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大頭驚訝的看向我。
“失敗的概率太高了。技術的延續隻會越來越娴熟和先進,特别是這種超越時代的産物,除非出現了‘斷檔’,否則輕易不會頹敗。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原因,那就是技術之中依賴了某些第三方的人或物,依賴方一旦出現問題,也會造成技術的大規模斷檔。比如燒瓷色就是技術的斷裂,越王勾踐的劍,傳說是隕鐵打造的,難複刻的原因就在于材料。”
“你是懷疑缺少了依賴?”大頭問我。
“恰恰相反,我懷疑是技術出現了‘斷檔’。這座木宮就是依賴,困難在于找到這裏,一旦來到此地,就代表依賴已經沒問題了,那麽就剩下的是技術,技術需要人,一代兩代萬代的去傳承。我們先稱這些人爲‘老師’,老師不能永遠生活在這裏,既然生存在外面,曆經戰火,就有斷裂的危險,我相信曹家或者諸鬼部落的尋找,可能也在找尋老師。”
我看向眼前的巨木群,判斷道:“我認爲當年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才造成技術的退步,更甚至是失傳。”
“你怎麽這麽肯定,它托夢給你了。”大頭無趣的踢了一腳地上的頭骨。
“你記得咋倆看到的壁畫嗎,有一名身份神秘的畫師記錄了木宮的一切,這場大規模的失敗,如果他見證過,怎麽會不畫下來?除非”
“除非這一切是在他之後發生的。”
“沒錯。”我繼續引導道:“這一切就發生在畫師之後,可能他離開了,或者幹脆死了,反正他不知道這一切,接下來你再回憶一下,他的記錄最後的是什麽事情?”
大頭皺了皺眉,随後恍然大悟道:“我的天,有人放出了‘離奇’,和‘離奇’有關!”
“正是,有人放出了離奇。而且我有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三眼技術的中斷或退步,除了被放走的離奇,甚至可能和‘那個地方’有關!”
大頭沉默下來,如此數量的失敗頭骨,不得不讓人浮現連篇。我甚至有更加深層次的揣測,隻是沒有講出來。
三眼和降仙肯定是有某種關系的,那麽離奇破壞三眼的繼承,它的目的是什麽,答案呼之欲出,肯定是降仙帶來的“結果”。這樣看來,某種程度上,離奇在自保,或者說它在抵抗自己的天敵,在“那個地方”,降仙可能是克制離奇的方法。
降仙,離奇,那個地方,到底代表的是什麽?畫師,老師又是誰?真相似乎越發的模糊,難怪二爺他們稱之爲毛線,線索和指向太多太複雜,所牽扯的東西也越來越龐大,我甚至在心底開始抵觸這種調查,這已經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
想到這裏,我不禁想起漢生,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有我這樣的心态。
我歎了口氣,大頭倒是看得很開,起初的陰霾過後又這一會兒就恢複了那副怎麽開心怎麽來的樣子,開始四處搜刮能帶走的器物。
我喊他讓他少費力氣,這地方一看就是祭放頭骨的地方,根本不會有明器。誰知話還沒說完,他就充滿驚奇的叫了一聲,似乎還真讓他找到了什麽。
“芬芳,快來瞅瞅,嘿,老天都覺得不能讓我空手回去。”
我望過去,大頭正舉着一個什麽東西在那炫耀。燈光有限,我實在看不清,就走過去看,起初一打眼像是一根鏽迹斑斑的銅條,等他拿給我細看,才發現是一柄斷劍,劍身爬滿了鏽花,木質的劍柄已經爛沒了,就剩下半個劍身。
“你仔細看看這個。”大頭指着斷劍身上的一個印記給我看。
那個地方确實有一個凹印,不過鏽得太厲害根本看不清,大頭說用水沖一下,我告訴他飲用水都快不夠了,就别浪費了,這東西看起來應該是個制式印,一般古代官府的武器上都會有這麽個東西,代表哪個地區哪個軍武庫鍛造的,用來表明身份和追責。
大頭聽完說我胡扯,官府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
我怒道:“愛信不信,老子這東西接手過不知道有多少,你這把破劍都鏽成這樣了,一點保護都沒有,裏面的結構都破壞了,就算拿出去修複,劍身也會被化學劑反應掉,也就值一個銅條本身的錢,三十塊一斤吧,你愛帶就揣走,以後甭問我。”
大頭一看我要生氣,立馬扔了斷劍,堆起笑臉道:“信信信,二爺說的話,那就是老二放屁--屌氣,我肯定信,這玩意咱不要了。”
我懶得理他轉身回去背趙顧,大頭見我沒理他自己興緻悻悻的背手去旁邊溜達,小眼睛賊兮兮的四處張望。
我輕輕将趙顧背到身上,就聽他突然又怪叫了一聲,“嘿,那句話咋說來着,老天讓你從門口失去一件明器,就會打開窗戶再扔給你一件,芬芳,你快來看,又有好東西啊。”
我帶着趙顧過去,向他手裏看了一眼,是個戟頭,而且讓我驚訝的是,這個戟頭雖然也鏽了,但一眼就能看出原本做工很不錯,重要的是竟然是鐵質的。
我感覺一絲蹊跷,就問他:“從哪撿的?”
“就地上啊。”大頭用手電打在地上,那裏确實有一個戟頭的印記。
“奇怪啊,這裏是祭頭骨的地方,怎麽會有兵器,而且還是鐵質的。”
大頭看向我:“這能說明啥?”
我沒立馬回他,就讓他在前面打着手電繼續走,大頭說我再瞅瞅,保不齊還有别的,我說你就走吧,好東西都在前頭呢。
他将信将疑的向前走,果然沒多久,地上又出現了一件殘缺的兵器,看樣子像是杖類武器,就這樣每走幾步,地上就會出現幾件兵器的碎片,大頭撿的不亦樂乎,我讓他不要管這些破爛,趕緊走,他看到甜頭也加緊步伐。
我們倆大步穿行在巨木群中,地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武器碎片,矛、刀、鐵甲等等,還有很多形狀怪異的碎片,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到後來地上的碎片已經連成片,我倆都要蹚着走才能不被那些碎片紮到。
大頭望向四周,砸吧着嘴:“我的乖乖,這到底是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