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藝術雕像,是一個手拿報紙戴着禮帽的年輕人形象,被紫色的雷電劈碎了頭顱,手裏的報紙也碎成黑色的石渣,紛紛滾落在地。
沒有頭顱的雕像站在那裏,傾盆暴雨從天而降,所有觀衆都爲了躲避暴雨匆匆離開。
隻有愛麗絲還站在舞台下方,擡頭和舞台上表演魔術節目的魔術師四目相對。
魔術師清俊消瘦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擡手在身前打了一個響指,憑空變出一朵鮮紅的玫瑰,然後拿着玫瑰在空中一甩,玫瑰就變成了許多紅色的蝴蝶。
蝴蝶嘩啦啦向着愛麗絲飛過來,在暴雨中仍舊輕盈靈動,圍着愛麗絲翩翩起舞……
愛麗絲透過蝴蝶群去看舞台,台上的魔術師卻突然不見了,空蕩蕩的冷清寂寥,隻有暴雨沖刷着台面,雨水順着舞台的邊緣嘩嘩往下淌……
舞台旁邊立着的無頭石雕,脖子上,參差不齊的缺口處一片焦黑,在陰暗的光線和大雨中有幾分猙獰。
愛麗絲的視線落在無頭石雕上,這時一道路燈亮了起來,路燈的昏黃色光芒打在石像身上。電路接觸不良的燈光,一閃一閃,發出滋滋的聲音……
愛麗絲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哒哒響起,踩着雨水,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漸漸靠近過來。
愛麗絲回頭,安靜的建築群靜靜立在雨中,留下黑色的剪影。愛麗絲恍然發現,除了石雕那裏的路燈亮着,其他的路燈都已經壞掉了。
雖然聽見了腳步聲,周圍卻空無一人。雨水嘩嘩下着,腳步聲仍舊在靠近,并沒有因爲雨聲太大而被遮蓋,反而愈發清晰起來。
“有人嗎?”
愛麗絲環顧四周,雨水落在身上,淋濕了衣服,冰冷粘膩。不過愛麗絲并沒有在意這個,她此時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道靠近自己的腳步聲上,希望能夠感知到對方所在的具體方向。
沒有人回應她提出的問題……她的聲音在暴雨中變得微小。這是夢境的話,一切的細節卻都那樣的真實,難道自己在地下基地睡覺時,中了别人的幻術?
愛麗絲不知道。不過如果是夢的話,總可以找到出去的辦法。幻境,也有可以突破的弱點。
破開了幻境或沖出了噩夢,就可以醒來,不過,怎樣才能夠成功闖出去?愛麗絲現在還沒有什麽頭緒。
從現場出現的事物來看,舞台、雕像、電路不穩閃爍的一盞路燈,以及耳邊響起的神秘腳步聲,都可能成爲突破的關鍵因素。
愛麗絲心中戒備,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變得敏銳,随時注意着周圍每一個微弱的變化……以便能夠從細微中察覺異常,并迅速做出相應的反擊。
腳步聲停了下來,停在了愛麗絲的右後方。
愛麗絲在确定方向之後,拿出自己的黑色魔杖,口中快速念動咒語。魔杖揮舞,指向腳步聲所在的方向,一道青色的風刃随之呼嘯而出!
愛麗絲使用了施法最快的疾風之刃。
說起武器,那把原本屬于術俠的魔劍,還放在維爾利特的房間,愛麗絲睡覺的床頭旁邊。禦魔團并沒有把魔劍回收的意思,隻做了一下檢查,确定沒有異常,就又把魔劍當做戰利品還給了愛麗絲。
不過這魔劍愛麗絲也隻是會簡單的劈砍而已,壓根就不懂得怎樣使用劍術。留着,也隻能做一個紀念品——但不得不說的是,魔劍的出招速度比魔杖要快不止兩倍。
在遇到敵衆我寡的戰局時,使用魔劍來戰鬥,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所以愛麗絲決定把它留在身邊,當做一個戰鬥的底牌收着。
疾風之刃劃破空氣,擊碎暴雨的雨珠,晶瑩剔透的雨珠在空中爆開,青色風刃一下拉長,如一輪青色彎月,在雨幕中切開了一片空隙。
在路經一處空地時,忽然遇上了什麽障礙物,障礙物也隻是阻礙了風刃不到三分之一秒,就被攔腰斬斷,上半部分咚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地面的積水飛濺,夾雜着碎掉的石塊嘩啦啦落在周圍隐約泛着水光的路面。
那是一座石雕,石雕的模樣和被雷電劈碎頭顱的石雕一樣,是個手裏面拿着報紙頭戴禮貌的年輕人。年輕人的腰部被斬斷,切口整齊,正是愛麗絲的疾風之刃攻擊所緻。
被攔腰斬成兩截的青年雕像躺在雨水覆蓋的石地上,面朝着愛麗絲。一張臉上,石灰色的眼睛無聲的盯着金發小女巫,嘴角上揚的弧度,詭異而神秘……
愛麗絲皺了皺眉,難道她的判斷失誤了?總不能認爲是這座石像在走路,就算石像可以走路,發出的聲音也應該是“咚咚咚”,而不會是“哒哒哒”。重量不同,這隻能說明,愛麗絲的判斷出現了問題。
那個人還在,當愛麗絲斬出疾風之刃後,那個人還在周圍,“哒哒哒”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仍然無法确定對方到底在哪裏。
雨水讓愛麗絲的視線有些模糊,長長的睫毛滴着水珠,視線受阻的情況下,周圍的景象也變得朦胧模糊,像是罩着一層毛玻璃,看不清楚。
愛麗絲伸出一隻手,快速抹了一把臉,清晰起來的視線很快又被雨水阻礙。偏偏她出現在這裏之後,沒有戴魔法帽,不然魔法帽就可以擋住雨水,防止雨水落進眼中。
愛麗絲恍然發現,自己現在穿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魔法袍,而是在孤兒院時經常穿的廉價布衣,所以才會被雨水輕易濕透。
剛剛一直在注意那道腳步聲,現在反應過來,到底她是怎麽從貼在身上的布衣袖子裏,拿出一根魔杖來的?
愛麗絲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一道強烈的風聲襲來,那隐在暗處的人終于按捺不住,要偷襲她了嗎?
愛麗絲雖然腦子在想事情,但身體卻并沒有絲毫松懈,頭還未回,就擡手精準的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前臂,來了一記幹脆利落的過肩摔。
襲擊者猝不及防,被一下重重摔在地上,痛的大叫一聲,仰面躺在雨水的水窪中,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愛麗絲在看清楚對方的臉時,躺在地上的男孩也看清楚了愛麗絲的臉。
金發小女巫和偷襲者男孩,幾乎異口同聲的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愛麗絲!”
“愛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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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