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才會信你說的話!”詹森緊靠牆壁,緊盯着女孩,吓得聲音都變了調。
大活人是個小女孩。看起來八九歲,黑發藍瞳,五官秀美絕倫。
見男生不信自己說的話,她也沒有生氣,隻是略帶無奈的搖頭一笑。
她回握住愛麗絲的手,像大海一樣的眼睛透出幾分好奇:“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剛剛隻是猜測一下,但你出現了。這的确省去了不少麻煩。”愛麗絲微笑着說,松開了握着女孩的手。
女孩低下頭,聲音沮喪,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哎,看來我這次是遇上高手了。”
用手指撓了撓頭頂的呆毛,愛麗絲試圖安慰對方:
“你這麽年輕,就會使用如此精妙的魔法,還會隐蔽自己。如果不是我運氣好,也很難發現你的真身。”
“我不需要人安慰。”女孩擡起頭,直截了當的說,“如果你真心想對我好,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識破我的。”
“好啊,我答應你。”愛麗絲笑着說,“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闖入這裏,沒想到廢舊的木樓會有人居住。”
“因爲嗅覺比較靈敏,如果這座樓真有妖魔鬼怪,我不會聞不到。”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聽到水滴聲時,已經可以确定,有人在裝神弄鬼。”
“聽到哭泣聲時,我更加确定了這個推斷。”
她把思路娓娓道來,坦蕩且從容:
“哭聲在二樓,說明你不希望外人到二樓去。也說明你就在二樓。”
女孩點點頭,微微蹙起的柳眉有所舒展:“的确。我承認,你是個膽子很大的人。”
她用眼神示意愛麗絲繼續。
“在進門之前,我注意到,門把手上沒有留下灰塵。在這樣破舊的房屋裏,到處都是塵埃和蜘蛛網。一個沒有髒污的把手,足以令人起疑。”
“打開門,門的正對面不是窗戶,是一面魔鏡。”
愛麗絲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正常情況下,魔鏡不會正對着門口。魔鏡的用途,除了可以看世界直播,識别真僞——還能夠制造假象。”
望着女孩藍色的眼睛,她收起笑容,認真道:
“把兩者聯系起來,就可以猜到你藏在門裏,或者你就是門。你借助魔鏡僞裝自己,是因爲你沒有足夠的隐藏能力。”
女孩的眉眼徹底舒展,像是卸掉了重甲的騎士,放松下來。
聽了她的解釋之後,詹森将信将疑,他一會兒看看愛麗絲,一會兒看看小女孩。舉棋不定。
“看來,你是個很細心的人。”女孩低聲說,她仰頭看着愛麗絲,忽然展顔一笑。
“我知道你會來這裏,但沒想到會是現在。”
女孩眼睫輕顫,開心又難過,還有幾分與年紀不符的悲涼感傷。
就像是經曆了戰争之苦的末後貴族。
“你知道她是愛麗絲?”詹森心裏雖然毛毛的,但還是壯着膽子揚聲問。
“從你們入樓之前,我就認出是她來了。”
女孩坦然回答,自從現身開始她就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長長的裙擺垂落到地上,遮住下半身。
“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們輕輕松松闖入這裏。”
挑起好看的眉毛,愛麗絲恍然:“原來你是在考驗我的實力。”
“沒有實力的人,無法幫我解決問題。”女孩說話依舊直言快語,“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爲什麽要幫你?”沒有接話,金發少女雙手抱臂,歪頭反問一句。
第一次見面,便如此自來熟,明明是請人幫忙,語氣神态卻毫不客氣。似乎胸有成竹,笃定對方會幫自己。
這樣的女孩真少見。
詹森不是很開心,他站起來,大步走到愛麗絲前面,将學妹擋在身後。
他居高臨下,對女孩怒目而視:“你要是想打什麽壞主意,我不會放過你!”
女孩神情平靜,波瀾不驚。
她就像沒看到眼前的少年一樣,隻是把目光放在愛麗絲身上:
“隻有你能幫我。如果你願意幫我,我可以把一生的眼淚獻給你。”
一滴淚水從悲傷的眼角滑落,在墜落中化作晶瑩剔透的鑽石。
人魚的眼淚是最珍貴的,因它可以變成令人爲之瘋狂的寶物。
她笃信,沒有誰可以抵擋這種誘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