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等到了飯點肚子咕咕叫,都沒等到祝飛回來。
“你的人都不回來吃飯的麽?”熊想想捂着肚子,等得煩了,“我回家吃了飯再來。”
剛走到門口,白修派出去找祝飛的人匆匆跑進堂屋。
“公子!祝飛是在傅家,傅家孫小姐出事兒了,他便留那裏沒回來。”
熊想想心猛地一跳,“哪個孫小姐?”
“是傅菁小姐。”
“出了啥事?”
“受傷了,”這人想了想,道:“聽說是自個兒撞了牆,大夫在救着呢。”
白修“冷靜”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女子已如一陣風消失在她的眼前。
他扶了扶額,起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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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想想氣喘籲籲的趕到傅家,大夫已經離去,傅菁頭綁着繃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小姐力氣小,撞不出大礙來,大夫說醒來就沒事了。”
聽了丫鬟這話,熊想想本該是放下心,卻忍不住掉了淚,握住了傅菁蒼白的手,“她爹娘來看過了嗎?”
這事等她醒過來,她爹娘勢必要問個明明白白的,到時候又該怎麽辦呢。
“這麽大事,自然是來看過的,”丫鬟壓低了聲音,“小姐出了事,是一位眼生的公子發現的,現下正在問他話呢。”
這位丫鬟是買來不久的外鄉人,不識白修的随從也正常。
熊想想趕緊起身,“我去看看。”
果然,傅菁隔壁的院子裏,祝飛跪在空地正中,頭聳拉着,腰闆子跪得倒挺。
傅書輝和夫人氣得滿臉郁色,恨不得拿起棍子狠狠湊他一頓。
可打狗還得看主人,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伯父,伯母,事已至此,我會盡快來提親的。”
這一臉無可奈何仁至義盡的模樣,看得熊想想火冒三丈。
熊想想闊步上前,恨不得一耳光打歪他那張淡然的臉。
可他是傅菁喜歡的人。
傅菁的餘生在他手裏。
熊想想生生收住了拳頭,質問道:“你不是走了麽,怎麽又來了?你是不是對傅菁說了什麽,叫她萬念俱灰了!”
祝飛擡頭,冷着眼看她,“沒有,我還同她說了多次,我會娶她的。”
熊想想氣笑了。
不知爲什麽,她看着祝飛這副“我沒錯”的樣子,胃裏一陣陣的翻湧。
這得有多大臉啊,好似傅菁三生有幸才能嫁給他。
熊想想咬牙道:“你敢再欺負她,我……”
“白公子。”
傅書輝和他夫人望向院門口,恭敬的一聲稱呼,神态也順服了下來。
祝飛立馬低下了頭,這時他面上才有了做錯事的愧意。
熊想想極不甘心,卻不得不往側挪步,給白修騰地兒,讓他站到祝飛身邊。
“傅菁爲何自盡?”
“公子,我不知。”
“你不知,那誰知?!”傅夫人忍不住問,“你跟我們阿菁究竟是什麽關系?!”
夫人情緒有些失控,傅書輝拉扯了下她一下,示意她把嘴閉上。
随後,傅書輝笑着對白修道:“白公子,小女今日這麽一遭,咱們做父母的也是心驚肉跳。眼下阿菁昏睡着問不了話,隻好勞煩公子審一審,這是怎麽回事?”
未等白修開口,祝飛搶着說:“公子,不管我做過什麽,總之我會娶傅菁。”
熊想想越聽越氣,啥玩意兒,你娶了就能将你幹的混賬事兒抹平了?
傅菁的一對父母俨然不悅,隻是礙着白修在這兒沒法說。
傅家當年好歹也是同白家齊名的,如此地位天壤之别也就罷了,自家嫡女嫁給白家的仆從,總歸過于寒顫了些。
白修收回了在祝飛臉上探究的目光,溫和面向傅書輝夫婦。
“伯父,伯母,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有些事兒是該放在明面上說了。祝飛的父親是宗正少卿祝大人。”
在場之人心中皆是有些不可思議。
宗正少卿祝大人,官至四品,
怎麽可能将兒子送到白修身邊,去伺候白修?
白修看明白了傅書輝夫婦眼中的疑慮,解釋道:“因家母于祝大人有恩,祝大人念我一人難免孤寂,便将祝飛送到我身邊。”
他說完,補充道:“祝飛于我而言更是兄弟,而非随從。”
傅氏夫婦頓時被這家世震懾住,傅書輝臉上隐約有了笑意,“不知祝公子在家中排行第幾?”
這問的不是排行,而是嫡庶。
白修自然明白,替祝飛回道:“嫡次子,上頭有哥哥。”
傅書輝眉開眼笑,上前來弓着腰扶祝飛起身,這一扶是實扶,一點兒都不虛。
“祝公子也是一表人材,既然與小女情投意合,便趁早将婚事辦了吧。”
祝飛起身,點了下頭。
這看起來似乎皆大歡喜的場面,熊想想怎麽看怎麽别扭。
此時,一個聲音從後而來。
“我不嫁!”
傅氏夫婦,白修,熊想想,以及兩位仆從,目光都投向了這位頭綁着繃帶的女子。
傅菁唇色發白,一字一句堅定的說:“我不嫁這個人。”
祝飛的眉間疑惑的皺起。
她又鬧什麽呢?
熊想想跑到她身邊握住了傅菁的手,“你醒了啊。”
傅菁對她笑了笑。
傅書輝霎時有了怒氣,可在看到閨女頭頂那一圈白花花的繃帶時,化爲一聲歎息。
“怎麽回事?”
“沒什麽事,”傅菁笑着說,“我傳信讓祝公子過來,沒見到人時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牆暈了過去。”
熊想想訝異得看着她,她對自己輕輕搖了搖頭,又看向祝飛。
“這可能讓祝公子誤以爲我抵死糾纏,其實不然,我找祝公子隻是問問想想和白公子的事罷了。”
傅菁說得雲淡風輕,仿佛這真的就是個誤會。
祝飛莫名的慌了,“我,我可以……”
可以什麽,他遲遲說不出來。
傅菁淺笑着說,“我有心悅的人,他這幾日會來提親,我原是打算提親後再跟父親母親說的,現在是拖不得了。”
祝飛雙眸一怔,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在扯謊?
傅菁面向爹娘,清晰道:“我心悅的男子,父親母親也都認識,他是張家的公子,張深時。”
張深時,張淑蘭的侄子。
他們又啥時候又走一塊兒了?
熊想想小聲的問:“你想好了?”
傅菁點頭。
祝飛的臉色難看至極,就這樣直勾勾的瞪着傅菁,嘴緊緊抿着。
白修看了眼祝飛,又看了眼傅菁,體驗到了什麽叫尴尬至極。
傅書輝和夫人面面相觑,雖說張深時家的條件也不錯,可相比祝飛的背景,那是遠遠不及的。
經商一輩子,誰不想跟當官的扯上點關系呢?
可是閨女當着人家的面如此坦白,如此跟祝公子是沒戲了。
傅書輝經過一番心理鬥争後,笑着對祝飛說:“還是多謝祝公子今日及時發現了受傷的小女,改日傅某定親自登門道謝。”
祝飛生硬道:“哦,沒事。”
白修迷茫的眼神看向熊想想,這看來已經不是他能解決的事了。
熊想想看向傅菁。
傅菁溫婉道:“沒什麽事,還請白公子與祝公子早些回吧,免得外人說出些是非來。”
熊想想跟着點頭。
白修趕緊把木衲的祝飛往外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