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城中百姓皆聞鳳子示警,燕軍将要水淹淳于的事情。
然後,滿城将士百姓都在驚歎鳳子的神靈,又痛罵燕軍的歹毒。
不過,因爲鳳子的關系,全城齊人面對燕軍的水攻,全都沒有任何懼色,而是配合遷移,并提前準備将家中不能受水的物品放置在高處,以及提前數日燒制接下來幾天所需的幹糧。
而田冀則親自率領空閑的将士開始制造起木筏。
當日,大雨未停,齊燕各自有事,沒有理會對方。
又過去一日,大雨連下三天,濰水暴漲。
此時,樂毅與屈庸穿着蓑衣站在岸邊,看着不斷被燕軍士卒加高的堤壩,以及不斷上湧的河水,笑道:“若是今日能破淳于,此非我之功,天意也,天意也。”
屈庸聞言,笑道:“将軍,這是上天也知道大王與将軍賢仁,故而才助我燕軍破齊。所以,這雖是天意,但也是大王與将軍之功。”
“哈哈哈···”樂毅大笑。
笑畢,樂毅面色一冷,大喝道:“傳令,掘水灌淳于。”
軍令一下,燕軍士卒立即開始在早已确定的方位開始挖掘河岸。
不久,河岸大潰,濰水順着崩潰的方向,直往前湧,一時間,大水如同一條黃色長龍般,順着燕軍提前挖掘的水道,歡呼着向前,直撲淳于。
“嘩啦——”
很快,大水帶着“嘩嘩”聲沖到淳于,撞上淳于南面靠西的城牆。
此時,城牆上,田冀與諸将看着奔湧而來的水浪,無不緊張萬分
“轟隆————”
田冀耳中聽着水浪撞擊城牆的聲音,腦袋一陣失神,接着,便感到城牆在水浪的沖擊下,一抖一抖。
這讓他瞬間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記憶。
就在田冀失神間,第一波水浪受到城牆的狙擊,便退了回去,然後與後浪融合形成一股更大更高的水浪再次向城牆撲去。
如是者三,水浪暴漲,灌入城中。
接着,城中積水跟着暴漲,漲到七尺時,漲速才緩緩下降,最後,漲到丈二才停止。
水漲,城中齊人皆驚,但已經有所準備,老幼病傷皆在高樓二層,受水患過半。
而其他百姓,體輕者或以大盆爲舟,或以木案爲船。而體重者或抱于樹,或立于屋頂。
至于丁壯将士,要麽立于城牆上,要麽立于木筏之上,要麽爬上屋頂。
好在城中鳳子神威深入人心,全城軍民雖驚不懼。
不久,波峰過去,水位開始下降,等到水位低于城牆垛口矮處約兩尺時,燕軍乘木筏來襲。
謝子早有準備,此時遠遠的看見演劇殺來,立即大喝道:“準備迎敵!”
城牆上鼓聲一響,
一身甲胄的田冀,立即緊握長矛站在了最前面,而技擊士主将古肥與親衛統領田兆分别帶着一群親衛在一旁護衛。
田法章見此,立即棄劍,然後拿着一柄長矛站在田冀不遠處。
很快,城牆上齊軍将士便布好防禦,其中,一排長矛手在前,兩排長劍手居後,大量弓弩手在最後面。
燕軍來。
謝子大喝道:“傳令,長矛、長劍戒備,弓弩手射擊。”
燕軍一靠近城牆,齊人弓弩手冒雨射之。
燕軍見此,舉盾防禦。
此時,田冀見燕軍殺到,立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最前方木筏上的燕軍士卒。
另一邊,随着燕軍木筏靠近城牆,燕人欲越牆,但木筏不是平地,且燕人大多不能水戰。
于是,靠近城牆的後,前方的燕軍士卒有人用力一條,木筏前頭一沉,然後跳躍的士卒腳一歪竟直接撞到城牆,接着慘叫半聲便落入水中不見蹤迹。
也有人在木筏側邊一跳,然後木筏一斜,接着用力的士卒腳一扭,就直接落入水中,同樣慘叫半聲後就不見了蹤迹。
城牆上的齊人見燕人鬧出這種動靜,立即士氣大振。
此時,就在田冀心中竊喜間,就見前面的城牆外跳出一個身影,田冀見此,精神大振,正欲舉矛刺去,卻見右側有長矛一閃,然後刺入那燕軍士卒的胸膛,接着,長矛收回,那燕軍士卒便快速從田冀眼中消失。
田冀眼睛一瞥,見是古肥出手。
田冀見此,咽下一口口水,然後又見前面跳出兩個燕軍士卒。
田冀精神一振,就向左邊刺去,手中長矛才舉起,卻見自己右側又有長矛閃過,然後一劈一掃間,那兩個燕軍士卒全被擊飛了。
田冀一怔。
田冀率齊軍與燕軍在雨中激戰片刻後。
随着木筏上的燕軍将士大幅度用力動作,他們腳下的木筏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大浪中,本來就大都不能水燕軍将士,立即難以操縱木筏。
直接翻船的有之,跟附近木筏相撞的有之,随波逐流不知要飄到哪去的也有之。
一時間,燕軍大亂。
齊人見此,立即更加賣力的急速射擊起來。
燕軍亂,盾牆難立,一時間傷亡大增。
此時,在遠處高低觀戰的樂毅,一見先鋒是這模樣,立即臉色難看道:“齊人已有準備,今日想要奪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傳令,鳴金收兵。”
“諾。”
接着,樂毅遠遠的看了一眼淳于城牆,遺憾歎息道:“可惜,楚國一直沒有傳授我燕軍真正的水戰之法,也不肯替我燕國訓練水師,不然,我水師大船大水直入城中,今日已經攻破淳于了!”
不久,随着燕軍退走,城牆上的齊軍将士立即發出陣陣歡呼聲。
歡呼中,幾步外的田法章拿着一柄帶着絲絲血迹的長矛走到田冀身側,一臉激動興奮的道:“王兄、王兄,我們擊退燕軍了,而且,剛剛臣弟還手刃一個燕軍士卒。”
說着,田法章比劃起來:“那個燕人突然出現我面前,當時我想都沒想,舉起手中長矛就刺了過去。”
說話間,田法章面容嚴肅,目光中帶仇恨,拿起長矛用力向外一刺,然後轉頭看向田冀道:“那燕人就這樣被我刺死了。”
田冀一聽田法章親手刺死一個燕軍士卒,立即關切的打量田法章上下,急切的問道:“法章,你自己沒事吧,可曾受傷?”
田法章心一暖,搖頭道:“我沒事!”
說着,又興奮的追問道:“王兄,不知你···”
說話間,田法章瞥見田冀手中沒有任何痕迹的長矛,怔了怔,改口道:“兄長,不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