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忽然瞬間明亮起來起,黑暗的城市,亮如白晝。
愛麗絲恍惚中發現,自己站在人潮洶湧的城市裏,與無數個人擦肩而過。
除了自己,所有的人都在走動。
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沐浴在如春日般美好的晨光裏,所有的悲傷和恐懼,都似乎已經煙消雲散。
她下意識伸出手,像是要抓住金色的陽光,這時有一道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
“愛麗絲小姐。”
這道聲音愛麗絲覺得熟悉又陌生,當想起聲音的主人是誰時,愛麗絲的肩膀,忍不住輕輕顫動了一下。
不可置信的轉身,回頭看向身後。
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上,一抹修長的身影,站在原地,英俊的青年笑容親切。
一如初見之時,平易近人。
“好久不見。”
蒙德理斯望着愛麗絲的眼睛,優雅的摘下頭頂的帽子,俯身向愛麗絲微微行禮。
“蒙德裏斯先生?你真的是複活者嗎?”
愛麗絲雖然知道自己在夢中,卻還是忍不住希望,蒙德理斯和蒙德裏金毫無關系。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任性。但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想到現實中已經死去的複活者,除了憤怒之外,還有難以消減的沉重悲傷。
英俊的青年沒有回答,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眼中的溫柔和親切從未改變,他的聲音穿過人海,落在了愛麗絲耳邊:
“在你的心裏找答案。”
蒙德裏斯,始終沒有走過來,兩人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隔閡,誰也無法靠近彼此。
“很抱歉,我無法一直陪在你身邊。這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蒙德裏斯的語氣有些遺憾,但是笑容依舊溫暖。
“能夠一直陪伴你走下去的人,能夠一直一直願意愛你的人,請好好珍惜。”
愛麗絲安靜的聽着。沒有說話。
“今後會有很多的事情發生,請做好心理準備。最後,記住一件事,不要去依賴任何人,要靠自己,你才能真正變得強大。”
流動的人群忽然靜止,如同一幅報紙上的黑白圖片。
“不會被迷失方向,不會感到迷茫。因爲你自己就是方向。”
當最後一句話說完,整個世界像破碎的玻璃一樣崩潰。
愛麗絲從夢中醒來,第二日的天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了進來,空氣中飄蕩着細小的塵埃,如同數不盡的星球,靜谧而美麗。
令人心安。
一轉頭,和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對上,會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來,愛麗絲揉揉眼睛,翻身從床上坐起。
“沒想到你竟然比我起的早。休息的怎麽樣?”
聽到愛麗絲的問題,維爾利特的視線始終不離愛麗絲,回答了問題:
“還不錯。至少不需要被你背着去上課。”
難得開了個玩笑,感覺會長的心情應該不錯,注意到對方一直在看自己,愛麗絲穿上衣服之後,扭頭開口要問,卻看到布倫達一副很嚴肅的表情。
“哈哈哈……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愛麗絲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自己的臉上沒有長什麽東西,微微好奇地問。
“你睡覺的時候在哭。做噩夢了?”
表情嚴肅的魔法會長語氣關切。這時候,多羅麗絲還在打呼噜。
“噩夢的确是做了…不過沒記得在夢裏哭啊!”
愛麗絲摸了摸眼睛,感受到睫毛的濕潤,微微怔了一下。
“如果有什麽事情記得告訴我,我不希望我的朋友默默哭泣。這種感覺,比被魔魂感染還要難受。”
維爾利特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一絲不苟,像一個小大人。在愛麗絲眼裏,卻又非常可愛。
“好啦,知道了!現在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去上課。”
愛麗絲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一把将1/2的窗簾拉開,露出一半明媚的晴空。
“中分,去叫多羅麗絲起床!”
打着哈欠的牛奶中分貓舔了舔爪子,長長的胡須抖了抖,一個猛虎撲食,撲在了打呼噜的人身上。
“啊!”
多羅麗絲一聲慘叫,肚子裏還沒有消化完的飯,差點被一下壓出來。
氣惱的踹了一腳床,騰的一下坐起來,從被子裏伸出兩隻手,去給中分撓癢癢。
萌貓頓時警覺,左躲右閃,上竄下跳,愣是把多羅麗絲累的氣喘籲籲,仍舊碰不到對方一根毛。
“愛!麗!絲!”
粉色頭發的小女巫氣得大聲叫,兩隻手抓着頭發,因爲被打擾睡好覺而一臉怒容。更因爲抓不到牛奶中分,氣的鼓起嘴巴,呼哧呼哧喘粗氣。
“火氣不要那麽大嘛,叫你起床來迎接美好的早晨啊!我們今天是不是還有課?你仔細想想?”
一提到上課,多羅麗絲的一張臉就皺成了癞皮狗。也不在生氣,極不情願的從魔法帽子裏取出課程表,然後看了一眼,忽然猛地瞪大了眼睛,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沒有課!幾個星期都沒有課……太棒了!!”
愛麗絲愣了愣,反應過來,轉頭看向維爾利特:
“今天沒有課?”
會長大人,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聲音像是冰雪一樣,清澈動聽:
“相信你的耳朵,這的确是一個長期假。但沒什麽好高興的。”
冰藍色的眼眸暗了暗,維爾利特的臉上沒有任何開心的表情,反而情緒有些失落。
愛麗絲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這個一年級的魔法生,都去吉爾達斯旅行,現在回來的,隻有活下來的人。
而那些已經死去的同學,再也無法回校,再無法上課學習,再也無法抱怨作業的繁重。
他們的記憶将永遠定格在吉爾達斯的夜晚。
再也沒有未來。
望着宿舍被陽光覆蓋,這熟悉陌生的場景,讓愛麗絲恍如隔世。
早就明白的,自己無法救所有的人,可是還是會感覺很難過。但是她必須重新振作起來,不能夠沮喪,失落,而是努力變得更強。
才能保護身邊的人,不讓他們受傷。
“今天是一個晴天,我們要去參加他們的葬禮。”
愛麗絲平複着自己的心情,聲音鄭重語氣認真。
多羅麗絲不再大笑,把挂在牆上的魔法袍拿下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穿。
雖然有假期是好事,但是作爲克裏多的學生,她也有責任去做一些自己該做的事情,而葬禮也是其中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