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死關頭總能爆發出無窮的潛力,大弟子也不例外,在意識到若是不追上喬薇自己可能真的會命喪地牢時,他幾乎是飛一般地跑了起來!
喬薇在從甘露殿到冷宮的路上便勘察過附近的地形,就是爲了以防萬一被人捉住,也好有個地方躲藏。
她拐進了一個破舊的院子,從後門出來,往右一閃,閃到了一處早已荒廢的庫房。
大弟子原本跟得好好兒的,一眨眼的功夫,人沒了!
大弟子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如果他沒記錯,那個女人的身上還扛了個男人吧(醫藥箱已經被忽略不計了)?怎麽還能跑得比他還快呀啊?
這真的是女人嗎?
喬薇從庫房裏探出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朝大弟子張望道:“幹什麽呢?還不快進來?”
大弟子忙不疊地進去了。
屋子裏淩亂不堪,充斥着一股發黴的味道,牆角豎着兩排貨架,架子上下淩亂地放着幾個早已辨認不出顔色的箱子。
喬薇從這些箱子裏翻出了兩套衣裳,讓自己與大弟子換上。
大弟子看着手中“粉嫩粉嫩”的宮女衣裳,嫌棄地皺起了眉頭:“能不穿嗎?”
“不穿你就等死吧!整個皇宮都被禦林軍包圍了,你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能躲過那些人的搜查?”
“可是……就算穿了,出宮也會被認出來的!”
“誰說要走大門了?我們翻牆,但宮牆離這兒太遠,中途可能會遇到禦林軍,保險起見,還是喬裝打扮一番的好。”
大弟子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一排貨架後,換上了衣裳。
喬薇那套大,不必脫掉自己的,往上一套即可,她套完沒多久,大弟子扭扭捏捏地出來了。
大弟子朝她一看,眼珠子瞬間瞪直了:“爲什麽你穿男人的衣裳?卻把女人的衣裳給我?”
喬薇兇巴巴地說道:“我這兒不是男人的衣裳!是太監的!太監你懂嗎?”
夜羅王宮沒有太監,大弟子還是來了這邊才聽人提過,宮裏那些男人都不是真正的男人,他們沒有“根”。
沒有根的男人,與女人也差不了多少,這麽一想,大弟子的心裏稍稍平衡些了。
喬薇又讓大弟子把頭發放了下來,找了塊兒頭巾給他包上,雖有些粗糙,但假扮低等的粗使宮女不算跌份兒了。
随後,喬薇又從箱子裏翻出一個麻袋,将胤王裝進去,塞了些幹草,将袋口系上,又找來一個大箱子,将胤王與自己的醫藥箱一并放了進去。
“還有你的劍。”喬薇提醒道。
大弟子忙把丹砂劍也塞進了箱子。
喬薇都把箱子合上了,卻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把它打開了,從自己醫藥箱的小匣子裏拿出了一塊金鑲玉。
大弟子的眸子裏掠過一絲古怪,要逃命的人了,那這個動作做什麽?
他疑惑歸疑惑,卻沒多嘴去問。
很快,喬薇運氣好地找到了一輛壞了個輪子的手推車,蹲下身,用醫藥箱裏的銀針手術刀等工具麻溜兒地把輪子修好了。
大弟子越發目瞪口呆了:“你怎麽什麽都會幹啊?”
“你不會嗎?”喬薇反問。
大弟子果斷搖頭:“我是國師殿天賦最高的弟子,我很小就被選進國師殿了,我們國師殿的人是不用幹這種粗活的。”
喬薇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難怪,含着金湯匙長大的爺!”
這句話的意思大弟子明白,是說出身優渥,成長富庶,可她不也是這樣嗎?
“你是喬家的千金、隐族的小卓瑪,難道這些粗活都沒人替你做嗎?”大弟子疑惑地問。
喬薇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幽幽歎一聲:“說來話長,行了行了,别扯犢子了,趕緊走吧!”
大弟子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堂堂國師殿大弟子,居然穿女裝招搖過市,若是讓師弟們知道了,他以後都不用活了。
喬薇将大箱子放在了推車上,推着推車走了出來,想到了什麽,忽然回過頭,上下打量了大弟子一眼。
大弟子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更不自在了:“你、你走你的。”
喬薇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扒開枯草,打開醫藥箱,取出了兩團大棉花,走到大弟子面前,拉開他衣襟,一邊塞了一團。
大弟子:“……”
……
誠如喬薇所料,整個皇宮都開始戒嚴了,禦林軍們四處搜尋着他們三人的蹤迹,虧得大梁的皇宮夠大,容身之處夠多,否則就他們喬裝打扮的功夫,就已經被禦林軍給搜到了。
喬薇推着車,往昨夜與夜羅王後翻牆的地方走去。
那個地方是守衛最松懈的宮牆,隻要到了那裏,基本就能逃出去。
喬薇推着車,大弟子裝模作樣地跟在她身後。
身旁不時有宮女太監走過,大弟子尴尬又窘迫,手足無措,反觀喬薇,跟個沒事人兒似的,結合先前種種,嚴重懷疑她其實是個真的太監!
“有人來了!”喬薇神色一肅。
大弟子趕忙低下頭。
二人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看上去兩個地地道道的太監與宮女,可今日的搜查實在太嚴密了,每個過往的下人都經過了禦林軍的盤問。
“你們兩個,過來!”一個禦林軍侍衛道。
喬薇與大弟子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哪個宮的?”禦林軍侍衛問。
喬薇憋出一副陰陽怪氣又尖細的嗓音道:“回侍衛大哥的話,我們是容妃娘娘宮裏的,奉容妃娘娘之命,從原先的寝宮搬運一些東西。”
禦林軍侍衛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車上是什麽?”
喬薇道:“容妃娘娘的舊東西。”
禦林軍侍衛繞到了推車旁,将信将疑地看着推車上的大箱子:“打開。”
喬薇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道:“侍衛大哥,這可是容妃娘娘的箱子,裏頭裝着什麽連我們都不知道,您就這樣驗了……傳到娘娘耳朵裏,不怕娘娘怪罪嗎?”
容妃是第一個住進甘露殿的後妃,喬薇的話,确實讓侍衛微微地忌憚了一下。
但侍衛也不是好糊弄,一邊踱步,一邊目光将落在喬薇與大弟子身上:“今天有刺客将胤王殿下抓走了,誰知道你們與刺客是不是一夥兒的?萬一這箱子裏裝的就是胤王殿下,我放跑你們,才是真的會被容妃娘娘怪罪吧?”
這是在懷疑他們的身份了。
幸虧自己早有準備。
喬薇從懷中取出了那塊金鑲玉的吊墜,一副怕别人發現的樣子,遞到侍衛手上道:“容妃娘娘的一點心意,入宮這麽久了,誰都有點不便示于人前的東西,還望侍衛大哥體諒體諒我家娘娘的難處。”
這塊金鑲玉正是今早從容妃的棗木盒子裏挑出來的東西,上頭刻着尚宮局的特殊徽記,做給皇帝的徽記與做給後妃的徽記都不一樣,這一塊是皇帝慣用的龍徽。
侍衛又不傻,一看便知這塊金鑲玉是皇上賞賜給容妃的,這麽重要的東西,若非容妃親自拿出來,一個小太監怎麽可能弄到手?
侍衛當下信了喬薇二人的身份,把金鑲玉揣進懷中,給喬薇二人放行了。
大弟子看着喬薇,簡直不知說些什麽好了,心思如此缜密,未雨綢缪,一個太監都聰明成這樣,他們這些國師殿的弟子情何以堪呐?
二人過了這個“崗哨”,之後便再沒碰上什麽巡邏的侍衛了,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昨日與姨母說話的小花園,穿過這個花園便能抵達宮牆。
大弟子已經能看見宮牆了,忙不疊地将手伸進了懷裏:“可以取下來了吧?”
喬薇睨了他一眼:“你猴急什麽?不就是一對胸嗎?什麽大不了的?”
大弟子氣到了:“有本事你也挂個‘鳥’啊!”
喬薇一把捂住他的嘴。
他瞪大了眸子,你這個死太監,你要幹什麽?!
喬薇警惕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着他靠到牆後。
牆的另一面,兩名巡邏的侍衛邁步經過。
二人屏住了呼吸,生怕侍衛會繞進小花園,那樣他們可就暴露了。
幸運的是,那兩個侍衛拐了個彎兒,往另一條小道搜查而去了。
二人長長地松了口氣。
喬薇打開了箱子,将胤王抱了起來,把醫藥箱遞到大弟子懷中。
大弟子問道:“我就這麽走了,我的師父和師弟們怎麽辦?”
喬薇小聲道:“你放心,隻要你不被抓住,就不能證明‘死士’的事是你們國師殿幹的。”
大弟子心頭一松,又聽得喬薇道:“他們隻會認爲是你一個人幹的。”
大弟子:“!”
……
這裏離宮牆已然很近,不用再推着車了,喬薇解開麻袋,将胤王扛在肩上,以防萬一,丢了一捆繩子給大弟子。
“爲什麽要帶這個?我們馬上就要出去了。”大弟子不以爲然地問。
喬薇說道:“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萬一待會兒要爬牆,你爬不出去,我是不是得拉你?”
大弟子清了清嗓子。
好吧,他承認他們巫師不是翻牆的料。
二人走出了小花園,走向宮牆。
這一切都還算順利,喬薇助跑幾步,一躍而起,踩上了牆頭,她跨坐在牆頭上,朝大弟子伸出了手,這個距離,倒是用不着繩子,但大弟子本着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還是将一截繩頭遞給了她。
喬薇都無語了,握着繩頭輕輕一拽,将大弟子拽了過來。
大弟子做夢似的看着腳下的土地,摸摸自己的胸,又摸摸自己的臉,他這是出來了?真的真的出來了?
“讓讓。”喬薇說道。
大弟子讓到了一旁。
喬薇将跨在宮牆内的腿挪了過來,兩手一撐,跳下了宮牆。
哪知她跳下來了,肩上的胤王卻沒有!
她眸光一冷,躍起一跳,攀上了宮牆,就見胤王被一個頭發都燒糊了的死士抓在手裏了。
在這名死士身旁,還有另外三個七竅生煙,燒得像包公的同伴。
是這四個讨厭鬼,居然把火撲滅了,沒被燒死!
喬薇的雙臂在牆頭重重一按,借力跳進了宮牆。
大弟子懵了:“喂?你幹什麽?好不容易出來,你怎麽又給進去了?”
喬薇冷着臉,大踏步走上前,一腳踹飛那名死士,将胤王搶了過來。
可她都進來了,死士自然沒那麽容易讓她離開了。
三人将她團團圍住,亮出長劍,朝她招呼了過來。
喬薇單打獨鬥尚且湊活,可帶個活人,就沒那麽輕松了。
這些死士打起來哪兒管誰是她誰是胤王?隻管砍殺,一名死士的長劍砍向了喬薇的肩膀,而這一側的肩膀上,扛着胤王。
眼看着就要刺到胤王,喬薇不得已放棄了自己的另一邊,改爲用匕首擋開這名死士的劍。
她的衣裳被刺破了。
巨大的颠簸,将胤王緩緩地搖醒了,胤王動了動幹澀的唇瓣,沙啞着嗓子說:“放我下來……”
“不放!”喬薇一刀挑開了刺來的長劍。
她左手護着胤王,隻右手可以動彈,實在受限!
“繩子!”她大喝。
大弟子将繩子扔了過來。
喬薇将胤王綁在了自己的背上,騰出另一隻手來後,果真如魚得水多了。
但并沒有幸運多久,她手中的丹砂便被長劍給砍裂了。
丹砂匕首本就不是用來正常殺敵的,它的硬度不如别的兵器,在堅持了幾個回合後,丹砂匕首徹底報廢了,而她僅僅幹掉了一名死士而已,還剩三個棘手的家夥!
三人步步緊逼。
喬薇步步後退,退到了牆邊。
忽然,大弟子從牆頭翻了過來,他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越成功的,跳下來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他把丹砂劍往喬薇手上一遞:“給。”
喬薇道:“你頂一會兒,我跳上去,拉你上來。”
大弟子道:“我不會武功。”
喬薇還當他是武功弱,沒想到竟是全然不會:“你不會武功你還跑來冷宮助我?”
大弟子道:“我給你送劍來的嘛!”
喬薇不與他争執了,拿起丹砂劍與三名死士較量了起來。
喬薇徹底被死士激怒了,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在打,将三人打得節節後退,反手刺穿一個,正手抹掉另一個。
若是在決鬥台上,她大概打不出這樣的功力,也是生死關頭,沒有退路才使出了渾身解數。
喬薇最終還是将最後一名死士解決了,可不巧的是,巨大的動靜将更多的死士驚來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又是八個!
喬薇握緊了手中的丹砂劍道:“我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麽多,你快點想點辦法!”
大弟子膽寒地看着那群人道:“我能有什麽辦法?”
喬薇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們國師殿不是也有死士嗎?趕緊拿出來用啊!”
大弟子糾結地皺起了眉頭:“沒有我師父的命令,不能随意出動他們的!”
喬薇氣悶地說道:“那你就坐以待斃嗎?我們死了不要緊,國師殿勾結姬家,謀害胤王的罪名可就徹徹底底坐實了!你想看國師殿遺臭萬年,你就隻管這麽幹坐着吧!”
大弟子在心中權衡了一番利弊,從冷宮到這裏,對方耍的什麽手段他大緻也看出來了,的确是想坐實小卓瑪與夜羅國師殿的狼狽爲奸之名,他的命可以不要,死士的命也可以不要,但國師殿數百年清譽,不能不要!
念頭閃過,他神色一肅,邁步跑向長歡殿。
喬薇掩護他沖出重圍。
這八人也是高級死士,兵器也是長劍,不同的是,喬薇在大戰八名死士後,體力已有所下降,而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是巅峰狀态,喬薇應付起來十分麻煩,索性不與之硬拼了,躲閃爲主。
但這麽多厲害的死士,躲起來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喬薇被追得上蹿下跳!
原本背個人跟沒背似的,可随着體力的急劇流失,漸漸地開始感受到了背上的重量。
她蹿不動了……
好在這時,國師殿的死士趕到了,一共六人。
喬薇趕忙奔到這群人身後,問大弟子道:“怎麽才六個?你們國師殿不是很多人嗎?”
大弟子解釋道:“其餘的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說話間,六名國師殿的死士朝着那八人沖了過去。
起先喬薇有些擔心人數不夠,勝算不大,卻沒料到國師殿死士的武功明顯在那八人之上,他們的兵器是鐵手,一隻隻鐵手洞穿了對方死士的腦袋。
這畫面,啧!
太刺激。
國師殿的六名死士解決掉了對方的死士,除兩人受了輕傷外,其餘四人皆完好無損。
大弟子總算放下心來,這可是他們帶來的最厲害的死士了,要是出了什麽岔子,師父醒來一定會怪罪他的!
“走吧,咦?你在看什麽?”大弟子一扭頭,發現喬薇正神色古怪地望着四周。
喬薇喃喃道:“我在想,爲什麽這麽大的動靜,把死士都驚來了,卻沒驚動禦林軍呢?是他們沒發現,還是發現了卻被人攔住了?”
畢竟雙方死士打鬥,若是叫禦林軍看見,不就知道除國師殿外,确實還有别的死士了嗎?
喬薇眸光一動:“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大弟子話音一落,喬薇一把按下了腦袋!
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自二人的頭頂掃過,若非喬薇按得及時,怕是已經将二人的腦袋削下來了!
一名國師殿的死士沖了過來,揚起手中的鐵掌,狠狠地抓向對方!
然而他的手還沒完全伸過去,就被對方用大刀斬首了。
那把大刀,并不是陳大刀用的短柄大刀,而是關公耍大刀裏的長柄大刀,這種刀,單是重量便好幾十斤,沒有過人的内力根本耍不起。
大弟子的臉色在看到對方的一霎瞬間變了。
看來,長刀死士的能耐更在國師殿死士之上了。
喬薇暗道不好,今日怕是兇多吉少了!
長刀死士本就不好對付,還一來,來了倆!
國師殿的六名死士在二人面前根本不夠看,眨眼的功夫,二人便肅清現場了。
大弟子跪了下來,看着地上的屍體,難過地紅了眼眶。
喬薇是真沒料到對方會出動這麽厲害的死士,這下,不僅折損了幾員大将,就連他們自己也插翅也難飛了。
兩名長刀死士提着長刀朝二人走了過來,大弟子已經放棄了抵抗,呆呆地愣在那裏,梗着脖子,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一柄長刀唰的砍向了他的腦袋!
喬薇一把将他拽了過來:“你不要命了!”
大弟子咆哮道:“反正也逃不掉了!”
“誰說的?你看!”喬薇強行将他的腦袋扭向了牆外,就見一道淡青色身影如飛鷹一般從天而降!
喬薇将手中的丹砂劍扔了過去:“師公!”
霍師公氣沉丹田,穩穩地接住了丹砂劍。
喬薇知道長刀死士雖然厲害,卻并不是霍師公的對手,霍師公又有丹砂劍在手,對付兩個長刀不在話下!
就在喬薇以爲霍師公能輕松搞定那兩個死士時,二人卻像是受到了某種極強的驚吓一般,提着長刀,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喬薇哇了一聲,她師公這麽厲害的?不打,單是氣場便能把敵人逼退了!
可接下來的事,讓喬薇哇不出來了。
不遠處的小道上,八名黑衣人擡着一輛籠着玄色輕紗的步攆緩緩走來,每人的背上都斜斜地背着一把長刀,每個人都散發着淩厲的氣場,步攆輕悠悠地晃,輕紗頂上,一串串黑金流蘇也有節奏的來回輕晃。
喬薇看不清步攆中那人的模樣,卻能感受對方的氣場,那是一種彈指間便能毀天滅地的強大。
大弟子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就連霍師公,面上都出現了一瞬的凝重。
喬薇道:“師公,那是誰呀?”
霍師公捏緊了手中的丹砂劍:“鬼王。”
死士之上,唯有鬼王!
鬼王當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死士中的王者。
這樣的王級死士,一百年也難出一個,不怪霍師公的表情如此凝重了。
霍師公擋在了喬薇身前:“你們先走。”
喬薇道:“可是師公你……”
霍師公道:“我能脫身的,快走。”
喬薇背着胤王,帶着大弟子,朝宮牆跑去。
步攆遙遙地停下了。
喬薇并沒有回頭,步攆也并未掀開紗簾,可喬薇就算感覺有一雙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
喬薇正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霍師公開口了:“别回頭,快走!”
喬薇深吸一口氣,将大弟子從宮牆内扔了出去,随後自己後退了幾步,開始助跑。
步攆内的人動了。
他從紗簾内探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對着霍師公,輕輕一點。
霍師公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擊中,整個人都撞到了宮牆上,身子一顫,吐出一口血來!
喬薇已經坐上牆頭了,看見眼下的境況,當即面色一變,霍師公從來就沒敵手,今日,卻沒在對方手中走過一招——
“師公!”喬薇翻身下來。
霍師公托住了她的腳,不讓她跳下:“快走!”
大弟子在牆外拉住了她的另一隻腳:“你快下來!”
喬薇難過地搖頭:“師公……”
霍師公又吐出一口血來,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将喬薇的腳推了上去:“快走啊!”
喬薇睫羽顫了顫:“我……我動不了了!”
身子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按住了,無法動彈。
喬薇望向了步攆,就見步攆内探出來的手,正做着一個下壓的姿勢,喬薇知道自己是被對方用内力壓住了。
那隻下壓的手緩緩一動。
喬薇整個人都朝步攆飛了過去!
霍師公勃然變色:“小薇——”
喬薇飛向了步攆。
就在喬薇即将跌進步攆時,一支漆黑泛着冷光的長矛,自天際遙遙飛來,帶着令神鬼皆懼的寒意,嗖的一聲,射進了步攆!
步攆内傳出一聲悶哼。
那隻手縮了回去。
喬薇得了自由,一個利落的翻身,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宮牆外,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聲音。
咚!
咚!
咚!咚!咚!咚……
像是沉重的玄鐵砸在了冰冷的青石闆上,她感受到了腳底的震動,擡頭看去,就見連霍師公都沒有撞破的宮牆,像是不堪一擊的土塊一般在她面前寸寸倒塌了。
飛揚的沙塵後,一群黑壓壓的侍衛,穿着玄色盔甲,手持玄色大弓,修羅一般,冷肅地站在牆外。
不能說牆外了,因爲已經沒有牆了。
賀蘭傾騎着駿馬,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那漫不經心的表情,仿佛她剛剛轟掉的不是皇宮的牆,隻是一塊菜園子的籬笆。
肥更,完美收官,呼,累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