽是兩家公司的絕對控股人,所以自己左手跟右手簽合約,博米作爲遊戲大廳的開發商,在盈利之後會分走大頭,企鵝那邊能分到一小部分。
可這一切都是之前曹陽早就計算好的。
“你想想看,作爲企鵝的另外兩個大股東,盈科和IDG,假如看到企鵝能賺錢,他們會怎麽想?”曹陽狡黠地笑了起來,笑得劉光然一陣心驚肉跳。
“一旦遊戲平台做起來,企鵝就不再是一隻瘦小的企鵝,它會變成一隻會下金蛋的企鵝。我雖然擁有60%的股權,可到那個時候,他們一定會催着召開股東大會,要求增資。
相比起這些老牌的投資商來說,博米的家底還是太薄了點。
而且,萬一企鵝上市,我如果拿不出足夠的錢,就有可能因爲股權稀釋被踢出去。”
“唔……”劉光然眼神一凜,被曹陽一番話吓得心驚肉跳。
他一個程序猿,根本就沒有想過這裏面水居然如此之深。
“即使我的股權沒有被稀釋,那麽你想想看,到時候企鵝賺了錢,就要給他們分賬。”曹陽喝了一口啤酒,将酒杯啪一下拍在桌上,“我憑什麽要給他們分?”
“嗯……這個……”劉光然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要做程序的話,技術上他肯定沒有問題,你要玩金融,劉光然覺得自己不是這塊料。
甚至他覺得,人家出錢占了股份,拿點分紅不是應該的嗎?
可曹陽不這麽想。
他不喜歡李家父子,也不喜歡米國投資商。
骨子裏面曹陽總覺得這些人都沒什麽好心。
所以曹陽甯可學華爲老總,把股權給員工,也不想給這些人。
而且,讓博米來進行遊戲開發,還有一個好處——
曹陽在拿不準能否回收股權的情況下,完全可以讓博米這邊盈利,而企鵝那邊不盈利,甚至虧損。
這個情況很好理解:
遊戲開發是博米開發,然後兩邊簽訂合同,遊戲上線以後,博米拿大頭。
企鵝那邊得到的錢就少了。
持續虧損,就能持續讓企鵝的估值降低,越來越不值錢。
最後逼迫IDG和盈科抛售自己的股權。
說白了,這一手是殺招,無論如何IDG和盈科都無法從企鵝這裏賺錢的。
他們把股權賣給曹陽,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
曹陽淡定地笑了笑,沒有把這個殺招告訴劉光然,而是準備作爲自己的秘密一路埋藏下去。
雖然劉光然不是很懂,可有一件事情他還是明白的——
如果遊戲大廳交給企鵝那邊來做,那麽就沒博米這邊什麽事情了。
而且劉光然根本不可能分到什麽肉吃,甚至連喝湯都不見得能喝到。
所以他得感謝曹陽。
“老闆,我太感動了。”劉光然舉起酒杯,“爲了兄弟們,你辛苦了。”
看着他有些喝大了,甚至眼淚在眼眶打轉的表情,曹陽就覺得有些好笑。
光然真的太可愛了。
“不不,你們辛苦。”曹陽端起杯子,兩個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過了一會兒,頂着凜冽的寒風,曹陽半躺在椅子上,覺得有點頭疼。
其實有一點他沒有告訴劉光然。
收回股權之後,現在曹陽其實可以運作讓兩家公司進行合并。
自己掌控着兩家公司,沒有進行合并,其實也有自己的考慮。
以後企鵝那邊完全可以獨立上市,然後去割米國人的韭菜。
而博米這邊作爲主要的産錢機器,要留在國内永不融資,造福于民。
一想到這裏,曹陽不禁啞然失笑。
……
“老闆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劉光然對曹陽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敲着桌子,高興地回想着一路走來的曆程,覺得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
等等。
劉光然眼神一怔,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老闆的布局如此之深,居然早在收購企鵝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可當時企鵝還是個小公司,老闆的所有行爲都透露着古怪,仿佛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一樣。
劉光然仰着有些發紅的臉頰。
“老闆你該不會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