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學宮之中,譚子與盧子爲田廣的事情,在學宮之中公開辯論。
諸子與衆學子一聽兩位先生要公開辯論這個複雜問題,紛紛前來圍觀。
結果,二人在道德與法律上辯論許久,一個說道德重要,一個說律法更重要,二人激辯一個時辰,不能說服對方。
然後,圍觀的諸子與學子加入辯論之中,紛紛爲自己心中的正義站台。
中午時分,整個學宮的諸子、學子全都分成兩派,相互争執。
然後,學宮的議論争吵聲傳到學宮祭酒尹文子的府中。
下午時分,不堪其擾的尹文子,已經難以行走的尹文子被人擡了出來,這才制止了學宮諸子以及衆學子的争執。
接着,譚子與盧子爲田廣的事情詢問尹文子。
而後,尹文子在周圍所有人的期待中,緩緩搖頭道:“此事老朽亦不能決,不過,我齊國賢士衆多,必有能說清這個問題的人。
所以,老朽打算在三天後,讓諸子以及學子上台辯論,并請大王親自評斷,爲此事做一個定論。”
就在學宮諸子學子激辯的同時,臨淄城中,無論是集市中大街小巷,還是蹴鞠鬥雞等娛樂場所,亦或者是青樓酒館等聚衆場所,所有的百姓都在議論田廣刺殺左司馬田單的事情。
就在百姓議論中,在有心人的推動下,百姓在争辯漸漸從田廣刺殺田單是否合理,演變成齊王上次對田攸的審判不公。
當日下午,百姓開始将道德與律法誰更重要的讨論,将田廣刺殺田單的根源,推到齊王審判不公上。
而另一邊,齊宮中,田冀在腦海中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記憶,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的标準答案,哪怕是後世法律日漸健全的現代,關于這個問題都不能讓人心服口服。
甚至,出現這樣的問題,哪怕全國的人都在讨論,無數的專家在相互争論,但這個問題的最終結果,都讓許多人心中不服。
然後,苦思無果的情況下,田冀又寄希望于曆史的角落中,是不是有人解決過這個問題。但,田冀翻遍了齊國的史書,還是發現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接着,下午時分,就在田冀準備翻閱各家典籍找答案的時候,田巴進入宮中。
君臣坐。
一臉愁容的田冀,看着滿臉擔憂的田巴,期待的問道:“巴子何來,可是有什麽教寡人的嗎?”
田巴聽到齊王詢問,心中知道齊王問什麽,但他心中也沒有答案,隻得搖頭道:“臣讓大王失望了,臣也沒有辦法。”
“這···”田冀喟然長歎:“唉···”
田巴見此,立即拱手道:“大王,自從昨日田廣的事情傳入學宮之後,學宮諸子議論紛紛。
然後,今日的辯論中,學宮四十多位諸子還有衆多學子分成兩派,一派認爲田廣有罪,一派認爲田廣無錯,兩派相互議論,學宮學子接着也分成了兩派,相互争執,互不相讓,衆說紛紛,讓人難以适從。
這是已經驚動了祭酒,祭酒不久前親自現身學宮。
但祭酒也不能決斷,故決定三日後在學宮之中舉行公開辯論,衆議田廣一事。并且,祭酒還請大王駕臨學宮,聽諸子辯論,爲田廣一事定論。”
田冀一聽,頓時滿臉苦色:“寡人想了這麽久,還沒想出辦法,而且學宮諸子大賢輩出,他們都沒有争出個勝負來,這讓寡人如何下決斷!”
田巴歎道:“大王,這事已經驚動群臣百姓,國中父老皆在議論,不能拖得太久,不然,拖得時間太長,國中父老從争論變成争執乃至鬥毆結仇,那事情就無法解決了。”
田冀聞言,眉心緊鎖,沉默了一下,應道:“善,三天後寡人會帶着群臣還有國中名人前往學宮,聽諸子辯論。”
“大王英明。”
田巴離去後,田冀長歎道:“三天時間,寡人需要在三天之内想出兩全其美之策,不如,寡人這兩年積累的所有聲望,都将毀于一旦了。
三天時間···三天時間···”
就在田冀長籲短歎中,上大夫趙完進入宮中。
“大王。”趙完一臉沉重,甚至有些緊張的禀報道:“大王,不好了,今日臨淄城中有人散布謠言,說田廣之所以刺殺田單,全是因爲大王之前審判不公。
而且,這謠言以極快的速度傳播開來,現在,臨淄城中許多百姓都在非議大王,同情田廣,并認爲田廣刺殺田單沒錯。”
“嗯?!”田冀一怔,臉色一變,心中一凜,沉重的道:“不對,田廣的事情不是巧合,謠言傳播如此之快,其中必定是有一股極強的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他們的目标是寡人,是沖寡人來的。”
說着,田冀看向趙完問道:“賢卿,可曾抓到散布謠言的人?究竟是什麽人在暗算寡人?”
趙完臉色一白,連忙伏地請罪道:“大王,臣無能,這兩日全城的百姓都在議論此事,而關于大王的謠言,出現的突然,傳播的速度又快,是以臣未能抓到那些散布謠言的人。”
說着,趙完見齊王臉色微冷,知道自己的答案令齊王很不滿。
于是,他遲疑了一下,再拜道:“不過,臣在追查田廣事情的時候,發現田廣曾兩次前往薛地,并且田廣手中的那一批刺客,也并非田廣重金招募的。”
田冀臉色一沉,看着趙完道:“你說是,現在齊國的事情,是田文那個老匹夫在背後操縱?”
趙完應道:“大王,雖然臣沒有證據,但是,田廣的事情發酵如此之快,而且目标又直指大王。
在齊國實力極強,影響力極大,又十分仇視大王的人,也就隻有田文一個。其他人,或者其他國家,根本不可能做的如此毫無痕迹。
所以,臣敢肯定,這事就是田文老匹夫幹的。”
田冀注視着趙完好一會兒,點頭道:“有道理,這事有極大的可能是田文幹的,田文這個老匹夫,都快入土了,還要給寡人找事。”
說着,田冀臉色一冷:“莫非他以爲這樣做,就能牽制寡人,讓寡人放棄找他報仇了?”
說罷田冀冷哼道:“哼,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