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人傀一擊不成退後幾步,吊在岩壁上,惡狠狠的盯着我倆。大頭用手電光鎖定過去,那東西本能的歪過頭去,一條巴掌長的傷口暴露在我們面前。
傷口還很新,從胸口直到肩膀,皮肉都翻了過來,原來這個鬼東西是有傷在身。
大頭一手端着槍,眼神不離開的對我道:“怪不得我覺得不對勁,這回咋這麽好對付,原來是被人屌過了。”
我握緊刀,沖着下面的石階喊道:“趙兒你呆在原地,不要過來。”
趙顧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但也意識到有情況,沒有開口應答,而是謹慎的以一長兩短敲在石階上,示意收到。
“忘了和你說了,拐過這個彎兒,上面就到了,我懷疑這玩意是給人打下來的。”說罷我倆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看來都想到了一個人,從傷口看明顯是冷兵器,始作俑者跑不了是漢生了。
他果然又跑到我們前頭去了,我心想。随即便想快點上去和他會和,可眼下和這鬼東西在這對峙着也沒個辦法。
看着不遠處的人傀,我懷疑這東西可能一開始并沒想攻擊我們,隻是先前不知好歹的和漢生動手,被重傷後瞎跑到這,才恰巧被我們撞上的。
我不回頭的對大頭道:“你給他兩槍試試。”
大頭道:“這黑了咕咚的也打不準啊。”
我說:“沒事,吓唬吓唬也行,我覺得這東西沒想和咱們幹。”
大頭了然的點點頭,我接過手電給他打着,他也沒慣着,對着那個方向噼裏啪啦的開了幾槍,打的石屑亂飛,果不其然,那隻人傀如林中驚鳥般快速向後逃竄,趴着岩壁躲進了手電照不到的陰影中。
我草,這下糟糕了,本來想吓唬一下這貨,沒想到反而給他逼進了暗處,這下我們就被動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咋整?”大頭撓撓頭,我也頭疼,沒想到是這樣的局面,就問他:“上面還有多遠。”
“很快,過了彎就是。”大頭接道。
“空間呢,如果這玩意追過來夠不夠打的。”我又問。
他稍回憶了一下,就點頭道:“沒問題的,我們退過去?”
我判斷道:“那就應該沒事,我覺得這隻已經給漢生打怕了,隻要我們不主動過去惹他,問題不大,大不了咱們走的慢點,隻要挪上去,這東西要是再出現,咱們就宰了他,在這裏太不安全,萬一它舍身拉我們下去,咱仨可徒手爬不了,太被動了。”
大頭也同意先上去,我就沖着石階下面喊:“趙兒你注意頭頂上,小心有東西靠近,我們過去接你。”那東西就截在我倆和趙顧中間的黑暗裏,我擔心讓趙顧一個人過來有危險,便和大頭向那邊靠過去。
我一手拿着刀,一手舉着手電,大頭端着槍跟在後頭,我倆頭仰着頭,一步一步的向回走。
接到趙顧的時候,這家夥已經将衣服脫了下來,纏在手上,蹲在一截石階上,小心盯着上頭,我沖他招招手,他幾步竄過來,環顧四周,問我們:“老闆,是啥東西。”
“是隻人傀。”我小心翼翼的看着頭上的黑暗處。
他很吃驚,“是大頭放出來那一隻?”
“那個啥别胡說,什麽就我放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另一隻,被漢生給幹了,我們快點走吧。”大頭有點窘迫,張羅着往回走。
我把匕首交給趙顧防身,自己打起手電,大頭在前頭持槍開路,我們仨開始轉身向上走。
過程很單調,幾乎是三人輪番盯着上邊,不過讓我說着了,直到我們爬上去,那隻人傀也再沒露頭。
從岩壁上去,幾乎立馬就看見了那個巨大的岩石物體,岩壁石階的頂頭是個人工開鑿的洞口,我們鑽進去都癱坐在了地上,幾個小時的煎熬,終于踩在地上,心裏才算踏實下來。
我坐在洞口邊,用手電照向離我不遠的岩頂,它與我們這面的岩體明顯有着很大區别,這邊都是很常見的水成岩,但那個“鼎身”卻在手電光下,閃爍出青黑色的金屬光澤,不過我知道這肯定不會是金屬,因爲朝向我這一面的岩面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氣泡,最重要的是,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大一塊金屬,簡直太荒唐了。
不出意外,蠶叢墓就在這個巨大的鼎身當中。
我再看向另一個方向,辮子男他們是從那根“鼎足”上去的,算算時間,不會比我們慢多少,在時間上我們并沒有多少先機。
我正盤算着,身後閑唠的倆人忽然聲音就小了下去,我納悶的回頭,看見他倆正摸索着什麽,我把手電轉回去,問道:“幹嘛呢?”
“往這裏照照,好像有個東西。”
我順着大頭所指的方向照過去,就看見一個帶棱角的東西插在岩縫裏,隻留出一個頭在外面。
大頭踮起腳拽了出來,是一個已經落滿了灰塵的老舊牛皮紙信封,我仨面面相觑,我擦,之前竟然有人在這留了信,是要給誰傳遞消息嗎?
大頭道:“是二爺他們吧,先前他們就是從這上來的,估計是後面還有人,所以留了書信,說不定有裏面的秘密或是線索啊。”大頭激動了抖了抖上面的灰,翻到正面,有一行已經模糊的字。
大頭眯眯着眼去看上面的字,似乎剛認出幾個字,臉色就變了,他擡起頭看看我,把書信遞了過來。
我打笑着接過來,擠兌他說:“咋的,又不認識了。”邊說邊去辨認信封上的字,可隻粗略的掃了一眼,我就僵住了,并非是信上的字很難辨認,反而很簡單,隻有寥寥五個字。
字有一種濃厚的魏碑味道,結構稍顯寬扁,方筆凝重如斫,一看就是拓碑多年的書法大家,筆鋒古韻十足。
五個字很簡單:吾兒傩送啓。
萬萬沒想到,這封信竟然是我老爹留下來的。他怎麽會知道多年以後,自己的兒子一定會出現在這?一瞬間我想到了很多,難道這一切真如大頭所說,都是局嗎?!從我被老何帶去烏蒙始,便被拉入了當年的輪回!
我心緒不甯,很多平時沒有注意的細節,在此時一一在我腦海裏翻現,這時候我已經無法再作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