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鎮的村民,世代都住在山中。
要不是因爲有資本發現商機,開通了進山的鐵路。
恐怕他們仍舊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可即便是通了火車,帶來了新鮮的事物。
但一些老舊的觀點和想法,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改不過來的。
就比如養寵物,山裏人也有養。
但講究是一個實用性。
有什麽需求,就養什麽寵物。
有的人養雞,爲了打鳴報時。
有的人養狗,爲了人出去的時候能看家護院。
又或者進山打獵的時候,能幫忙上一些忙。
還有少許人養貓,放糧倉裏也能抓抓偷糧的田鼠。
大一點的彪悍一些的麻貓,還能守雞窩,防黃鼠狼。
可以說山裏人的寵物是物盡其用了。
當然了,偶爾也有幾個養些不太實用的東西。
比如有獵戶喜歡養鳥,聽着那叽叽喳喳的聲音,圖一個喜慶。
也有養山龜、蝌蚪的、螃蟹啥的。
不過絕大多數也都是小孩兒玩一玩,過幾天就放生了。
總而言之,就是沒有養老鼠的。
蛇鼠一窩,蛇鼠一窩。
蛇和鼠可以說是山裏人最痛恨的。
前者能奪人性命;後者偷糧壞稻。
而眼下,老胡家的寡婦,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自己養了老鼠當寵物。
這簡直刷新了孤山鎮村民的三觀。
在他們的映像中,蛇鼠都是巫女的奴仆,都是女巫的幫兇。
正常人會養那玩意兒嗎?
不說能不能養熟,關鍵是養來能幹嘛?
答案隻有一個!
暗地裏幫女巫偷偷地做壞事。
在結合老劉頭的死。
田鼠咬人,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不可能帶有劇毒啊!
更不可能咬過之後傷口潰爛發黑,讓人高熱而死。
想到這些,之前還覺得胡家寡婦是被冤枉的村民。
此刻也開始喊打喊殺起來了。
眼看着義憤填膺的村民們一個個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跪在地上的胡家寡婦抹了抹眼淚,連忙解釋起來。
“不是這樣的,米莎不會咬人的。”
“它是我從家鄉帶來過的倉鼠。”
“它根本沒有毒,大家相信我,真的不是這樣的。”
“看見沒,看見沒?”
“這女巫還給老鼠取名字,還叫米沙!”
“你真當我們傻呀?”
“今天就讓大夥兒看看,這女巫的同謀。”
說罷,老胡的大女兒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一名男子,擰着一個撲滿稻草的竹簍走了進來。
“這竹簍子裏裝的,就是女巫用巫術養的邪鼠。”
“瞧見沒,這稻草蓋得多嚴實。”
“該是有多見不得光呀!”
“大家都知道,老鼠有多怕人吧?”
“隻要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别說出來了,連吱聲都不敢。”
此話一出,衆人立馬齊聲附議。
不少人還講出了自己遇到老鼠後,老鼠如此倉皇逃竄躲藏的經曆。
待大家聲音小一些後,胡家大女兒才緩緩開口。
“好,那麽現在,我們就驗證一下!”
說罷,胡家大女兒将竹簍打開,放在了地上。
又從懷裏取出了一些炒制過後的麥子,放在了竹簍邊兒上。
很快,稻草開始稀稀疏疏的動了起來。
就見一隻小白鼠從裏面爬了出來。
毫不畏懼衆人,直接跑到了小麥邊兒上。
抓起麥子就往嘴裏塞。
看到這一幕,全場炸了鍋。
膽小的不斷往後退,膽大的也指着小白鼠喊女巫。
見狀胡家大女兒偷偷的露出了笑容。
而另一邊,陸野看得直揉太陽穴。
要不是獵戶在身邊,他這會兒就想沖下去,給那些人一人一個大耳刮子。
泥煤的啊,倉鼠都沒見過?
那小家夥,被馴養之後,根本不怕人的好不好?
不懂就别特麽用你們的常識來衡量。
沒文化,很可怕的!
獵戶同樣無奈的歎了口氣。
倉鼠啥的,他還真不懂。
但他本就是一名獵戶,在看動物方面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而對于環境的觀察能力,更是非常出色。
看到倉鼠後,立馬就搖了搖頭。
“不對,老劉頭的死,應該不是這種鼠類。”
聞言,陸野好奇道:“老哥,你知道?”
“我也不确定。”
“但最近山裏面,的确多了一種渾身烏黑的大老鼠。”
“我猜測,那些東西,可能是外來物種。”
“外來物種?”
“對了,老哥,會不會是鐵路!”
“對,很有可能!”
“之前,山裏面從來沒有見過那種老鼠。”
“但自從通了鐵路之後,逐漸就有了。”
“很可能是被火車帶進了的。”
忽然間,陸野想到了什麽。
連忙問道:“老哥,那種老鼠,你見過?能描述下什麽樣子不?”
“很大,很髒,身上濕漉漉的,全都是黑色。”
“非常怕人,但智商極高。”
“對了,它們的繁殖能力和生存能力也特别強。”
“我曾見過一次,那種老鼠捕獵了同類的田鼠。”
聽到這兒,陸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了。
沒錯了,就是火車帶過來的。
什麽去特麽的巫術邪鼠。
那分明就是城市下水道裏的大耗子。
那玩意兒因爲環境食物的原因,帶有非常多的疾病細菌和寄生蟲。
曾經蔚藍色星球上席卷歐洲的黑死病,就是從它們身上出來的。
我靠!
那老劉頭,搞不好就是死于鼠疫。
不會大面積爆發吧?
女巫審判儀式上,有過這一遭之後。
胡家寡婦幾乎是坐實了女巫的身份。
各種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紛紛砸向她。
面對衆人的攻擊。
年輕寡婦隻是将小倉鼠米莎捧了起來,護在了自己懷中。
等衆人停下來手的時候,才哭着看向村長。
“村長,我是被冤枉的。”
“你知道我們村的,你快給大家解釋一下吧。”
看着梨花帶雨的年輕寡婦,村長面色微微有些動容。
不等村長發話,商人卻暴跳了起來。
“死到臨頭了,還敢狡辯。”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給她上刑具!”
直到這一刻,村長眼神中才終于有了點閃爍。
轉頭看向了商人。
商人也不說啥,隻是微微用手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口袋。
村長似乎明白了什麽。
拐杖一杵,開了口:“給她上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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