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老婦人小心翼翼從中抽出一根，攥在了手心裏。
随後，手掌扭動起來。
以一種奇怪的手勢，把頭發拉扯在了掌中。
大拇指和無名指分别鈎住了頭發絲的一端，将其繃直。
緊接着，五根手指以一種獨特的節奏，開始震動。
陸野看得連連稱奇。
這手法，還是第一次見。
這就是通靈師的手段嗎？
靜靜旁觀着。
兩分鍾後，老婦人停下了動作。
“她不在這兒。”
“老人家，之前因爲雷暴，我們去到了過去的白沙瘋人院。”
“就是三十年前的，我這麽說，你能明白不？”
“彤彤她會不會就是被困在那裏了？”
問完這個問題，陸野才意識到這有多可笑。
就好比一個小學生，拿着乘法口訣表去考一個數學教授。
想當初，人家可是把自己送回到曾經的屠巫會上。
能不懂這個？
老婦人并沒有急于回答，而是閉目在思考什麽。
很快，她睜開了眼睛。
“有沒有誰，走丢了。”
“啊？走丢了？這個恐怕我得去問問了。”
崔道成李小孬和不語小和尚他們都在。
但碩大一個精神病院。
那麽多病人，保不住真丢了一個呢？
而且金雷宗那些人到底咋樣了，陸野也不知道。
包括封于安，那貨到現在也下落不明。
“不用，我說的那個人，不是活人。”
“啊？”
“這個……這個，我好像也不知道了……。”
不是活人？
那就是鬼魂邪祟咯？
關鍵是，我也看不見啊！
山海異類，不能算是人吧，但好歹也是活着的呀。
除了……
想到這兒，陸野忽然意識到什麽。
我特麽好像還真就見過不是活人的東西。
就比如說，愛哭鬼。
那玩意兒都快趕上成了精的植物了。
還有馬裏奧。
那倒黴催的，也不算是活人吧。
這麽說來的話，那個唱歌的女人，的确不見了！
想到此，陸野開口道：“老人家，我想起來了。”
“我記得有個穿紅色袍子的女人不見了。”
“之前，我在白沙瘋人院的時候見過她，還被她追殺過。”
“後來我找到克制她的辦法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我們從白沙瘋人院的特殊時間裏出來後，馬裏奧也跟着來到了我這裏。”
“但唯獨那個女人沒有出現。”
老婦人嗯了一聲。
似乎是在判斷什麽。
陸野索性便将自己怎麽遇到紅蝶的。
怎麽被紅蝶追殺。
又怎麽破解紅蝶追殺的。
統統都給老婦人講了一遍。
聽完，老婦人擡起了頭。
“那孩子，可能又卷入另一個麻煩裏去了。”
“啊？”
“老人家，什麽麻煩啊？”
“不知道！”
“罷了，這把傘你拿着。”
說着，老婦人便将那把黑傘遞給了陸野。
這傘要說起來，還是從傀儡師哪兒拿的。
“老人家，外面還下着雨呢，你還是帶着吧。”
老婦人擺擺手，蹲在沙發前，拿出一個針線包開始縫合彤彤的軀殼。
一邊耐心的縫着，一邊緩緩講述。
“這把傘來頭不小，是件厲害的家夥。”
“靈體躲在傘裏，可避三災五難。”
“你帶着它，将來遇到彤彤，就可以把她帶回來。”
初聽，陸野還以爲通靈師是在給自己講述這把傘的功能。
可越往下，陸野越覺得不對勁。
總感覺話裏話外，好像有點托孤的味道。
“老人家，您不和我一起去找彤彤了？”
“不去了。”
“你要是不嫌棄，就讓她在白沙瘋人院呆一陣子吧。”
“放心小家夥那麽可愛，我怎麽會嫌棄。”
“再說了彤彤對我朋友有救命之恩。”
“如此便好。”
……
……
……
修複好了彤彤的軀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野總覺得老婦人像是突然老了幾十歲似的。
皮膚形同枯柴，看不到半點血色。
老婦人呆了一會兒，便要離開了。
臨走前，老婦人将一個布娃娃交給了陸野。
這個布娃娃，也就是之前陸野初見時的那個彤彤。
原來，這東西才是她的根。
隻要這個布娃娃沒有壞，彤彤就是安全的。
至于那個人形玩偶的軀殼，隻不過是一個附體媒介罷了，壞了也無傷大雅。
以前老婦人擔心小家夥貪玩到處跑，遇到危險。
就在布娃娃身上施加了禁咒，讓彤彤無法擺脫傀儡。
現在她把禁咒的紙符一并交給了陸野。
陸野本想問問關于孤山鎮的事。
但話到嘴邊，老婦人一句問心無愧的選擇就夠了，讓陸野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
問心無愧就夠了。
就算是再來一次，他也一定會救那個寡婦。
……
……
……
山海精神病院後門。
望着在雨中佝偻前行的老婦人，陸野追了上去。
“老人家，還是帶把傘吧。”
說話間，陸野将傘遞了過去。
動作比較大，一下碰到了老人的胳膊。
頓時，陸野就愣住了。
“回去吧，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老人家，你……”
老婦人執拗的沒有搭理陸野。
仍舊在雨中漫步前行。
陸野一路陪同，直到護送對方穿過馬路，走進一條巷子裏，才轉身離去。
……
……
……
等再回去的時候，馬裏奧已經被不語小和尚帶進了辦公室裏。
遙想當初，第一次見這貨的時候，那叫一個生猛。
還一棍子把自己的替身傀儡都給打出來了。
完全想不到，這會兒再見到它。
棒球棍已經不知去向了，老實得像隻鹌鹑。
一雙巨大的腿，盤腿坐着。
雙手托腮，不知道它再想些什麽。
“老大，我突然發現，這大塊頭好像怕狗。”
聽到這話，陸野這才發現那條小黑狗，竟然也在自己辦公室裏。
“你确定，它怕這隻？”
“是啊，我親眼看到的。”
“你不知道，這大塊頭之前有多威風。”
“幾十個人抓它，明明都堵住了，又楞是讓它給沖出去了。”
“最後一路追到後門那邊。”
“看到這小狗，吓得它刨地準備挖坑躲起來。”
“卧槽，這麽厲害？”
知道馬裏奧的弱點的害羞，但沒聽說過面對動物也會害羞的啊？
想着，陸野擡手把還在睡覺的小黑狗給提了起來。
小家夥不滿的動了動。
不削的小眼神剛一睜開，立馬露出了震驚的目光。
陸野微微一笑。
“好家夥，這狗子有當表情包的潛力啊。”
“要說起來，我都差點忘了我還養了條狗。”
說着，陸野抱着小黑狗開始盤起來。
“和尚，交給你兩個任務。”
“第一，确保馬裏奧可以在院裏面正常生活，不傷害到别人。”
“第二，想辦法，看能不能教他點什麽，這麽大個塊頭，不幹活兒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