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性格有些偏激,行事更欠了穩重,但原書中的那麽些白面小生,也隻這柳湘蓮還有三分血性。
不過來順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主要還是因爲那句‘隻有門前一對石獅子是幹淨的’,以及因此而死的尤三姐。
來順昔年讀書時囫囵吞棗,并未留意尤三姐疑似貞潔有虧的描述,卻因那揮劍自刎的決絕,記住了這個秉性剛烈的女子。
後來斷斷續續看電視劇時,又被尤氏姐妹的顔值所吸引。
故而到了這方世界之後,他就對這對姐妹心心念念。
常想着日後發達了,就把尤家姐妹賺入家中,也好幫她和柳湘蓮免去這一場情殇。
可那姑娘脾氣剛烈,又是個顔控,對柳湘蓮一見傾心,想要從中截胡談何容易?
但今兒與柳湘蓮意外相逢,倒讓來順想到了截胡的法子——上趕着送那幾個果盤,也正是爲了踐行這個法子。
依書中所述,這柳湘蓮倒是個夠朋友講義氣的,恰巧他如今落魄了,自己不妨先刻意結交着,再似今日這般時常給些小恩小惠。
然後趁着他還不認識尤三姐,先向他袒露對尤三姐的喜愛之情,他又怎好意思再橫刀奪愛呢?
說不得,反而會變成自己最大的助力!
Emmmm~
好像龌龊了些,而且這般行徑,倒正應了那張廣爲流傳的表情包。
不過這總歸是爲了救人嘛!
既然是救人的事兒,又怎麽能說是卑鄙無恥呢?
這一來……
整個計劃最大的問題,反而是來順還惦記着钗黛,這正妻之位肯定不能讓尤三姐占了,偏她那等烈性子,又未必肯和尤二姐一樣給人做妾。
哎~
您說這都萬惡的舊社會了,怎麽還不讓多娶幾房正妻呢?
泱泱大夏,竟不如人家阿拉伯人開明開放!
“來管事。”
正煩惱些三妻四妾的國際大事,卻聽車夫在外面道:“已經到府裏了,您看您是先去回差事,還是直接跟我去馬廄,把還車的手續結了。”
“先把手續結了吧。”
來順将那些胡思妄想抛在腦後,先随着車夫到了馬廄,把出勤表填了,然後又去内儀門左近的小花廳,向賴大呈報采買的進展。
等賴大看完票證,他又補充道:“因是下等的粗冰,倒未曾去他窖裏驗看,隻約定了入府時再做篩查,屆時還望大總管多調撥幾個人手。”
賴大笑道:“既是下等粗冰,分量對了沒什麽異味便可,用不着查驗的那麽仔細——不過你們年輕人能做實如此底細,倒也實屬難得了。”
“不敢當大總管謬贊。”
來順忙謙聲推辭,心下想的卻是:這老東西究竟是不是謠言的始作俑者?
…………
辭别賴大出了花廳,因見離着晌午不遠了,來順就打算去尋自家老子一起用飯——主要是自家老子那邊兒,會有竈上特供的好菜。
上回有道什麽五子登科的,雖說是賈政用剩下的邊角料,味道卻着實不錯。
就是吃完之後,有些燥熱難解。
啧~
這血氣方剛的身子,搭上經過見過的靈魂,一不留神就往下三路跑,怎麽拉都拉不住。
等到脫籍之後,果然是該先找個穩定的床伴才是。
不拘是小妾還是通房丫鬟,都比在外面胡搞強得多——畢竟這年頭也沒啥保護措施,真要得了花柳病,這輩子可就少了大半的奮鬥目标。
閑話少提。
卻說到了來旺辦公的廳内,就見自家老子正捧着個盒子唏噓慨歎。
來順還以爲是什麽古怪物件呢,探頭一掃量,卻是些賣相極差的參須渣沫。
“爹,您弄這玩意兒幹嘛?”
來順不由奇道:“瞧着都已經糟爛了,這吃下去有沒有藥效先不說,沒準兒反倒害了性命呢。”
“哪是我要弄的?”
來旺瞪了兒子一眼,無奈道:“因賈瑞要用什麽‘獨參湯’,那賈私塾不知就裏,偏托請到太太面前,太太又推給了咱們奶奶,咱們奶奶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可不就隻有這些爛貨予他。”
說着,把那盒子往兒子面前一推:“正好你來了,幹脆你給送去吧。”
“這……”
來順讪笑着推拒:“我要真去了,這萬一吃死了人,豈不成了咱家的責任?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來旺也隻是随口一說,倒沒真讓兒子出面的意思。
随手把那盒子整理好,喚了個不太親信的小厮去送,又命兒子反鎖了房門,然後才滿面凝重的追問:“那消息你是怎麽散出去的?這才半日就傳的沸沸揚揚,說是王家奪了這府裏大半的冰敬!”
“好家夥~”
來順直接就來了句好家夥!
他把一成半加倍到三成,已經是往誇張裏說了,不成想這才半日就又翻了一番!
這要是再傳兩天,還不說成是榮國府從此以後,都要給各地親朋故舊發放冰敬銀子了?
問題是,還真就有人信了!
正無語之際,又聽來旺道:“我這幾天越發的不踏實了,該不會弄出什麽亂子來,反壞了你襲爵的大事兒吧?”
又來了……
老爹這明明已經拿定主意,偏又瞻前顧後的毛病,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爹。”
來順無奈道:“咱不是商量過好幾回了麽,該怎麽應對都提前預備好了,便真鬧出什麽亂子來,也輪不到咱家去背這口鍋。”
來旺卻還是放心不下,再次追問道:“偏你傳謠的法子,至今也不肯說,我這心裏如何能踏實的了?”
“您就放一百個心,我這渠道保證出不了岔子!”
說白了,來順傳謠靠的就是楊氏。
楊氏如今有了身孕,做不得巡夜的差事,便隻白天來府裏點卯,做些閑散輕松的差事。
這既然得了閑,平時少不得混迹于三姑六婆之中,所以由她去傳謠最是方便不過了。
而她因曾受徐氏打壓,就算真被查出來,也隻會被認爲是心懷怨念,絕不會有人懷疑到,竟是來家在背後主使。
又因暖閣情、腹中盟,她也絕對不敢主動暴露此事。
故此,來順才說是萬無一失,卻又不敢讓父母知道真相。
正說着,外面突然有人叫門:“來管家、來管家。”
父子兩個對視了一眼,來順就上前下了門闩。
“哎呦!”
那婆子一見來順也在屋裏,就喜道:“可巧小來管事也在,那就一起跟老婆子走吧,老祖宗傳你們父子過去呢。”
賈母傳召?
來旺下意識的探問道:“這位嬸子,卻不知老太太找我們過去,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垂問?”
“這我可不好亂說。”
那婆子說着,卻将兩隻手攏在袖子裏,把滿臉褶子笑的梯田仿佛。
來順那還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當下忙塞了幾錢散碎銀子。
“這不是二奶奶去了麽。”
那婆子這才道:“也不知哭訴了幾句什麽,老祖宗就命人傳你們過去呢。”
王熙鳳去尋賈母哭訴了?
父子二人又忍不住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想着這回算是捅破天了,府裏必然要徹查一番。
就不知最後會查出哪個來。
若能查到賴大頭上,自是最好不過了!
但這老東西鬼精鬼精的,怕不會輕易被人拿住把柄。
其餘的不拘是林之孝、吳新登,又或者這府裏其它的管事,效果就都一樣了。
反正已經造成的隔閡,想要彌補可沒那麽容易,隻要王熙鳳心頭怨念猶在,來家就有亂中取栗的機會。
感謝書友:尾号5189、我是書友21、尾号0788、yjba001、lizzie1、飛翔的但丁、快更新嗷——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