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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焦大人的休沐日常【下】

第137章 焦大人的休沐日常【下】

【二合一章節】

卻說焦順吃罷了早飯,繞着院子踱了二十幾圈。

因覺着身子竟不如先前輕便矯捷,便起了警惕之心,畢竟上輩子他便是死在酒色二字上。

這輩子雖得了大好的底子,卻也不能一直虛耗無度。

遂戀戀不舍的将日日不辍,改成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又立誓要每日鍛煉體魄,務使此事此情長長久久。

這興頭起了,便扒去棕熊也似的大氅,在屋裏撒歡兒折騰起來。

因覺着獨自呆練無趣,又喚了香菱、玉钏兒近前,或壓腿或推臀的,每三五十下便學寶玉嘗些胭脂,如此倒也頗得情趣。

小半個時辰下來,直鬧的通體生汗。

于是又拉着香菱、玉钏兒去裏間更衣,還順勢‘奪’了件小衣揩汗。

其中香豔實不足爲外人道。

這裏間正嬉鬧着,就聽有仆婦隔着門窗禀報,說是東府那邊兒遣人過來送東西。

焦順心下一動,知是銀蝶到了。

當即忙又上下其手,弄的玉钏兒、香菱二人钗斜襟散不說,還抹花了二人臉上的脂粉。

然後才趁着兩人收拾殘局的功夫,卷了早就備好的東西,獨自到了外面廳裏召見銀蝶。

那銀蝶前日裏便‘通透’了,回去後又被尤氏好一番蠱惑,這回再來竟沒半點忐忑畏縮,進門便把水汪汪的眸子亂抛,瓊鼻朱唇翠眉薄粉,顯是精心打扮好才來的。

焦順一貫是寡人有疾,如今見她這般模樣,早把那修身養性的心思忘了個幹淨,什麽三天兩天,直恨不能朝三暮四才好。

遂上前挽了她的小手,悄聲叮咛道:“如今家中多有不便,你且先……”

不想剛起了個話頭,外邊竟又禀報說,賈琏領着東府的蓉哥兒、薔哥兒登門拜訪。

隻這一聲,那銀蝶臉上便去了血色,慌急的掙開了焦順的爪子,細長條的身子直抖的前凸後翹。

焦順心下雖也是一驚,卻到底是風月場上的老手,随即便穩住了心神,反捏住銀蝶尖俏的下巴,輕笑道:“慌什麽,若真是來捉你的,也不會是琏二爺帶頭了——再說咱們也還沒做什麽呢。”

說着,把從懷裏摸出早就備好的物事塞到她手裏,又在她耳邊仔細叮咛了幾句。

然後這才撇下銀蝶,挑簾子迎到了院裏。

不想出門後,就見院内氣氛竟頗爲凝重,卻是焦大聽說賈蓉、賈薔來了,自堂屋裏出來盯着二人冷眼打量,倒瞧的這二人好不自在。

“義父。”

焦順忙上前躬身道:“這天道外面冷的緊,您老還是……”

“哼~”

不等他把話說完,焦大便丢下句‘你當老子稀的看這兩個驢糞蛋?’,轉身挑簾子回了堂屋。

老頭還是這麽剛。

焦順暗笑一聲,回頭又沖賈蓉、賈薔道:“我義父的脾氣秉性,二位哥兒也是知道的,且念在他年事已高,不要同他計較就是。”

賈蓉、賈薔又能說些什麽?

隻苦着臉一對兒嫩皮呆瓜也似。

最後還是賈琏搶過話頭,卷着袖子道:“這算個什麽,他們指定不能惱——咱們還是趕緊商量正事要緊,我下午還要去治國公家裏吃酒呢。”

焦順便忙把這一行人讓進了堂屋廳内。

而趁着這檔口,東廂裏銀蝶也拿帕子蒙了大半張臉,貼着牆根兒繞到大門前,悄默聲的去了。

卻說衆人分賓主落座落座之後,焦順喊粗使婆子們上了茶,這才問起賈琏等人的來意。

“依着二老爺的意思。”

賈琏便道:“是想等順哥兒你有了空閑,再定下破土動工的日子,屆時除了要勞你幫着監管一二,最好也能請幾個工部的匠官,再幫着咱們府上掌掌眼。”

“什麽勞不勞的,二爺說的哪裏話。”

因這必是躲不開的,焦順便也半點沒有推脫,當即答應道:“且容我半旬功夫,趕着把衙門裏的公務處置處置,屆時再怎麽也要擠出兩日來,跟着二爺湊一湊熱鬧。”

頓了頓,他又道:“至于尋匠官過來掌眼倒也容易,我那雜工所的所丞就是累世名匠,土木山石都是精通的,且又曾主理、協辦過不少工程,屆時我請了他來就是。”

“要不說二老爺先就想到了你呢。”

賈琏聞言也撫掌笑道:“這身在工部爲官的,就是比我們便宜些!”

賈蓉、賈薔也湊趣說了幾句中聽的。

衆人又說說笑笑的定下了動工的日子,焦順想起先前答應香菱的事情,便又道:“冬日裏動土不易,不如先置備木料石料,拆了亭台樓閣,等開春兒把要留的珍品圈定了,餘的就讓各處自行移栽。”

“這麽做一來可以省去不少人力,二來府上也能落個好名聲,豈不好過咱們大冬天的枉費力氣?”

說着,又指向院内道:“我這院裏素淨的很,屆時也正好落個便宜,移些府上不要的花花草草過來。”

聽焦順說的有理,何況又自承要沾些便宜,賈琏幾個自也不會駁了他的意思。

遂定下來年陽春三月,先讓府裏上下自行挖取移栽,也算是衆人的德政、福利。

等送走了賈琏等人,焦順回頭把這事兒告訴了香菱,隻喜的這癡丫頭連念些什麽‘綠肥紅瘦春歸去’的言語。

玉钏兒在一旁酸道:“因大爺總叫她抄這個錄那個的,近來她亂翻了幾本書,倒就拿起腔調起來了。”

焦順佯怒道:“你這丫頭隻知道吟詩,卻怎麽不知道謝我?”

香菱卻當了真,竟就當場拜倒了,說是大爺既護住了這許多花草,自己無論什麽都肯依從。

瞧她那一臉慈悲正經的小模樣,錯非是已許了旁人,焦順必要把她素日裏不肯依從的花樣,統統擺置一番才肯罷休。

當下隻裹在懷裏,義正言辭的道:“爺隻因愛你這純善心思,這才費功夫成全了,卻哪用得着什麽回報?”

香菱素日裏雖也柔順乖巧,可卻是直到這時,才千肯萬肯的托付了真心。

自此侍奉起來,愈發的盡心竭力。

卻說焦順與她熱絡了好一陣子,眼瞧着将近午時了,才推說是約了人在外面用飯,依依不舍的出了東廂。

他到了院裏到并不急着出門,而是先尋到東廂内,給栓柱鋪排了許多散碎差事,确保他從中午忙到晚上也不得閑,這才背着手施施然去了。

沿着後街一路向東,倒撞上好些個認識不認識的,主動上前招呼見禮。

焦順也便根據衣冠,或鄭重或随意的應了。

等到了十字街口,又見府裏的管事錢啓,正押着幾輛驢車往回趕,他便順嘴兒問了句:“錢管事這是做什麽去了。”

“哎呦~”

錢啓原正騎在大叫驢上,見是焦順迎面招呼,忙滾鞍落驢小跑着迎了上來,堆笑道:“方才竟沒瞧見大爺,倒真是小人的罪過了。”

說着,又指着後面車上道:“這不是府裏又要制消暑冰麽,特命我尋了這幾車上好的冬菊、臘梅回來,雜了香料混在裏面。”

想起去年夏天,自己也曾做過采買消暑冰的差事,焦順一時倒有些恍惚。

半晌,又将下巴一挑:“選好的賣我些如何?”

“您這說的哪裏話?”

錢啓忙道:“要不您親自選一車,我這就給您送家裏去。”

焦順把手一擺:“用不了那麽多,給我弄上半簍也就足夠了。”

錢啓心下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忙尋來個幹淨布口袋,又親自選了些菊花、臘梅填進去大半。

然後請示道:“我派個人跟着您?”

“不了,我是要去赴私宴的,倒不方便帶了人去。”

焦順徑自拎了那布口袋,也不管如今的身份合不合适,又兜兜繞繞尋到了東胡同酒肆。

這店裏的齊掌櫃也是老相識了,現如今再見着焦順,卻不敢賣弄什麽舊交情,忙不疊迎出來滿口的吉利話,又伸手欲要接過那布口袋。

焦順把那口袋往後一縮,吩咐道:“置備一桌上好的席面,午後【下午一點】讓雙全送到我家老宅去——我還忙着呢,就不和你多說什麽了。”

“哎、哎!”

那齊掌櫃連聲應了,誠惶誠恐的把他送出門,又連道了幾聲‘大人走好’,這才匆匆回了後廚,吩咐竈上好生賣一賣力氣。

焦順又拎着那布口袋,晃晃悠悠轉至甯榮後巷。

焦家如今雖住在榮府後門内,這邊兒的老宅卻也并沒有收回去,于是就安排了胡婆婆祖孫占着——她們祖孫白日裏因要在焦家服侍,故此也隻是晚間才回來。

不過這會兒焦順趕到時,那院門上卻并沒有落鎖。

他隻三長兩短的拍了幾下,那門就緩緩開了半邊。

焦順側身擠進去,又順手把房門反鎖了,回頭就見銀蝶蒼白着小臉,縮手縮腳的站在身後。

細瞧,卻竟是凍的。

焦順往東北角掃了眼,問道:“你沒起火?”

“怎麽敢!”

銀蝶顫聲道:“我在裏面又冷又怕,唯恐來的是别個。”

因凍的少了血色,她這嬌怯含怨的,倒愈發有林黛玉的影子。

焦順忙把身上的毛料大氅脫了,給她裹粽子似的纏上,又道:“你去屋裏候着,我起了火煮一鍋水,給你暖暖身子。”

銀蝶卻想岔了,忙道:“我早上出來前,先用太太的浴桶洗過了,還用了太太的脂粉香囊呢——不信爺聞聞看!”

說着,把個白生生玲珑剔透的腕子舉到焦順面前。

焦順捏在掌中,隻覺着攥了塊冷玉也似的,便幫她暖着小手,笑道:“這香噴噴白嫩嫩的身子,爺難道還會嫌棄不成?可這屋裏冷冰冰的,待會兒也不好施展不是?”

銀蝶松了口氣,忙又道:“那也該放着我來……”

“用不着!”

焦順笑着攬住她,徑自送到了屋内,這才咬着耳朵調笑:“你既然在家裏用過太太的東西了,爺就讓你再享受享受你們太太想嘗卻沒嘗上的——等回去你跟她講解講解,也好讓她解解饞。”

說着,又從懷裏摸出一支顫巍巍鳳鸾展翅的金钗,一個玲珑剔透的綠玉镯子,替她簪在頭上、套在腕上。

銀蝶原就綿軟的身子,登時又酥了大半。

她摸摸頭上金钗,又撫着那晶瑩剔透的镯子,憑質地做工就知道是好物件,嘴裏說着‘怎麽使得’,那身子卻早靠到了焦順懷裏,又仰着頭将青絲拱在焦順肩上,一副任君品嘗的架勢。

焦順雖也饞的緊了。

可到底曾吃過‘寒戰’的虧,又想着做戲做全套,務必要一舉将她的身心收了,才能免得日後反複。

故此硬着心腸把她放到了床上,笑道:“你且在這裏候着,我去外面把火升起來。”

遂到外面麻利的打了一大鍋水,放在竈上連柴帶煤的起了猛火。

半熱時舀出些來,弄了半口袋花瓣在盆裏搓洗了一遍。

等燒的滾了,又把洗過的花瓣堆進鍋裏,再連花帶水打了一盆,就見黃橙橙的芳香撲鼻。

焦順端着進屋時,那炕上早燒的暖了,銀蝶早褪了那毛料大氅,正坐立不安的歪在床頭。

因見焦順端着盆進來,她唬的慌忙起身要接過來。

不想卻被焦順重又按回了床上,先把那水放在她兩腳之間,又從外面打了進水勾兌。

試着差不多了,竟就托起銀蝶的一隻小腳,欲要剝去鞋襪爲其浣洗熨燙。

“這怎麽使得!”

銀蝶這回卻着實吓到了,慌急的掙脫了起身,把頭搖的撥浪鼓仿佛:“這萬萬使不得,我是個奴婢丫鬟,大人怎麽好、怎麽好……”

焦順重又把她按了回去,正色道:“說了今兒要讓你享受一番,你們太太都未曾嘗過的,這不過是開胃菜罷了,卻怎麽你就慌起來了?若再躲,我可惱了!”

連哄帶吓的穩住了銀蝶,遂又拿了她小巧的天足,三下五除二剝出個玉雕也似的妙物。

他托在掌心,先撩了熱水花瓣捂熱,這才小心翼翼放進盆裏。

等再将另一隻蓮足如法炮制,銀蝶竟掩面啜泣起來。

若換個尋常粗漢如此對她,她多半還要心生嫌棄,可如今服侍自己的非但是朝廷命官,且又是簡在帝心的青年才……俊是不算俊,但官威滿滿的人做起這等事來,豈不更顯心意?!

她哽咽着道:“雖知大爺終是爲了我們太太,可如此待奴婢,奴婢便是死也知足了。”

“說什麽死不死的。”

焦順一邊戲弄那兩隻嫩菱,一邊正色道:“且我這雖也是圖你們太太,但大半倒是爲你——你仔細想想,便再怎麽着,她難道還能到我身邊來?你就不一樣了,等日後我向她讨了你過來,咱們才是長長久久呢!”

一番直話說的銀蝶心竅都迷了,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焦順,倒瞧着他比潘安宋玉不差分毫。

焦順見火候差不多了,且心下也實在忍耐不得。

便撈出一對兒軟玉溫香擦幹了,又順勢起身道:“你等我布置布置。”

說着,便把胡家的舊鋪蓋全都撩起,把那毛料大氅鋪開在床闆上,先撒了許多花瓣在上面,又鄭重擺了一塊白绫上去。

看到這一番不止,銀蝶臉上火燒也似的,卻不等焦順招呼,便翻身滾到了那大氅上……

卻正是:

金罍浮菊催開宴,紅蕊将春待入關。

——摘自蘇轼《鹿鳴宴》。

感謝書友:劍起雪落、流觞萬古——的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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