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知自家閣主被喬薇踹下過茅坑的廚子們還當喬薇是閣主的貴客,殷勤得不得了,不僅把喬薇點的小菜做了,又額外炖了兩盅極品血燕,笑眯眯地裝進食盒,讓喬薇拎回了房。
喬薇從廚房那邊上的樓,回屋時恰巧路過某人的屋子,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喬薇挑眉嗯了一聲,洗了一整天了,還沒洗幹淨呢?
喬薇将食盒拎回了屋,都是些清淡的菜式,炒白菜、炒蘿蔔、豆腐湯……此時尚不宜進補,他餓了兩天,得先把腸胃暖暖。
“先喝點小米粥。”喬薇将一碗黃橙橙的紅棗小米粥放到了姬冥修手邊。
姬冥修吃了一口,嘴裏沒什麽味道,不大想吃。
喬薇嚴肅地看着他,大有“敢浪費一顆糧食試試”的架勢,丞相大人十分幽怨地吃完了。
吃過飯,喬薇去給他熬藥,他傷得不輕,隻擦點金瘡藥是不夠的,還得喝些止血消炎的草藥。
藥罐子剛架在爐子上,某人如影随形地跟來了。
喬薇微微一愣:“你來幹什麽?不是讓你在屋裏躺着嗎?”
丞相大人道:“屋裏悶。”
悶你就開窗啊,下樓幹嘛?
喬薇搬了個小闆凳給他坐下,一米八九的漢子,窩巴着身子,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個巴掌大的小闆凳上,那模樣是有些滑稽的,尤其他還一臉嚴肅,特别像個兇神惡煞的乖寶寶。
喬薇忍俊不禁地笑了,也搬來一個小闆凳,坐在了他身側。
丞相大人用犀利的眸光丈量了一番二凳之間的距離,搬着小闆凳往一旁挪了挪,與喬薇緊緊地貼着了。
藥熬到一半時,喬薇忽然放下扇子,起身走了出去。
丞相大人再次如影随形地跟了上來。
喬薇:“我如廁。”
丞相大人:“我也是。”
喬薇:“……”
好容易伺候粘人的丞相大人喝完藥,喬幫主渾身都累出一身汗了!把碗放在竈台上,輕輕地聳了聳肩膀:“起、起來一下,我要去洗碗了。”
“給下人洗就好了。”丞相大人不動。
喬薇被他氣笑:“那也得起來,回房了。”
丞相大人總算起了,拉着她的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進屋後,喬薇果斷與他說起了正事:“我今天見過國師的大弟子了,昨天的事不是他們國師殿幹的。”
“嗯。”姬冥修回應了一聲,語氣裏沒有半分意外,昨晚那群刺客中有蒼鸠的手下,而蒼鸠與國師并不是一路人馬,唯一的疑點是那群死士,但死士未必就是國師殿獨有的。
喬薇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沒想到在夜羅還有人私訓死士,我差點将賬算在國師殿頭上了呢。”
姬冥修問道:“可看清那個兇手的長相了?”
喬薇搖頭:“沒有,但我感覺她應該是個女人。你說……她不會就是那個從國師手中盜走秘笈的人?要是國師醒着就好了,他一定什麽都知道!”
姬冥修輕聲道:“先别着急,已經到這一步了,離真相大白不遠了。”
喬薇聽話地點了點頭:“還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血月弓原來有一對,一把在國師殿,一把在民間。”
姬冥修看着她眼底不經意閃過的垂涎之色,寵溺地笑了笑,說道:“想要嗎?相公給你搶來。”
喬薇吸了吸口水道:“好!”
……
接下來的幾日,喬薇與姬冥修都留在醉生閣養傷。
閣主大人自掉了一次茅坑,連着三日都在房中洗澡,這潔癖的程度也是沒誰了。
而趁着他洗澡的功夫,喬薇又悄咪咪地溜進屋,把祭師劍給偷回來了。
閣主大人可以說是非常心碎了!
喬薇帶上祭師劍,抽空回了一趟姬家,孩子們有姨母與霍師公等人照顧,一切安好。
從姬家出來後,喬薇即刻趕往醉生閣,剛走到半路,接到了一則宮裏的傳出的消息——容妃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還重獲盛寵,住進甘露殿了!
甘露殿可是皇帝的寝殿,除了皇後,還沒有哪個嫔妃在裏頭住過,要說侍寝是有的,可侍寝完都讓太監擡下去了,容妃她老人家是怎麽就給住下了呢?
這事就得從容妃失蹤那日說起了。
容妃失蹤前一日,正值胤王被皇帝押入大牢,夜裏,容妃聽說了胤王被抓的事,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心緒不甯這下跑到後宮最偏僻的地方,冒着觸犯宮規的忌諱給自己過世的母親上了一炷香,希望母親能保佑胤王早日洗脫冤屈。
在返回寝宮的路上,一不小心摔下山坡,摔得不省人事。
由于那裏人迹罕至,誰都沒有發現容妃暈倒了,還是次日容妃自己醒來,開始高聲呼救,才把搜宮的禦林軍給驚來了。
也不知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是容妃的亡母真的顯靈了,就在容妃被救回寝宮的時候,那群搜宮的禦林軍與太監們便在先皇後的寝宮發現了一封陳年家書。
家書是皇後寫的,還沒來得及寄出去,大緻内容是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恐時日無多,聽聞坊間有續命金丹,她着人買了兩粒,若是能起死回生,皆大歡喜;若回天乏術,望家人好生輔佐太子,别讓宮裏的牛鬼蛇神搶了太子的皇位。
皇帝與皇後夫妻多年,一眼認出這是皇後的筆迹,皇後在世時與容妃來往頗多,皇帝一直以爲那些要命的金丹是容妃拿給皇後的,容妃爲自己辯駁過,可皇帝不信。
因爲皇帝當年追求長生不老之術時也曾差點讓人買了金丹,是皇後勸阻了他,所以在皇帝看來,皇後是絕不可能主動去買那些金丹的,定是被什麽人暗害了。
眼下真相大白,皇帝才知自己冤枉容妃了。
容妃吃了那麽多年苦頭,皇帝心中的内疚,簡直像那黃河之上,滔滔不絕,這才将容妃遷入甘露殿養傷了。
“瞧瞧人家這卧薪嘗膽的手段,真是不服都不行!走吧!”喬薇放下了簾子。
燕飛絕愣了愣道:“這就走了?不進宮查查那封信是怎麽一回事?”
喬薇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有什麽好查的?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亮出來的底牌,怎麽可能是一張假牌?”
至此,喬薇能确定容妃的身份不簡單了,當年的事八九不離十是皇後自己幹的,可皇後是自願幹的,還是被人控制了,不得而知。
容妃那幾年寵冠後宮,一個受寵的女人,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做起事來畏手畏腳,倒不如将計就計,讓皇帝冷落自己。
一個失寵的女人,一年兩年或許還有人盯着,但十年八年,就算她鬼哭狼嚎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也沒人再多看她一眼了。
而這麽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當她沉冤昭雪時,能夠利用皇帝的愧疚,幫自己輕易地瞞天過海任何事。
人家是十年磨一劍,容妃是二十年謀一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