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果是喬薇始料不及的,望舒那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小吃貨怎麽還考了個第二?
喬薇唰的看向了兒子:“景雲!”
景雲面不改色:“妹妹武試與選試都拿了一甲,很少有考生能有這麽多一甲的。”
事實上,望舒的文試成績也接近一甲了,但是從書法上看,景雲的更勝一籌。
景雲倒是沒刻意地把妹妹的字寫醜,他是按照妹妹的筆迹寫的,鎏哥兒的一樣。
新生考試中,文試成績占四成,武試與選試各三成,因此,盡管都得了兩個一甲,景雲比望舒的排名要稍稍靠前,可不論怎樣,大字都沒寫一個的小望舒能“考”出這樣驚人的成績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烏善的文試考得不錯,匈奴小王子原本可以憑着優異的武試成績與一甲的選試成績擠掉蔺小公子,奪得第三,可誰讓他倒黴悲催地去找望舒挑戰,結果被摔得影子都沒了,一甲自然也丢了。
匈奴小王子遺憾地排在了第九位。
榜上有名的考生家長即刻拿着對牌進入書院報名,南山書院的束脩一月一交,每月三十兩,含食宿與書本費,考慮到三小隻的年紀實在太小,書院破例允許了走讀。
景雲得了一筆豐厚的獎金,抵掉一年的束脩還能剩下幾十兩,這剩下的幾十兩恰巧夠買書了,所以景雲上學基本上沒花家裏一分錢,論家有學霸的重要性。
大梁沒有寒暑假,除去一些傳統節日如中秋端午各自休息一日之外,每月逢五放假,如初五、十五、二十五,一個月隻放三天,想想真是慘慘哒,最長的假期當屬春節,有足足一個月。
值得一提的是,不少考生都來自外地,古代交通不便,從京城到南邊,光是去就得半個月,回又得半個月,這還是腳程快的,基本上除夕到家,吃頓年夜飯,大年初一就得往京城趕了。若是碰上住得更遠,腳程更慢的,走半年的都有,當時的姑父便是這種狀況,他家遠在南部小鎮,來回一趟得三四十天,爲不耽誤功課,他選擇留在京城,好幾個年都是在姬家過的。
而像匈奴小王子這樣的考生,回家要一個多月,來京城要一個月多,探親一趟三個月沒了。
報完名時已是下午,三個小家夥餓得肚子咕咕叫,喬薇帶着三人去對街的茶樓吃了午飯,随後坐上馬車回了姬家。
三個孩子都考上了,全家都十分高興,尤其得知三人的排名都如此靠前,尤其景雲望舒還包攬了第一第二,那份喜悅便更濃郁了。
女眷們都趕來了落梅院。
姬霜抱着五少爺,一邊親着他小手,一邊誇張地笑道:“小侄兒好厲害是不是?考第一了……”
景雲朝襁褓中的五少爺看了過去,一想到以後要把個奶娃娃叫叔叔,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姬老夫人高興壞了,拿出了壓箱底的東西,三個孩子挨個賞了一番,也賞了喬薇,喬薇對自己孩子好,那是應該的,可她對鎏哥兒也一視同仁,着實令人欣慰。
李氏也給喬薇與孩子們送了不少好東西。
五少爺睡着了,姬霜将孩子遞給乳母抱了下去,扶了扶發髻上的簪子,嬌嗔地說道:“娘和二嫂是不是太偏心了?三個孩子能考上書院難道隻是小薇一個人的功勞嗎?”
姬老夫人瞪她道:“難道還有你什麽事?”
面上滿是不耐,語氣卻是寵溺的,畢竟姬霜是她唯一的女兒,不寵姬霜,當初也不會同意姬霜留在姬家,當個兒子分一份姬家的産業了。
姬霜哼道:“不是姑爺找院長說爛了嘴皮子,三個孩子連考試的機會都沒有呢。”
喬薇微微一笑道:“這次的事,真要多謝姑父了。”
姬霜半點不客套,說道:“當然要多謝你姑父了,沒有你姑父從中周旋,幾個孩子能進考場,能考這麽好?你姑父可在院長跟前兒講了不少好話。”
姬老夫人點了點她腦門兒:“行了行了,知道姑爺功勞大,不用再誇了!”
姬霜得意一笑。
喬薇暗暗好笑,這個姑姑啊,真是中了姑父的毒,幹什麽都怕讓姑父受了委屈,姑父雖是入贅的女婿,可姬霜将他寵上了天,連二房三房的老爺都不如這個姑爺了。
幾人熱熱鬧鬧地說了會兒話,明日恰逢二十五,學院放假,後日才得入學,李氏又與喬薇約了出門給孩子們買幾套新的筆墨紙硯。
夜裏,冥修下朝歸來,看着滿滿一桌子好菜,便知有她心情不錯了,喬薇正在布筷子,他走上前,自身後輕輕地擁住她,唇瓣碰了碰她臉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徐徐地響在她耳畔:“讓我猜猜看,兒子考第一了?”
他的聲音,好聽得能讓人耳朵懷孕,喬薇心頭一陣酥軟,定了定神,将筷子放好,道:“你再猜猜你女兒考了第幾?”
“第二?”姬冥修抱緊了她。
喬薇布筷子的手就是一頓:“你怎麽知道?”
他怎麽知道?考完的第二天,朝臣們看他的眼神便不對勁了,他随便一打聽,才知他的小千金已經在書院出名了。
他畢竟是考過南山書院的人,知道就算憑着武試與選試,小望舒也能考得進去,但一定沒這麽好,看來兒子在這場考試中出了不少力啊。
兩個小包子從落梅院回來了,玩得滿頭大汗。
“爹爹!”望舒撲進了姬冥修懷裏,毫不客氣地将自己一額頭汗水蹭在了自家爹爹剛換上的常服上。
這要換成别的孩子,姬冥修早提着她領子丢出去了,但自家孩子做什麽都是好的,姬冥修拿過帕子給她擦了汗,很快景雲也将小腦袋伸了過來,姬冥修拿過另一方幹淨的帕子,也給兒子擦了:“去叫二叔吃飯。”
“我才不吃!”教主大人坐在輪椅上,翻了個白眼。
景雲耐心地哄道:“可是現在都很晚了,不吃飯肚子會餓的。”
教主大人哼道:“把飯菜端到我房裏,我自己吃!”
景雲道:“爹爹說要一起吃飯。”
教主大人沒好氣地道:“他說一起吃就一起吃?我非不一起吃,他能把我怎麽着?!有本事他來打我呀!”
話音一落,他感覺輪椅一晃,定睛一看,就見那小胖子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一把将輪椅抱了起來……
吃過飯,孩子們回了房,夫妻倆洗漱完躺到柔軟的大床上,一番魚水之歡自是不提,雲雨過後,喬薇躺在他懷中,微微地喘着氣。
“冥修。”
一開口,聲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姬冥修隻是聽着這聲音,都不自覺地下腹一緊,大掌握住她柔軟的腰肢,尋到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輕輕地吮了吮,本隻打算淺嘗辄止,卻食髓知味,怎麽都嘗不夠。
喬薇是想與他說正事的,尚未開口,唇瓣被他堵住了……
這一番雲雨過後,喬薇的腦子已經一片漿糊了,哪裏還記得自己要與他說什麽?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北府的上房内,姬霜與秦姑爺也準備就寝了,大戶人家的主子奶奶不用自己奶孩子,但姬霜與秦姑爺都這個歲數了才得了一個寶貝兒子,自是千般疼愛,夜裏,也讓孩子睡在自己房中。
但今晚,孩子不在了。
秦姑爺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鋪,問道:“霜兒,兒子呢?”
姬霜妩媚地笑了笑:“我讓乳母把兒子抱過去了。”
“什麽時候抱過來?”秦姑爺問。
姬霜美眸一轉,走到他身前,撫摸着他胸口道:“明早。”
秦姑爺一愣:“明早?那今晚……”
姬霜含笑看着他,暧昧地說道:“今晚……就我們兩個。”
秦姑爺握住了她的手,溫和一笑:“你剛出月子,身子都沒調理好,我怕會傷了你。”
姬霜幽怨地說道:“可是你都好久沒碰我了。”
秦姑爺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摸上她臉龐,溫柔地說道:“我這不是爲了你好嗎?你不比十幾二十歲的年紀,生孩子太傷元氣,我要是再折騰你,你怎麽吃得消?”
姬霜的唇角翹了起來,很快,又斂起了笑意,擔憂道:“可老這樣禁着你,你不難受嗎?你要是實在難受,我讓桃枝來伺候你。”
秦姑爺失笑:“你把我當什麽人了?你累死累活地給我生兒子,我卻去别的女人屋裏風流快活,我還是人嗎?何況,除了你,我哪個女人都不想碰。”
姬霜一顆心被甜得快要化了,害羞地低下頭,道:“我都老了。”
秦姑爺定定地看着她:“哪裏老?明明就和大婚時一樣。”
姬霜捶了他一拳:“油嘴滑舌!”
秦姑爺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深情地看着她,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撒謊,你真的沒有變,還是那麽漂亮。”
想到了什麽,姬霜不悅地哼道:“我漂亮?那當初怎麽也沒見你追求我?”
秦姑爺忙道:“男女授受不親,我隻是個窮書生,哪兒對姬家的小姐動念?我就連偷看你一眼,都覺得是亵渎了你。”
“那你到底偷看了沒有?”姬霜問。
秦姑爺看着她,微微一笑:“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姬霜故意道:“假話。”
秦姑爺道:“從來沒偷看過。”
那反過來豈不是就是一直在偷看?
姬霜心裏甜得不行,靠進自己丈夫懷裏,抱緊了丈夫的腰身道:“相公,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嫁了你,要是沒有你,我現在還不知道過成什麽樣了。”
秦姑爺感慨地說道:“這句話該我來說才對,你這麽漂亮、聰明、賢惠,全京城的好男人都任由你挑,任何男人娶了你都會拿你當眼珠子似的疼,可我不同了,如果我沒有留在京城,沒有遇見你,那我最好的結局就是回鄉開一間私塾,娶個鄉野村婦,了此殘生。”
姬霜想象了一下他與一個鄉下姑娘成親的畫面,心口一陣刺痛,越發抱緊了他:“你還記得當初家人是怎麽反對我們的嗎?”
秦姑爺道:“我記得,我都記得,是你一直在堅持,不然,我們可能走不到一起了。”
姬霜郁悶道:“你現在知道我不容易了,當時你可是一句話都不說呢!”
秦姑爺撫摸着她的臉道:“我當時真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雖然心悅你,可是……在我看來你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
姬霜委屈道:“我一邊要抓着你,一邊還要哄着家裏那群人……尤其是我大嫂!你都不知道她當時都與我說了什麽?”
秦姑爺眸光動了動:“是嗎?她與你說什麽了?”
這些事,姬霜沒打算與自家相公說,畢竟不是什麽好話,說出來傷人。
姬霜擺擺手:“沒什麽,都過去了。”
秦姑爺笑道:“公主去世那麽多年,你難道還怕我會爲了幾句話生她的氣嗎?我們是夫妻,彼此沒什麽不可言說的,你憋在心裏,憋壞了身子怎麽辦?我會心疼的。”
姬霜猶豫了一下,無奈地歎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大嫂說你不是我的良人。”
秦姑爺動作一頓,目光落在跳躍的燭火上:“是嗎?”
姬霜哼道:“我就問我大嫂,憑什麽說你不是我的良人?她不也找了個全家都反對的相公嗎?何況當時二哥與三哥都挺喜歡你,我父親也覺得你爲人不錯。”
秦姑爺道:“可能……她是嫌我出身太低吧,她畢竟是公主,我這等身份在她眼裏,如同蝼蟻。”
姬霜沒好氣地道:“誰知道她怎麽回事?”
秦姑爺眸光深邃:“也可能我無意中做了什麽事,不小心得罪她了。”
姬霜擺手:“算了,她已經去了,我不想背後議她是非。”
秦姑爺擢住她的肩膀,深深地凝視着她,道:“我不知道你原來還爲我得罪過公主,霜兒,世上除了你,沒人待我這麽好,此生能與你結爲夫婦,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一夜,姬霜聽話地把孩子抱過來了,盡管二人什麽都沒做,但她心裏一片滿足。
翌日,秦姑爺早早地起來了,換上了外出的衣裳,姬霜抱怨地看着他:“不是放假嗎?怎麽還要出去?”
秦姑爺笑道:“最近書院的事情太多了,我又是個新手,許多事都不大熟練,隻能多花些時間了。”
姬霜歎道:“唉,早知道當初不如不讓你出去做事呢,咱家又不缺你那點月錢。”
秦姑爺溫聲道:“你不也是爲了我好嗎?怕人家笑話我,讓我有份正經差事,腰杆兒也能挺得直一些。”
姬霜欲言又止,看了看他,替他整理了衣襟,不舍地說道:“你去吧,早點兒回來。”
秦姑爺笑道:“我做完手頭的事,立馬就回。”
這邊秦姑爺出了府邸,另一邊,李氏與喬薇也坐上了出府的馬車,雖是給幾個小家夥買墨寶,可李氏也帶上了如月與宛瑜兩姐妹,添置添置大婚可能會用到的嫁妝。
先去了全京城最大的書齋,書齋統共兩樓,一樓進門的左側是文房四寶等用品,右側是分門别類的書籍,二樓也有書,并一些古玩字畫。
大梁朝已有造紙術,但紙張太貴,仍有一些書籍是抄錄在竹簡上的,姬家這樣的大戶,自是不看竹簡書了,重不說,還占地方。
“小薇,你過來看看。”李氏朝喬薇招了招手。
喬薇将竹簡放回書架上,走向李氏,李氏指了指牆壁上挂着的一排毛筆,道:“這些都是上等的軟毫筆。”
毛筆有硬毫、軟毫、兼毫之分,一般說來,寫行書、草書用硬毫筆比較爽利,便于揮灑,易于起倒得勢,楷書、隸書、篆書則用軟毫筆更爲剛健挺拔、柔韌含蘊,大梁朝的字體與小篆有那麽一丢丢的相似,軟毫可能寫起來更漂亮一些。
而且,軟豪筆比硬毫筆經濟實惠,從長遠上來說,寫慣了硬豪再換軟毫,并不容易,但寫慣了軟毫,再換硬毫,卻十分的得心應手。
喬薇滿意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軟豪筆:“二嬸覺得哪些比較合适?”
李氏挑了三支,恰巧也是喬薇看中的三支,英雄所見略同,毛筆很快便買好了。
紙是姬如月與姬宛瑜兩姐妹挑的,有普通的白紙,也有上等的宣紙。
之後,喬薇挑了三盒徽墨,徽墨是大梁朝最好的墨,價錢極高,比尋常的墨塊貴了三倍不止。
喬薇一陣肉痛,景雲拿了墨是認認真真寫字的,但望舒那小家夥恐怕隻是去塗鴉的……
硯台是李氏挑的,全都是端硯,端硯質地輕軟,觸感柔滑,不損毫,宜發墨,用來做硯台最合适不過了,但喬薇想了想家裏十七八個被望舒捏破的硯台,默默地将其中一個換成了銅硯。
買完東西,幾人出了書齋。
“還是去寶林齋買首飾嗎?”喬薇問。
李氏笑道:“不了,這裏離寶林齋太遠,附近有家首飾鋪子,賣的也都是上等的好貨,我們走過去瞧瞧。”
姬宛瑜挽住李氏的胳膊,嘻嘻地笑道:“二嬸,就去寶林齋嘛!寶林齋的東西好!”
李氏嗔了她一眼:“你當我不清楚你打的什麽主意?你就是在外頭瞎轉悠!”
姬宛瑜撒嬌道:“二嬸,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和二姐關在府裏都快發黴了!”
“讓我聞聞你身上有黴味沒?”李氏說着,吸着鼻子湊向了姬宛瑜。
姬宛瑜趕忙放開她,閃到了喬薇身後,又抱住喬薇的手道:“大嫂,你帶我們去吧!”
喬薇好笑地說道:“撇下二嬸嗎?”
姬宛瑜杏眼一瞪道:“也可以啊!”
李氏氣笑。
大梁民風還算開放,姑娘家出門的不多,但也絕對不少,喬薇從馬車裏拿出了面紗給姬如月與姬宛瑜,對李氏道:“難得出門一趟,帶她們去轉轉吧,日後嫁了人,想轉悠都不容易了。”
李氏瞪了二人一眼:“我是做什麽要帶你們出來的?真是自找苦吃!”
姬宛瑜吐了吐舌頭。
一行四人,在大街上轉悠了起來,這個鋪子瞧瞧,那個鋪子瞅瞅,不知不覺,竟走了三兩條街,走得口都渴了,附近有家茶樓,幾人決定去裏頭坐坐,哪知剛走到門口,一旁的巷子裏傳來了一道女人的尖叫聲:“救命啊!搶劫啊!”
幾人停下了步子,姬宛瑜下意識地回過頭,恰巧此時,那個小賊從巷子裏竄了出來,他沒料到前面站了個人,想刹車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着就要撞上姬宛瑜,喬薇快步走了過來,一腳踹上他胸口,将他整個人踹飛了出去,他重重地跌在地上,牙齒都磕掉了一顆。
他吐出一口血水,就要爬起來,這時,跑堂的小二聽到了門外的動靜,端着一盤沒來得及呈給客人的瓜果跑來湊熱鬧。
喬薇從他盤子裏抓了個橘子朝着小賊擲了過去。
小賊的腿被打中,再一次跌在了地上,之後,他又掙紮了一會兒,但鬧出的動靜太大,将附近巡邏的侍衛驚來了。
侍衛擒住了他,從他懷裏搜出了一個錢袋,對圍觀的百姓道:“誰的東西?”
一個二十多歲、抱着一個孩子的年輕婦人邁着小碎步走了過來,對侍衛欠了欠身,心有餘悸道:“是我的。”
侍衛一隻腳踩在小賊的背上,用手打開了錢袋,道:“裏頭都有什麽?”
年輕的婦人道:“回官差大哥的話,裏頭有五個銅闆,六個銀裸子,一個五兩的元寶,還有一對金耳環。”
侍衛淡淡地嗯了一聲,把錢袋還給她了,随後侍衛拽起小賊離開了原地。
喬薇看了那年輕的婦人一眼,婦人的衣着看上去簡單樸素,卻都是相當名貴的料子,穿得起這種料子的少說也是個世家大族的婦人,怎麽會一個人帶着孩子出門?
婦人的臉上受了點擦傷,懷中孩子受了驚吓,嚎啕大哭,但他的哭聲有些沙啞微弱。
不待喬薇有所動作,姬宛瑜已經先一步走了過去,姬宛瑜看看她,又看看她懷中不過兩三歲大小的孩子,問道:“你跟你兒子沒事吧?”
年輕的婦人低垂着眉眼道:“我沒事,多謝姑娘仗義出手。”
姬宛瑜笑着指了指喬薇:“不是我出的手,是我大嫂!”
年輕的婦人朝喬薇看了過來,目光在空中交彙了一下,她迅速低下頭,行了個福禮。
喬薇微微颔首,算是做了回應。
這個女人年紀不大,差不多二十左右的樣子,長得并不算國色天香,但也十分的眉清目秀,她身上有一股能讓人沉澱的氣質,覺得熟悉,仿佛這股氣質在誰的身上感受過。
姬宛瑜四下看了看,問道:“你家的下人呢?”
年輕的婦人道:“我是自己出的門。”
姬宛瑜皺眉:“你怎麽自己出門啊?你相公呢?”
婦人的睫羽顫了顫,說道:“他有事。”
姬宛瑜不悅道:“有事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門啊!你看你帶個孩子,碰上了劫匪,多危險!不是我大嫂仗義相助,你的錢袋就找不回來了!”
婦人垂眸道:“姑娘所言極是。”
姬宛瑜好心地提醒道:“你下次可别再一個人出門了,京城這個地方,雖是天子腳下,但那些什麽賊啊匪的,也還是挺多的!你又年輕又漂亮,最容易讓人盯上了!你這次碰到的是個小賊,隻劫财,下次可不一定了!”
婦人沒說話。
姬宛瑜又道:“你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呀?”
婦人抱了抱孩子,輕聲道:“出了一點疹子。”
姬宛瑜眼睛一亮:“你運氣可真好,我大嫂是大夫!”說着,抓住了她的手腕,“走,我帶你給我大嫂瞧瞧!”
婦人的睫羽顫了顫,任誰都看出了她的拒絕,除了姬宛瑜。
姬宛瑜将人拉到了喬薇面前,說道:“大嫂,她好可憐,被人搶了東西,孩子又生了病,你能不能幫她瞧瞧?”
傻孩子,這個人身上穿的料子比你身上的都矜貴,她要是可憐,全京城怕是沒幾個人不可憐了。
喬薇看了婦人一眼,婦人有些難爲情、有些緊張,喬薇的目光又落在了孩子的身上,孩子的臉蛋紅撲撲的,呼吸有些不順,額頭與手背上長着幾個透明的痘痘,分明是出痘疹了。
喬薇将姬宛瑜的手拉了過來,對姬如月道:“你們兩個去洗手吃點東西。”
“好的,大嫂。”姬如月應下。
姬宛瑜不想走,姬如月強行将她拽進去了。
喬薇道:“二嬸,你也進去吧。”
這孩子可是得了痘疹,誰知道李氏有沒有得過,萬一傳染上,以李氏的年紀,得遭不少罪。
李氏點點頭,進去了。
年輕的婦人道:“那邊有醫館了,我就不麻煩夫人了。”
喬薇給孩子把了脈,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痘,道:“你孩子得了痘疹,及早治療爲妙,我爹有一個專門治療痘疹的方子,我把劑量給你調整一下,你拿去藥房抓藥,及時給孩子服下。”
婦人欠了欠身:“多謝夫人。”
喬薇走進茶樓,在櫃台那兒要了一支筆、一張紙,寫了個方子,又摸了摸孩子的額頭道:“還是挺燙的,你這兩天多注意一下,要是孩子精神不好了,食欲也明顯減退了,就及時要去找大夫,你可别不管孩子怎麽樣都等七天的藥吃完了再去。”
婦人應道:“我記下了。”
喬薇上了樓,李氏已經點好了東西,見她一臉的若有所思,忙問道:“怎麽樣?那個孩子病得不重吧?”
喬薇坐下道:“痘疹。”
“什麽?痘疹?”李氏驚吓,“宛瑜沒有出過痘!宛瑜,不是二嬸說你,你以後不要随便見了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跑上去摸一把,你怎麽知道人家髒不髒,有沒有生病?”
姬宛瑜晃了晃纖白的手:“我洗過了,沒事的,二嬸!”
幾人在茶樓吃過點心,又去寶林齋挑了一下午首飾,方高高興興地回了。
這個小插曲,誰也沒放在心上,很快便将它抛諸腦後了。
這次采買,喬薇給秦姑爺也挑了一份墨寶,也五少爺挑了一對金镯子,晚飯後,給四房送了過去,不巧,秦姑爺不在。
喬薇把東西放在了桌上:“今天書院不是放假了嗎?”
姬霜歎道:“唉,人家是放了,他沒放,跑去做事了!剛又差人帶了消息回來,說他今晚有要事,不回了。”
“有要事啊……”喬薇淡淡一笑,不知該如何接話,問什麽要事,顯得自己八卦,不問,又顯得尴尬。
好在姬霜自己說了:“他一個朋友病了,他要去探望,那人住在城外,他今晚恐怕是進不了城了。”
喬薇微微一笑道:“想必是十分重要的朋友,姑姑不必多心。”
姬霜慢悠悠地道:“我當然不會多心了,你姑父是全天下最老實的男人,就算我讓他在外頭鬼混,他也沒這個膽子!”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