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裏被施了魔法,要想打開冰棺,就必須解開封印。”
愛麗絲用手指敲了敲不斷湧出寒氣的冰棺,發出“笃笃”的響聲。“蘭芬醫師說過,不能随便破壞這裏的魔法陣。”
愛麗絲低頭看着布倫達冰藍色的眼眸,“不過,這個要求隻是針對我的。所以如果阿布打開魔法封印,蘭芬醫師也無法責怪我們喽。”
金發女孩的笑容皎潔,說完還沖布倫達眨了一下眼睛。
“我沒把魔杖帶在身邊。”維爾利特好笑的看着趴在冰棺外面的人,“不過,我可以想辦法做出一個魔杖,在外面等我。”
說完這句話,維爾利特擡起白皙的手指,輕輕念動咒語。
食指伸出,在空中劃出了一個阿拉伯數字“1”,食指指尖頂端,亮藍色的光芒綻放,一朵朵美麗晶瑩的雪花飄散,指尖劃過的地方,凝結出閃爍着冷光的寒冰。
當咒語吟唱完畢,一根冰藍色的魔杖,在維爾利特上方的空間中成型。
伸出手,将冰藍色的魔杖握在手中,布倫達扭頭沖愛麗絲微微一笑,笑容雖然清淺,但卻透着魔法會長獨有的自信。
看到這樣熟悉的笑容,愛麗絲心裏面即欣慰又感動
“這根魔杖好漂亮!”金發小女巫忍不住輕聲贊歎。
“我用自己的魔法暫時填充了魔杖核心,”維爾利特看着手中的細長的冰晶魔杖,“不過,也隻能用一次,不能長久使用。”
躺在冰棺的棺底,維爾利特深吸了一口氣,握着魔杖的手有些顫抖。
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恢複了許多,但是因爲愈魔塔爲了讓布倫達沉睡,所以在她的身上使用了高強度的昏睡魔法。雖然醒過來,全身卻幾乎使不上力氣。
昏睡魔法在不停催促着布倫達,讓她繼續睡去。
能夠保持清醒,也是憑靠着意志力在強撐,好在,因爲服用了愛麗絲的月光安魂草,被修複的靈魂,得以支撐無比困倦的精神和乏力的身軀。
想到愛麗絲就在自己身邊,維爾利特努力睜大雙眸,打起精神來念動咒語。
從冰棺的内部,可以看到塗畫在棺壁上的魔法陣.
讓她感到慶幸的是,在幾年前,這個封印她曾在一本藍色外皮的魔法書中見到過,而且也研究了解法。
因爲過目不忘的本領,維爾利特有足夠的自信,能夠把這道封印住冰棺的魔法解開。隻要一氣呵成,不停下來,就不會失敗。
随着咒語的吟唱接近尾聲,冰晶魔杖的頂端釋放出一道雪銀色的流光。
流光環繞着冰晶魔杖逆時針旋轉了九圈,在最後一個咒語念完時,如一道劃過夜空的閃電,飛落在被魔法封印住,宛如水晶一般剔透的冰棺頂部。
伴随着一道玻璃碎裂的輕響,緊緊閉合的棺蓋像安了彈簧一樣,呼的一聲自己彈開。
愛麗絲立馬站起身,把手伸進冰棺裏,彎腰将維爾利特從裏面抱了出來。
因爲使用複雜的魔咒破解封印,懷中的魔法會長閉了閉眸子,面容有幾分疲倦,沒有什麽精神。
愛麗絲抱着布倫達,用額頭抵着對方的額頭試了一下溫度,觸感冰涼,甚至比正常體溫還要冷許多。
沒有想象中那樣滾燙,這讓愛麗絲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又不是小孩,可以自己走路,幹嘛要抱着?”
韋德仍舊沒有消氣。
愛麗絲可以想象到韋德在生氣時鼓着腮幫子的模樣,明明是一個傳奇魔杖,卻有着孩子氣的任性。
“你也是三百多歲的魔杖啦,我要是有爺爺,我爺爺都要叫你老爺爺。這麽大歲數,要有涵養不是嗎?”
韋德聽主人這麽一說,不僅沒有消氣,反而像是炸了毛的貓,
“三百歲怎麽了?三百歲我也是個孩子,你不能有年齡歧視,主人!再說,你都沒有父母,哪來的爺爺太爺爺?”
這話剛說出口,韋德就後悔了。
再怎麽生氣,也不應該去揭主人的傷疤。想到自己剛剛的口不擇言,韋德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用線縫起來。
果然,這句話戳中了小巫師的要害。
愛麗絲臉上的表情都變了,晶瑩的眼眸極快的閃過一抹金色的電光,沉默了幾秒,才說了句,“謝謝你提醒,我的确沒有家人。”
韋德再怎麽任性,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因此它很有自知之明的保持了安靜。
“怎麽了?”維爾利特注意到,愛麗絲的臉色突然沉下來,緊抿的唇角流露出一絲苦澀。她忍不住擔心的輕聲問詢。
“嗯?”愛麗絲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不對,連忙扯起嘴角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麽。阿布,這個治療室竟然沒有床,而且還這麽冷,我們現在就一起出去,好不好?”
“聽你的。”魔法會長牽了牽嘴角,疲倦的閉了閉眼,“我身上的昏睡魔法沒有解除,要是忽然睡着了,你不必爲此擔心。”
愛麗絲輕輕點頭,垂下眼睫看着魔法會長,“好。你現在也累了,不要說話,安心休息。”
低低應了一聲。布倫達再支撐不住,被強烈的困意席卷,沉沉睡去。
愛麗絲轉身,正準備離開,緊閉的房門忽然再次被打開,她迅速擡頭看去——
這一次來的人并不是魔法守衛者,而是身形修長挺拔,但是肩膀略顯消瘦的藍發青年。那張像是鄰家大哥哥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
愛麗絲急忙低頭,語氣恭敬的主動打招呼,“愛麗絲見過校長大人!”
“聽蘭芬說你在這裏,”藍發青年沉默了一下,視線落在小巫師懷裏的魔法會長身上,“你也是來看會長的?”
韋德忍聞言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不是在明知故問?”
愛麗絲也不太明白校長大人爲什麽這樣問,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抱着維爾利特回答,“是的,校長。”
“愛麗絲,你怎麽把魔法會長從冰棺裏抱出來的?”
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愛麗絲微微擡頭看了一眼,正好和異瞳魔醫師的視線撞上。
愛麗絲面無愧色,坦然答道,“阿布解開了魔法封印,冰棺突然自己敞開。我怕阿布在裏面太冷,所以把她帶出來了,就這樣。”
“你過來,去看看冰棺的情況。”
蘭芬叫了一名門口的魔法守衛,指着治療室内的冰棺下達命令。
這些魔法守衛都是維爾利特家族的人,按理說是不需要聽從蘭芬醫師指令的。
但因此事涉及到繼承人布倫達,所以魔法守衛應諾,按照蘭芬醫師的吩咐執行命令。
在魔法守衛走到愛麗絲身邊時,金發小女巫看起來非常配合,閃身從冰塊制成的階梯上走下來,等待着檢查結果。
很快,魔法守衛就檢查完了冰棺,直起腰面向門口站着的校長和蘭芬醫師,面無表情的彙報檢查結果,“魔法陣已經消失,冰棺沒有任何被破壞痕迹。”
維爾利特家族的守衛看起來像冰塊一樣冷,愛麗絲想,難怪布倫達在姐姐死去之後,悲傷中得不到溫暖的安慰。
如果當時,自己能在對方身邊就好了。
那樣的話,魔法會長說不定會恢複開朗陽光的性格,而不是被同學們稱作“移動的冰山”。
“說不定是會長想念愛麗絲,所以醒過來自己解開了冰棺的封印。”
校長臉上挂着溫和親切的淺笑,看向側後方站着的蘭芬醫師,“你也不要責怪她們,蘭芬。說不定她倆見了以後會長的病情會好轉康複呢?”
蘭芬醫師沒有贊同校長的意思,但是他也沒選擇随意頂撞,微微皺起的眉頭舒展,單邊眼鏡的境況反射着金色微芒:
“現在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弄清楚校長大人,我想我需要爲魔法會長做一次檢查,才能确定情況是否屬實。還請校長大人同意!”
“也好。”班森·亞岱爾微微點頭,“讓魔法會長快點康複出塔,也好替我分擔些公務。”
說到這裏,校長把手放在唇邊,低低咳嗽了兩聲,本就白皙的面龐又似乎蒼白了幾分。
“大人也要多注意保重身體,學院還需要校長治理才能越來越好。”蘭芬醫師低下頭,聲音誠摯,語氣關切。
愛麗絲想起,亞岱爾校長之前抱病,身體欠佳,将管理學院的權利交給了副校長,還有魔法會長。
愛麗絲曾去探望過校長幾次,但是都沒能見到校長。
從校長大人蒼白的面色看,不難猜出亞岱爾校長的身體還沒有痊愈,此次是帶病來看魔法會長。
“我會注意的,放心。”班森·亞岱爾低聲回了一句,聲音微微沙啞,校長的視線轉向治療室裏站着的金發小女巫。
“說起這個,我聽副校長和我說,你來探望我。很抱歉沒能招待你,小愛麗絲。”
“我不要緊的,校長大人。”愛麗絲想要擺手,但是因爲兩隻手抱着維爾利特,騰不出來,所以隻能搖搖腦袋,“祝您早日康複!”
“那我就借你吉言。”校長大人眨了一下左眼,看着愛麗絲的眼神意味深長。
“他是不是對你用了讀心術?”韋德說,“我怎麽感覺那眼神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
不止是韋德那麽覺得,愛麗絲也看的出亞岱爾校長别有深意的眼神。
“亞岱爾校長不會随便用讀心術的,韋德,他對每一個人都很尊重。”
愛麗絲很快否定了韋德的猜測。雖然不清楚對方是通過什麽方法,知道了愛麗絲給布倫達服用靈藥的事。
但以校長大人的爲人,應該不會随便對自己的學生,使用讀心術這種不太地道的魔法。
“但願如此,”虛空魔杖小聲嘀咕,“隻要他不是沒有底線就行。先不說這個——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愛麗絲沖校長大人笑了笑,問韋德。
在蘭芬醫師的安排下,許多穿着深藍色魔抗服的醫務人員走進來,将魔法會長抱到冰棺的頂蓋上,開始進行緊張高效的全面身體檢測。
看着被一群精英醫師圍住的維爾利特,愛麗絲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握緊。
雖然她很想飛到半空看看自己的朋友,但還是按捺住心底的沖動,隻是踮起腳尖,試圖從人群的縫隙中看見魔法會長的身影
“你還在生我氣嗎?”韋德憋了好久,才終于吐露心聲。小心翼翼的語氣,加上奶裏奶氣的聲音,讓人覺得忍俊不禁。
“我爲什麽要生你的氣?”愛麗絲微微挑了挑眉,“雖然不想承認,但你說的是事實,我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有家人也不需要在那裏生活。”
“你也不用太難過,主人。”韋德試圖安慰語氣低落的小巫師。
“你看,你這不是還有魔法會長?我看你們的關系,應該不隻是朋友那麽簡單,反而像是真正的家人。”
“家人.”神色幾分恍惚,愛麗絲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甚至,在我來到克裏多之前,我們都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見到阿布的那一刻,我就感覺似曾相識。仿佛是我們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那樣。仿佛是一種奇異的錯覺,又像魔法一樣不可思議,但卻又真實存在着。”
“她有沒有同樣的感覺?”韋德不由好奇的問。
“我沒問。”
愛麗絲仍舊在尋找可以看到布倫達的最佳位置,圍着那群給魔法會長檢查身體的魔醫師轉圈圈。
“而且有沒有這種感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一直陪在阿布身邊,度過美好的學院生活,一起成爲強大的魔法師。”
“這就足夠了?”韋德似乎不可置信。
“足夠。”愛麗絲回答的不假思索。“不然,你還想要怎樣?”
“要我說的話。”韋德想了好幾秒種,才給出自己的答案,“怎麽着你們倆都應該義結金蘭,拜個姐妹什麽的,這樣才更親近——你說是不是?”
“爲什麽要那麽麻煩?”愛麗絲不太能理解韋德的想法,“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姐姐妹妹什麽的叫着别扭。”
韋德徹底被愛麗絲的邏輯思維給擊敗,“算了,随你便吧。主人你開心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