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八月初四

第433章 八月初四

轉過天到了八月初四。

雖然賈母的壽誕仍在繼續,但焦順可沒那麽多閑工夫圍着老太太轉。

這日一早,他就奔赴了闊别多日的工部。

周隆的案子雖然還沒結束,但他如今領了籌建工學的差事,自然不能繼續留在大理寺打醬油。

反正經此一役,皇帝的強勢态度已經表露無疑,民間的輿論風向也有了相當大的改觀,周隆該定什麽罪,以及他背後的主使究竟是誰,其實都已經無關大局了。

另外焦順今天急着回工部,也還有另外一件要緊事需要處理——軍械司和雜工所聯合研制的新式火槍,已經準備定型量産了。

仰賴于他這個‘半吊子先知’的存在,這款新式火槍從立案到定型,攏共也隻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稱的上是進展神速了。

但要讓焦順來評價的話,這款即将定型的新槍,眼下距離‘成果喜人’隻怕還差着好一段距離。

不算刺刀的話,這款新槍全長兩尺八寸【約93厘米】,重六斤九兩,采用栓動式彈倉,彈容量五發,采用專門的彈夾裝彈。

不追求射擊精度的話,一名精銳槍手可以在八秒鍾内射出全部五枚子彈,經過訓練的普通士兵也隻需要十至十二秒。

算上裝彈時間,精銳槍手可以在一分鍾内進行三輪速射,普通士兵也能輕松達成兩輪射擊,如果以兩分鍾計算,普通士兵可以完成五輪射擊,總計二十五次擊發。

相比于烏西人那種每分鍾三至四發的射速,且隻能采取站姿或跪姿發射的前裝式火槍而言,說是領先了半個世紀并不爲過。

即便洋夷吃一塹長一智,在短時間内迅速量産後裝槍,也依舊存在着不小差距。

但這款槍的缺陷卻也十分明顯,那就是它的最大射程隻有兩百米。

而無論是傳承自太祖時代的‘大夏三式’,還是烏西國本土軍隊所使用的制式武器【海外軍團和仆從軍使用的要差上不少】,最大射程都接近三百米。

這将近一百米的射程差距,大大減弱了栓動彈倉所帶來的革新優勢。

所以按照焦順的意思,應該繼續提升氣密性,調整火藥配比,把最大射程提升到三百米之後,再進行定型量産不遲。

無奈軍械司初建,正是急需展示成果的時候,所以極力要求先定型量産,進行小規模列裝測試之後,再通過軍方給予的反饋進行後續改進。

甚至還有人表示,這款新槍在射程上雖有不足,但若用在城防巡邏之類的事情上,說不定反而可以有效的避免誤傷平民。

就連上面幾位堂官都默許了軍械司的做法,焦順自然也不好一意孤行的反對。

于是在進行了不太滿意的驗收之後,就将新式火槍的測試數據連同三支樣品,一并呈送進了宮裏。

隆源帝對這種可以連續發射的火槍倒是頗爲滿意,當天下午就做出了小規模量産的批示,并且将其命名爲‘隆武一式’。

同時皇帝還恩準了焦順前日的奏請,即:暫且開釋陳萬三、李慶二人——至于鋼鐵廠提舉朱濤,雖本身并無半點罪責,但因系重要人證,仍暫駐大理寺以便随時傳喚。

得到皇帝的手谕之後,焦順立刻驅車趕到了大理寺,搶在散衙之前釋放了陳萬三、李慶二人。

雖然因爲三位主審官的阻撓,這将近一個月的時間裏,焦順從未和二人有過半點交流,但每次堂審後焦順命人查驗有無傷痕疾病的舉措,二人可是都看在眼裏的。

如今又聽說是焦順專門請了特旨開釋自己,愈發的感激涕零,當場哭拜于地自承罪過。

焦順将這二人扶起,先是肅然表示再一再二不再三,往後不管是陳、李二人,還是那勞什子的工盟,再敢背着自己、背着皇上胡來,就莫怪他焦某人不留情面了。

等二人誠惶誠恐的應了,他又話鋒一轉,暗示等這場官司完結之後,兩人多半不好繼續留在鋼鐵廠,而是另有他【大】用。

總之……

在結束了很多人都會跳過的官場劇情之後。

焦順直接驅車回到了家中,就見裏裏外外早已是張燈結彩,雖比不得老太太的壽誕奢靡,喜慶勁兒卻是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唯一不和諧的,大概就是在廊下長籲短歎的焦大了。

這老頭原本盼着好歹先得個庶孫,也免得自己兩眼一閉焦家就絕了香火,不成想生下的卻是個女娃兒,于是攢了滿肚子的牢騷。

焦順懶得與他計較,随口閑扯了幾句,就轉到了東廂南屋逗弄女兒。

進門後就見邢岫煙則正領着司棋等人,用搗碎了的紅曲米給雞蛋染色,四下還大包袱小盒子的堆了不少東西,大多都是小孩用的竹床、竹椅,還有一身簇新的小衣裳。

一問才知道,這都是邢岫煙的母親剛剛送來的,按照時下的規矩,滿月要用的東西都是由女方娘家負責包辦,不過因爲邢岫煙畢竟隻是個貴妾,邢家的财力又相對有限,所以隻讓他們家出了半套,似酒水之類的大頭都歸焦家自理。

焦順也拿了幾個雞蛋胡亂塗抹,就聽邢岫煙又道:“除了明兒的滿月酒,我想私下裏再單設一桌請林妹妹、迎春姐姐幾個,也不知妥不妥當。”

“有什麽不妥的?”

焦順聞言笑道:“照我說,左右都已經出月子了,也不用拘泥在家裏,幹脆後日去園子裏擺一桌,你自在、她們也便宜,就算來了興緻吟詩作對也不怕有人攪擾。”

邢岫煙對這個提議很是心動,主要是在家請客的話,史湘雲肯定是要避嫌的,而除了林黛玉之外,湘雲就是最上心的一個,更何況她還是焦家未來的主母……

嗯~

未來的主母之一。

彼此能多親近親近自然最好,可邢岫煙卻又有些放心不下女兒。

司棋見狀便自高奮勇要留下來照看姐兒,表示有她和乳母在,必然不會有什麽意外,更何況太太也在家中。

邢岫煙這才點頭應了。

焦順趁熱打鐵拿來文房四寶,親自研墨鋪紙,讓邢岫煙趕制請帖。

至于請客的地點麽……

因爲邢岫煙名義上和迎春是表姐妹,故而便準備暫借她的綴錦樓一用。

這不僅僅是貪圖方便,更是想要借機幫襯迎春一把。

“我聽說大老爺因被老太太罰了銀子,說是充作迎春姐姐的嫁妝,竟就莫名遷怒到了她身上,這陣子百般克扣她的用度——我請她做半個東道,多少也悄悄補貼一些。”

焦順不耐煩的擺手道:“這些瑣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說着,順勢又塞了張兩百兩的銀票過去:“若是不夠使,你自去北屋裏取用,反正備用的鑰匙就在你這裏放着。”

因知道賈迎春的性子,是斷然不會拒絕的——當然了,想指望她主動出頭,更是癡人說夢。

故此邢岫煙一面差司棋去綴錦樓傳話,一面直接以二人的名義遍撒英雄帖。

不過司棋尋到綴錦樓裏,卻并不見迎春的蹤影,一問才知道是在潇湘館和姐妹們打牌。

司棋又尋到潇湘館裏,将迎春單獨請到廊下,先把邢岫煙要借綴錦樓請客的事兒說了,又開門見山的道:“我實話也不瞞姑娘,姨娘想去綴錦樓請客,也是聽說大老爺克扣了你的用度,所以想趁機補貼幫襯一二。”

迎春聽說邢岫煙要去綴錦樓擺滿月酒,心下就有些不是滋味,待聽司棋毫不避諱的點出了邢岫煙的用意,更是難得的使起了性子:“我用不着她貼補!她有錢,愛去哪兒擺酒就去哪兒擺酒,何必非要來我這綴錦樓?!”

“姑娘這時候知道發脾氣了?”

司棋對她的心思再了解不過了,當即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事兒我也隻跟姑娘提一嘴,正經的自有繡橘操持打理,到時候補貼的銀子也都交給她收着,免得姑娘又被誰給哄了去!”

說着,再不理會迎春,徑自拉着繡橘回焦家聽邢岫煙面授機宜。

迎春爲此生了半日的悶氣,等到薛寶钗過來喊她繼續打牌時,卻還是佯裝歡喜的,向衆人通報了邢岫煙要在綴錦樓擺酒的事情。

“司棋說邢妹妹回頭就會把帖子送來。”

聽說邢岫煙要在院子裏擺酒,史湘雲頭一個就歡喜不已,拍手笑道:“我也許久沒見過邢姐姐了,先前因她有孕在身總有顧忌,這回可要同她好生吃上幾杯!”

薛寶琴則是把手高高舉起,連聲道:“還有我、還有我,姐姐們可不能把我一個人抛下。”

林黛玉在她滑如凝脂的小臉上掐了一把,嬉笑道:“你隻管把心放到肚子裏,邢姐姐最是周全不過,知道你住在我這裏,又怎麽會少了你的份?”

賈寶玉見衆人紛紛踴躍,忙也湊趣道:“那我明兒幹脆不去吃酒了,等後日再赴邢姐姐的約。”

林黛玉卻将櫻桃一撇,冷笑道:“二爺還是先等等看有沒有自己的帖子吧,也免得做了不速之客徒增煩惱!”

賈寶玉登時又蔫了。

…………

與此同時。

梅翰林也驅車回到了家中,下車後因見管事專程在門前候着,便挑眉問:“什麽事?”

“回老爺。”

那管事躬身禀報道:“薛家一早差人報信,說是已經到了京城。”

“薛賢侄到了?!”

梅翰林聞言大喜,連忙吩咐道:“立刻準備拜帖,明兒一早先讓森寶打個前站,等晚上我和夫人再去薛府拜會薛太太,争取早日……”

說着,見那管事神色有些不對,不由狐疑道:“怎麽了?”

“這……”

那管事讪笑道:“薛公子原本确實是想住進老宅的,偏趕上榮國府老太太過壽,老封君因喜歡少奶奶乖巧伶俐,非要留客,薛公子實在推拒不掉,隻好暫時住進了榮國府。”

“住進了榮國府?”

梅翰林登時皺起眉頭,按他的意思,恨不能明天就把兒媳婦娶過門,聽說薛家兄妹這時候節外生枝本就不喜,何況還是住進了榮國府裏。

那榮國府二太太的事情且先不論,單隻是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髒病事件,就讓他下意識将榮國府當成了腌臜所在。

更何況……

那國賊焦順也寄居在榮國府裏!

“立刻派人知會薛公子,讓他盡快從榮國府裏搬出來!”

一時惱怒,連賢侄也變成了公子。

“這……”

那管事面露爲難之色。

梅翰林自己也覺察出不妥,自己急着催薛家進京完婚,本就已經有些失禮,如今若再對薛家的事情橫加幹涉,隻怕越發不占理了。

更何況薛家長房太太就在榮國府寄居,讓薛家兄弟撇下剛見面的長輩搬出來住,也有違人情世故。

“罷了!”

于是他思量再三,又拂袖道:“此事我另有計較,你且下去吧。”

說着。

徑自去了母親處。

進門見丫鬟正在給老太太泡腳,他便挽袖子上前替下,又問:“老太太幾時用的晚飯?”

丫鬟有些畏縮的怯聲道:“申正【下午四點】用的,奴婢也勸了,可老太太非說自己餓了一整日……”

梅翰林聞言瞪了那丫鬟一眼,卻也知道怪不得她,于是煩躁的擺手道:“你先退下吧。”

許是丫鬟告退時的動靜驚動了梅母,老太太張開眼見是兒子在身前,立刻露出了笑模樣,道:“今兒怎麽起的這麽早?”

見母親錯把晚上當成了早晨,梅翰林隻覺得胸口發悶,卻仰頭強笑道:“兒子有好消息要禀給母親,所以一刻也等不得了。”

“什麽好消息?”

“薛家已經把女兒送到了京城,用不了多久森寶就要成親了。”

“森寶要成親了?”

老太太一下子來了精神,闆着指頭算了算,又皺眉道:“薛家丫頭今年才十三吧,怎麽就急成這樣子?”

她自今年夏天開始,記憶力就大幅下降,連時辰早晚和吃沒吃過飯都記不清了,偏又對以前的事情曆久彌新——故此雖早就忘了薛家是怎麽來的,卻清清楚楚記得薛寶琴的生辰八字。

“母親記性真好。”

梅翰林一邊給她擦腳,一邊道:“自薛二死後,他家無人主持局面,竟是大不如前了,估計就是因爲如此,才指望着姻親臂助吧。”

他侍母至孝,見母親不記得緣由,自然不肯指摘母親的錯處。

梅母卻信以爲真,碎碎念着埋怨了一通,表示這商戶人家就是不知禮數,若非是老太爺生前訂下的婚事,她決計不肯委屈了寶貝孫子。

梅翰林随聲附和了幾句,又哄着母親睡下之後,出門默然半晌,便再次喊來那管事吩咐道:“去,派人知會薛公子,讓他盡早從榮國府裏搬出來!”

晚上繼續夜跑,生命在于運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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