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貴猶豫着，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可旁邊和他同行的兩個老鄉已經有開口的了：“他可是去羽縣尋他弟弟呢。”
“給他說下，也好讓他小心些。”
看着蘇安臉上的疑惑之色，邊貴這才歎了口氣，道：“聽說羽縣這一年來可都死了二三十人了。”
“什麽？”
蘇安失聲驚呼：“怎麽死這麽多人。”
“你小聲點。”
邊貴急忙開口，同時四下張望，見前後在沒其他路上，這才松了口氣：“兇手一直都抓不到。”
“有人說是羽縣出了什麽鬼怪，專門吃人魂魄。”
仙朝既然修仙，自然也有魂魄的說法，尤其是民間，對于魂魄、妖物、鬼怪等的傳聞更是數不勝數。
羽縣的這個案子持續了一年，一直有人遇害，可羽縣卻一直沒能抓到兇手，也難免民間有鬼怪作亂的傳聞了。
“還有這等事？”
蘇安滿臉震驚：“我竟然都沒聽說過。”
和邊貴同行的老鄉滿臉笑意：“這事，也就是我們村子裏有親戚在羽縣，所以才知道的。”
“這可是牽扯到鬼怪啊，誰敢亂說？”
“咳。”
邊貴使勁咳嗽了一下，瞪了他同村人一眼。
“今天這路上人不多啊。”
邊貴的同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打了個哈哈，轉移了話題。
蘇安則是面色陰沉，可卻又強擠出了幾分笑意，讓旁人覺得他是在擔心在羽縣半年都未曾讓人送信回家的弟弟。
過了片刻後，蘇安的神情穩定了許多，又和邊貴等人打聽了些消息，不過，對于羽縣的具體消息，他們也都不清楚，全都是道聽途說而來的。
蘇安微微歎了口氣，他這個仙吏，知道的竟然還沒有普通百姓知道的多，這就着實有些可悲了。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民怕官，很多事情，哪怕是議論，也都會背着他們這些仙吏們，不讓他們聽到的。
從歸安縣到羽縣，以蘇安的腳程，走了兩天時間才算到。
其實中間他也耽誤了不少時間，都是和别人打聽羽縣那邊情況的。
這其中，知道羽縣那邊死了幾十個人的足有六成還多，隻不過，這些人都如同蘇安最開始碰到的邊貴一樣，認爲是有鬼怪或是厲鬼做案。
對此，蘇安隻能是搖頭苦笑，真若是有厲鬼或是鬼怪，就算是能瞞得過仙吏們的眼睛，也瞞不過羽縣縣尊的雙眼。
一腳踏入羽縣城門，蘇安竟然能感覺到荒涼的氣息。
羽縣，大小和歸安縣并無太大的區别，甚至，兩者的繁華程度都有些相似。
可如今，一腳踏入城門，街上行人大多數都面色惶恐之色，就是街邊的攤子都沒見到一個。
臨路的鋪子也都是門隻開了一半，剩下的用門闆擋着，或者開脆就沒開門。
“竟少有一人獨行？”
蘇安隻是進城一炷香的時間，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不由得眉頭緊皺，城内大多數都是兩人同行，真有一人獨行的，也都是行色匆匆。
唯獨他，不僅獨行，而且還慢悠悠的走着，也難怪旁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掌櫃的，你們縣是出了什麽事麽？”
蘇安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似得，側身進了家茶樓，胳膊搭在櫃台上，好奇的開口詢問。
“您是外地來的？”
原本已經有些睡眼朦胧的掌櫃的打了個哈欠，用手抹了抹臉，眯着眼睛開口。
“是外地來的。”
蘇安點頭：“您給上壺茶。”
想要打聽消息，可不能往那一站，空口白話的詢問。
“得嘞，您請坐。”
“上茶。”
掌櫃的瞬間來了精神，一邊滿心歡喜的招呼蘇安坐下，一邊招呼小二上茶。
“掌櫃的，您還沒說呢，你們這縣裏是出什麽事了麽？”
“從剛才我進城開始，總覺得不對勁。”
蘇安再次開口詢問。
“一聽您這話，就知道你是外地人。”
掌櫃的滿臉笑意的開口，也在蘇安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咱們羽縣，這一年内，都死了三十多人了，能正常麽。”
“什麽？”
蘇安滿臉震驚，差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做足了第一次聽到這話的模樣：“三十多人？”
“還一年？”
“這怎麽可能，衙門不管麽？”
一連串的話問出來，充分證明了蘇安心中的震驚，讓茶樓掌櫃的也是滿心的自得。
“仙吏們是沒日沒夜的尋街啊，可人還是照樣死。”
“這不，昨夜又死了一個，而且是一家鋪子的掌櫃的。”
“就前面沒多遠，那家成衣店的掌櫃。”
“大半夜的，不知道開門做什麽，就死在他家鋪子的前面，今天一早被人發現的。”
茶樓掌櫃的滿臉歎息，同時也有些害怕之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死人，都是在大街上。”
“三個月前，還隻是死了十幾個人，可這仨月，就有死了十幾個了。”
“可偏偏就是晚上還有人開門出去。”
蘇安眉頭緊皺，沒想到案子比宋恒所說的更要嚴重幾分：“會不會是兇手殺人後故意這麽做的？”
茶樓掌櫃的搖頭：“仙吏們查了，都是自己跑出來的，甚至還有家人攔着，可非要自己出來，結果就這麽死了。”
“都說這是有鬼怪在用咱們羽縣的人命修行呢。”
茶樓掌櫃原本就健談，這會茶樓除了蘇安在沒其他人，他倒也沒什麽隐瞞，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其實，這根本不用隐瞞，整個羽縣大多數人都知道，甚至，還有人知道的比他知道的更多。
“客官，您的茶來了。”
小二吆喝着，提着瓷茶壺，端着杯子，小跑着過來，把杯子放下，給蘇安添了慢慢一壺茶水，然後才退到了别處。
“掌櫃的也請！”
蘇安擡手，示意掌櫃的也喝一杯茶：“勞煩掌櫃的給在下說這麽多，若不然指不定晚上在下真要是出門了，明日也成冤死鬼了。”
“客官您在客棧住下，晚上任憑天塌了都别出門就成。”
“白日裏，到真沒出過一次命案。”
茶樓掌櫃的笑着開口，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瞧街上行人的架勢，白天也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