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動起手來完全變了一個人。之前與張道陵的活死屍對剛我們沒看到,此時算是親眼看到了他的瘋魔狀态,幾乎是在壓着對方打,那個黑皮衣雖然拿着刀,但是卻根本沒法出刀,高明貼身近搏,打得他隻能一味的防守。
好幾次不是他靠着手裏的刀身擋住高明的攻擊,恐怕肋骨少說也要斷上幾根。
“是把好家夥啊,你看高明那幾記拳勁,打我一下都能擠出綠屎來,可都被刀身擋下來了,普通的刀早就打斷了。”大頭眯着眼睛,“讓他裝逼,嘿,也算他倒黴,在山裏遇見漢生,這回又招惹這兇神,出門也不看看黃曆。”
相比于漢生的八極拳,高明的路數我是沒怎麽見過,大頭說有紅拳的影子,我問他咋看出來的,他也沒說清,我估計是吹牛逼。
但高明卻極其擅長擒拿,也不見他手上怎麽變化,就纏在黑皮衣手腕上,接着便如天人抛大鼎般将黑皮衣摔了出去,從那之後,黑皮衣吃到了苦頭,幾次都在躲高明的抓手,最後一次更是硬挨了一記鞭腿,從他的虛抱中閃開。
本以爲要拖沓的戰鬥,沒幾回合就結束了,我剛要出聲,高風亮節的喊一句電影大片裏的“留他性命”,可話還沒出口,下一招就要穩壓對方的高明突然腳下一個踉跄,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在背影中,我們就看到他僵硬的歪了歪脖子。
不知與高明正面的黑皮衣看到了什麽,隻見他露出了及其驚恐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接着便提着刀頭也不回的跑向黑暗中。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道壞了,高明這個狀态我上次見過,應該就是來自于他身上的“離奇”,他現在就像一枚定時炸彈,狀态很不穩定。
大頭似乎也猜到了他這個樣子是“離奇”作怪,向我看過來,我沖他點點頭,又給了趙顧一個手勢,三人合圍向他走過去。
其實這都是心裏安慰罷了,我們這根本不叫合圍,以高明的身手,那就是他一個人包圍了我們仨。
走到高明身後,我深吸了口氣,小心的叫了他一聲,回應我的是他再次僵硬的歪了一下脖子,角度已經幾乎與肩膀平齊,我吓的不行,不過還是強忍着側頭去看向他。
高明兩眼白翻,看不到一絲黑眼仁,誇張的張着大嘴,一種類似于夢呓的聲音從他喉嚨深處發出,我吓得一哆嗦,差點坐在地上。
正在這時,他顫抖了一下,接着便啪的直挺挺摔在地上,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自己已經喘着粗氣撐着地坐了起來,轉身見我們愣愣的站在他身邊,輕描淡寫的站起身,問道:“那個家夥呢?”
“你……剛剛發生了什麽,你還記得嗎?”大頭小心問。
他皺着眉想了下,遲疑道:“我又昏過去了?”
“你記憶中是昏過去,兩眼一黑那種?”我忙追問道。
“嗯。”他點點頭,又疑惑道:“難道不是嗎?”
我不知道怎麽說,就抓抓頭問他:“之前也是這樣嗎?”
“最近可能頻繁了些。”他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什麽問題,但沒想到在這裏對我影響這麽大,對了,那個家夥呢?”
趙顧指了指黑皮衣逃走的方向,我擔憂的問:“咱們還跟嗎?他們都知道後面有人跟着,保不準在哪貓着,我們過去肯定要挨冷槍。”
高明搖搖頭,笃定道:“不會的,他們不會浪費時間在我們身上,否則也不會派那家夥半路堵我們,而不是整隊人都留下,他們等不起,同樣的我們也等不起,時間就要到了,我們得跟上去。”
我還有些猶豫,不過看他那樣子也不好再說,所有人就順着黑皮衣消失的地方追過去。
我能感覺到我們是走在一個螺旋的下坡路,路過一塊石頭的地方,高明忽然就站住了,我從他後面看過去,石頭上正有一個符号,很淺,我覺得驚訝,這種符号跟沒畫一樣,别說沒燈,就是打着燈在上面都看不清,他是怎麽發現的?
“你眼神也太好了吧。”我感歎了一句。
他回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看不到嗎?”
“你要不停在這,我肯定是看不到。”我擺擺手。
他盯着我看了會兒,那感覺是在說,“你怎麽會看不到一樣”,我心裏也怪怪的,他娘的我爲啥就非得能看見?
“這是什麽意思?”我問他。
“是那個人留下的,他也在前面。”高明淡淡的說。
我略微驚訝:“那個人在辮子男的隊伍裏?”
“不是,他可能在那些人前面,這裏就像他的家一樣,出現在哪都别驚訝,走吧。”
高明再沒有多說,帶着我們繼續前進,我看得出來,大頭已經滿腹疑問,如果不是因爲看見高明差點将那名黑皮衣屎打出來,他早就張口大罵了,因爲求生欲才憋到了現在。
周圍越走越寬廣,甚至沒多久我們都聽到了自己的腳步回聲。
我們一直在跑盤山路,期間大頭一度懷疑是不是走錯路了,可高明一直堅定就在前面。終于在拐過一道彎後,看見了亮光。
高明和我們幾個立刻躲了起來,從石頭後望過去,我們幾個吃驚的發現,下面已經沒有路了,盤山路的終點是一個巨大的“碗底”。我們之前的運行軌迹,完全是在圍繞着“巨碗”在狂奔。
辮子男他們就聚在“碗底”靠上的位置,離得太遠看不清他在搞什麽,隻能看見持着手電分散在周圍警戒的幾個夥計。
“那裏就是終點嗎?”我手心都是汗,小聲的問向高明。
他蹲在我旁邊,眼神在四周搜索,像是在尋找什麽,不回頭的回我:“不是,那下面才是。”
“下面?”
“緊盯着看。”他告訴我。
我眯着眼睛望下去,不過距離實在太遠,根本瞧不出什麽,我又耐着性子緊盯着看了一會,随着一名帶着手電的家夥從那邊巡邏過去,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他說的下面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