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子簡直驚得說不出話了,這麽嚣張的人到底是誰啊?怎麽連皇宮的牆都轟了?她就不怕……
“啊……”
看見賀蘭傾的一霎,大弟子的思緒都打結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一個人,像是披着光束走來,一襲外黑裏紅的鬥篷,鬥篷的帽子遮了面容,隻露出一張完美得令人驚歎的紅唇,那紅唇漫不經心地勾起,一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讓人的呼吸都爲之一緊。
神秘,冷酷,卻又散發着妖魔一般的氣場。
他的心,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他按住心口,看着對方坐在高大的駿馬上,那匹馬也如它的主人一般,像個不可一世的帝王。
喬薇也覺得她娘帥呆了,那些大片兒的仙尊俠客,和她娘一比簡直弱爆了,她娘才是真正的酷帥狂霸拽!
喬薇高興壞了,忙不疊地跑了過去:“娘!”
賀蘭傾探出修長如玉的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臉:“嗯,沒瘦。”
喬薇喜色一笑:“我當然沒瘦了!”和望舒小胖子吃飯,看小胖子的吃相都能多吃一碗,怎麽可能瘦得下來?
“他是誰?”賀蘭傾看向喬薇背上昏迷不醒的胤王。
喬薇忙道:“他可能是冥修的表弟,他的事說來有些話長,我回頭再與娘細說。”
賀蘭傾點頭。
想到了什麽,喬薇又道:“娘,你怎麽來了?”
賀蘭傾紅唇淡淡一勾道:“再不來,你豈不是要被幾個夜羅小雜碎給欺負了?”
提到那幾個雜碎,喬薇可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想她堂堂隐族小卓瑪,居然被一個死士壓制得還不了手,簡直太可惡了!
更可惡的是,步攆的那家夥還把霍師公給打傷了!
“娘,師公受傷了!”
霍師公已經重傷昏迷了,兩名玄衣衛用擔架将他擡了過來,賀蘭傾探了霍師公的脈,封住他穴道,不讓紊亂的真氣在筋脈内亂走,随後對喬薇道:“守着你師公,娘去會會那東西。”
喬薇深以爲然,說東西沒錯,練功連到那個地步,确實已不算什麽正常人了,隻是想到對方的厲害,喬薇還是弱弱地提醒道:“師公說那是一個鬼王,娘你要小心。”
賀蘭傾揚起纖細的手指,吹了吹染了嫣紅豆蔻的指甲:“鬼王?呵,有意思。”
步攆依舊被八名長刀死士穩穩地架在肩上,一根黑光閃閃的長矛一半插在步攆之中,一半暴露在空氣中,這支長矛通身爲玄鐵所制,重達百斤,尋常人别說射出去了,連提一下怕是都要費力,被這般冷硬的兵器戳中,後果可想而知并不樂觀了。
步攆内沒有動靜,四周也一片寂靜,涼風習習地吹來,吹得紗幔婆娑起舞。
這樣的場面,隻是看一看,都讓人心驚膽寒。
大弟子往喬薇的身側靠了靠。
喬薇挑眉道:“半天了也沒動靜,幹嘛呢?該不會是死了吧?”
大弟子不假思索道:“不可能!鬼王不會死的,世上沒人殺得了鬼王!”
他話音剛一落下,那根插在步攆中的玄鐵長矛便如同離弦的箭矢一般,嗖的自步攆内飛了出來,速度之快,讓人根本難以反應。
大弟子還沒明白過來究竟怎麽一回事,長矛便貼着他的臉,朝側面的賀蘭傾殺氣騰騰地射去了!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大弟子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長矛刺向了賀蘭傾的心口,賀蘭傾卻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指尖輕輕一撥,重達百斤的玄鐵長矛被彈開了,長矛在半空轉了幾下,铿的一聲插進地裏!
一陣铮鳴。
賀蘭傾坐在馬背上,鬥篷被涼風習習地吹起,她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獨屬于她的強大氣場,将對方的氣場碾壓得幹幹淨淨!
喬薇瞬間化身小迷妹:“哇!”
大弟子捂住胸腔,心髒跳得更厲害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步攆中的那位似乎被徹底地激怒了,一股強大的内力自步攆内湧動了出來,擡着步攆的八大長刀死士扛不住這股強悍的内力,嘴角都溢出了血來。
喬薇站在自家娘親的後面,探出一顆腦袋,對方的内力全都被她娘擋下了,她什麽都感受不到,可瞧那群車夫的樣子,鬼王是要放大招了?
賀蘭傾不屑一笑:“傳說中的鬼王,就隻有這點本事?”
對方俨然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發出了一身低低的怒吼,步攆開始簌簌地晃動,紗簾上的穗子幾乎要晃到天上,擡着步攆的長刀死士吐出越來越多的鮮血。
賀蘭傾冷笑一聲,踩着馬镫,矯健的身影一躍而起,沖進了步攆。
“娘——”喬薇大叫。
賀蘭傾自步攆内一穿而過,抓着一根身着銀色盔甲、戴着蒙面鐵具的男人飛了出來,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她自己,則淩空一轉,英姿飒爽地落回了馬背上。
大弟子揉了揉眼,懷疑自己看錯了,這個女人幹什麽了?怎麽他就眨了個眼,地上多出個人了?
那人胸前的盔甲不知被什麽東西洞穿了,一個黑漆漆的血洞。
大弟子看了看一旁的長矛,該不會……這個人……就是步攆中的、中的……鬼王吧?
鬼王真的被射傷了?這怎麽可能?
當然,就算他受了傷,他也還是鬼王,屬于鬼王的氣場依舊讓人心驚膽戰,一道淩厲的眸光打來,大弟子的腿都軟了!
鬼王站起身來,他想一掌擊殺了賀蘭傾,可不待他出掌,賀蘭傾便飛身而起,一腳将他踹出了百八十米!
他撞到了石山,石塊嘩啦啦地砸了下來,将他埋在一片廢墟中。
他扒開一塊石頭,從廢墟中伸出了手。
賀蘭傾一記掌風打過去,打得他立馬縮回了手!
賀蘭傾拔起了地上的長矛,騎着駿馬,慢悠悠地踱了過去。
喬薇知道,這是要殺掉鬼王了。
哪知就在賀蘭傾走到一半時,不遠處的小道上響起了太監高亢的通傳聲:“容妃娘娘駕到——”
喬薇:呵呵,這個老妖婆,終于忍不住要現身了?
也是,再不現身,鬼王就要被她娘給殺了。
這麽厲害的“殺手”,若是一出場便折損了,容妃怕是會肉痛好幾年吧。
喬薇将背上的胤王解了下來,交給一旁的玄衣衛,随後,邁步走上青石闆宮道,淡淡地看着一行人擡着一頂奢華到極緻的轎子走了過來。
轎子在喬薇兩丈之外停下,那名中年太監緩緩地挑開了轎簾,容妃坐在轎中,冰冷的眼神掃過一地狼藉,當看見那坍塌的宮牆時微微地凜了凜,随後,她仿佛忽略了在場其餘人似的,隻專注地看着喬薇,說道:“姬夫人這是要公然造反嗎?”
有親娘撐腰,喬薇挺直了腰杆兒,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了幾步,毫不客氣地看向她:“我造什麽反了?”
容妃冷聲道:“你勾結國師殿,劫持本宮的兒子,又殺了那麽多皇宮的侍衛,還帶着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毀了宮牆,擅闖皇宮,你這不是公然造反又是什麽?”
喬薇哦了一聲,挑眉道:“我這個就叫造反呐?那容妃軟禁皇上又叫什麽呢?”
容妃的手指緊了緊:“本宮幾時軟禁皇上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喬薇淡淡一笑道:“出了這麽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他爲什麽沒有出面?不是被你軟禁了,還能是什麽?”
容妃不假辭色道:“皇上日理萬機,這種小事還不牢皇上親自費心,皇上委托本宮全權處理,現在,本宮要對你奉旨查辦!”
喬薇不屑地說道:“你可拉倒吧!皇上不理事了,還有太子,輪得到你一個廢妃做主?”
中年太監一把跳了出來,指着喬薇的鼻子道:“大膽刁民!竟敢對容妃娘娘無禮——”
賀蘭傾一巴掌扇了過去。
中年太監被巨大的内力扇得撞到了宮牆上,又重重地跌在地上,渾身一抽,氣絕身亡。
容妃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你們……”
賀蘭傾冷冷一笑:“老子的女兒,也是你們能吼的?”
容妃握緊了轎子上的扶手。
玄衣衛整齊劃一地走了過來,一隊在喬薇身前一字排開,另一隊将容妃與禦林軍團團圍住,拉開弓箭,冰冷的箭矢對準所有人的心口。
禦林軍侍衛瞬間慌了陣腳,習武者的直覺告訴他們,這群穿着玄色盔甲的士兵武功遠在他們之上,更别說那股仿佛在沙場錘煉而出的嗜血氣場,簡直看一眼都讓人渾身顫栗。
容妃的臉變得青一陣白一陣:“喬氏,你當真要這麽做?”
喬薇道:“我這麽做還不是被你逼的?不是你放死士殺我,我怎麽可能會與娘娘你對着幹呢?”
禦林軍紛紛看向了容妃,姬夫人說什麽?容妃放死士殺她?
容妃正色道:“本宮沒放死士殺你。”
“那可奇怪了,不是你放的,難道是國師殿嗎?娘娘你可睜大眼睛看清楚吧,地上這幾個死士才是國師殿的,他們全都被人殺死了。你說我與國師殿勾結,那請問他們是被誰殺死的?你可别說是我,巫師在這兒呢,他可以爲我作證,我是清白的!”
大弟子點了點頭!
禦林軍們狐疑地看向了地上的死士,他們見過國師殿的人,自然全都認得,而地上還有幾具屍體是他們禦林軍新來的同僚……
這些同僚看上去像是與國師殿的死士混戰過,死士殺了同僚不奇怪,但死士也被人殺了就耐人尋味了。
因爲沒有哪個禦林軍的侍衛有這個能耐殺掉國師殿的死士。
再争執下去,禦林軍内混入死士的事就藏不住了,容妃的睫羽顫了顫:“今日的事,本宮會下令徹查,若果真有人陷害你,本宮自當還你清白,你回吧,把人留下。”
“把誰留下?”喬薇明知故問。
容妃氣悶地道:“本宮兒子,本宮都肯放過你了,你也該放了本宮兒子了。”
喬薇道:“胤王殿下是自願跟我走的。”
容妃道:“沒有皇上的命令,他不能離開地牢。”
喬薇攤手:“是皇上親自下旨将他放出來的呀,娘娘您忘了嗎?要不要把地牢的侍衛叫過來對質?”
禦林軍齊齊看向了容妃。
容妃還真是将這件事忘了!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準備妥當後,一切都能圓過去,可着急救鬼王,沒準備就出來了。
容妃嘴角抽了抽:“本宮想起來了,确實有這麽一回事。”
喬薇莞爾一笑:“那麽,告辭了,娘娘。”
容妃不甘地看着玄衣衛手中的胤王,雙手死死地拽成了拳頭,但掃了一眼廢墟下的鬼王,又緩緩地松開拳頭了。
當務之急,保住鬼王才最重要。
賀蘭傾将女兒拽到了馬上,喬薇坐在她懷中,抓住了缰繩。
她一手摟緊女兒,另一手拿着長矛:“火鳳,走。”
駿馬踩着被轟塌的宮牆,優雅而倨傲地走了出去。
容妃看了一眼衆人的背影,即刻走出轎子,飛奔到廢墟前,徒手一塊塊兒地扒開了石頭,将鬼抱進懷中,揭了他的面具:“鬼王,鬼王!”
鬼王傷得很重,但性命仍在。
她長長地松了口氣。
哪知這口氣尚未松完,一支黑光閃閃的長矛自天際飛來,直直戳進鬼王的眉心,瞬間洞穿了鬼王的腦袋!
鬼王身子一僵,手臂垂了下去……
容妃整個人都崩潰了,瘋一般地咆哮了起來:“鬼王,鬼王,鬼王——”
鬼王,K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