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燕軍一進入箭雨的覆蓋範圍,立即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接着,燕軍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沖入城牆下方,最前方的木幔車直接抵住城牆,然後車下燕軍士卒立即拿出木梯鈎梯,在木幔的庇護下開始架梯。稍外側,更有大量燕軍弓弩手在木幔以及盾牌的庇護下開始朝城頭射擊。
城頭。
謝子見燕軍箭矢飛了上來,立即吩咐道:“弓弩手停止急速射擊,開始保存體力臂力,輪流向外射擊。長拒手上前,阻止燕軍鈎梯靠近城牆垛口,長矛手長劍手戒備。
傳令,敵軍器械已近,讓城中籍車做好準備(籍車跟投石車類似,隻不過是鐵質,并固定在城中,以投射炭火)。”
此時,城牆垛口突然伸出大量鈎梯,城牆上的長拒手見此,立即用手中的鈎拒頂住鈎梯的頂端,使其無法勾住城牆。接着,又有人開始破壞不遠出的鈎梯。
僵持間,一些燕軍士卒順着較矮的木梯蟻附而上,抵達城牆垛口後,立即一躍而上。
但城牆上早有準備,面對突然出現的燕軍士卒,城牆上的長矛手立即舉矛便刺,大部分的燕軍士卒被長矛手攔在城外,跌落城下,少部越入城牆的士卒也被長劍手快速擊殺。
謝子見此,立即開口道:“燕軍士卒跳躍之地必有燕軍木梯,傳令,準備投巨石。
傳令,令城中壯婦立即做好準備,準備搬運物資上城牆。”
軍令一下,立即在後方守着大石塊的壯士,立即兩人闆着一塊巨石快步向前,然後順着垛口就向下扔出大石。
大石落下,有的正好砸中正在順着木梯向上爬的燕軍士卒,有的砸偏了,但無論是否砸中,都令燕軍士卒攀爬的速度一滞。
就在城牆上箭雨被壓制的時候,大量燕軍士卒推着雲梯、沖車、撞車、轒辒車、投石車沖了過來。
接着,投石車最先停在兩百步之外,然後飛快的投入戰鬥,十幾斤二十幾斤的滾石源源不斷的向城中投射而去。
而後,雲梯停在二十步之外,操縱雲梯的士卒快速架設起長梯,二十個呼吸後,一架雲梯成三四十度的坡度架設到城牆上方,接着,雲梯下方的士卒持盾拿劍飛快的跳上雲梯,向城牆上沖去。
最後,沖車撞車沖到城牆下,城門前,開始瘋狂的沖撞城門,撞擊城牆。
與此同時,城牆百丈外,大量的燕軍士卒開始累土築丘。
此時,謝子見雲梯架設過來,立即吩咐道:“傳令,立即在雲梯所在的地方,豎木闆、拉帷幕,阻止敵軍輕易越入城牆。
傳令,讓籍車向雲梯方向投射炭火,讓城牆上的後方的精銳弓箭手準備好火箭,從側面朝雲梯射擊,火箭射梯,箭矢射人。
傳令,每個簡易城牆後方,都派出一伍士卒手持長劍警戒,準備圍殺越牆者。”
田冀聽到謝子的命令,點了點頭,又看着城外堆積土壤的士卒道:“系子,那些燕軍士卒累土何爲?”
田系看了一眼,道:“無他,累土成坡,欲直入城池而已。”
說着,他不待田冀詢問,又輕松的解釋道:“這是一個蠢辦法,破之不難,隻需待其功成之時,在土坡前面的城牆上加高一丈,土坡便成了無用功。”
田冀了然。
此時,各個雲梯附近的城牆,一個木闆竹皮布草組成簡易城牆已經搭建起來。
接着,簡易城牆兩側的精銳弓箭手迅速就位,開始朝雲梯射擊。箭矢有的落空,有的被盾牌攔住,有的射中了沖上來士卒,而火箭大部射中雲梯,開始緩緩焚燒梯身。
與此同時,城中的籍車向雲梯投射出大量炭火,其中,大部炭火落空,少部射中雲梯上以及雲梯附近的士卒,還有少部落在雲梯上。
見雲梯的問題暫時得到緩解,謝子又道:“傳令,準備向城下撞車投擲油罐,火箭,準備焚燒敵軍撞車。”
城下,雲梯附近的士卒見遭到針對性攻擊,一面清理炭火,一面讓更多的士卒沖上雲梯。
接着,指揮攻城的屈庸見雲梯不見功效,沖上雲梯的士卒大部分都沒能跳上城牆,少部分跳上去後,也造成多大的動靜。
而爬木梯、鈎梯的士卒,則被城牆上源源不斷傾瀉的巨石、開水、炭火、沸騰的金汁所阻,少有能爬上城牆者。
見此,屈庸又下令道:“傳令,讓巢車上前。”
巢車一動還未靠近,謝子立即下令道:“傳令,讓連弩準備射擊巢車,準備火箭射之。”
接着,巢車一靠近城牆,早已準備就緒的連弩火箭立即射了過去。
雙方激戰到中午,燕人始終未能在城牆上站穩腳跟。
日盡,燕軍無功而返。
戰事暫停後,謝子又連夜開始準備明日的防守物資,并派出精通土木之事的墨者工匠,到處巡查城牆受損情況。
而田冀則帶着田法章等人連夜看望傷者,慰問死者。
後,雙方又大戰三日,燕軍未能撼動淳于城分毫。
接着,謝子見燕軍銳氣已失,換下一半士卒,讓訓練了一月的丁壯代替守城。
燕軍又攻城兩日,但謝子守禦得法,淳于城依舊穩固。
燕軍軍營。
屈庸向樂毅彙報了損失後,有些擔憂的道:“将軍,淳于城物資充裕,墨者謝子極善守城,照這樣攻下去,我擔心即便我們攻下淳于城,也無力再去攻打齊國其他地方。
而且,齊國即墨、莒城、南城全都遠遠比淳于堅固。”
“我知之矣。”樂毅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齊人死守淳于,我們就不得不去強攻淳于,除非我們收兵回國。所以,要想滅齊,攻城是必須的。而且本将現在已經有了兩個攻克淳于的辦法了。”
“兩個。”屈庸一驚,然後急忙問道:“将軍有何妙計。”
樂毅擡頭虛望了一眼天空,沉吟道:“本将在臨淄的時候,就查看過齊國的天文水文記錄,淳于此地七月多雨,而淳于城不遠處就是濰水,故而,我打算以水灌之。
不過···”
樂毅看着屈庸道:“隻是遠足千裏,并非隻需要走最後的那一百裏,前面的九百裏,也是成功的關鍵。就算水攻淳于,也要我們先把淳于的城牆破壞到一定程度,殺傷城中齊人,打擊齊人士氣,不然,水攻之法也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