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一下腦袋,有一點一開始就被我忽略了,那就是地上隻有來人進來的腳印,卻沒有他離去的腳印。
我太在意他的舉動,從而忽略了這麽明顯的細節,如果沒有離去的話嗎,我後脖子一涼,及其僵硬的轉頭看向這間房間,難道那個人……一直沒走?
我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慌,房間不大不小,絕對無法藏下一個人,不過他娘的從腳印上看,那個人就是沒走啊,兩者很矛盾。
不對,我忽然一個激靈,心想:沒有腳印并不代表他沒走,不,準确的說是他沒有從房門走,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那麽房間内肯定還有其他出口!
這間車站辦公室裏一定還有其他暗門!
我揉了揉眉心,問題似乎有了答案,可是我卻也陷入兩難地步,一方面這間廢棄的日光站太詭異,我一秒也不想多待,隻想快點離開。
另一方面這個意外的發現又牢牢的抓住了我心裏的欲望,人就是這樣,一旦對某件事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骨子裏的那種天性就會唆使你義無反顧的向前,從本性上來說,滿足好奇心和滿足人類其他欲望一樣沒有差别。
這時候我不一定要看一個條兒亮的美女,但很想知道那個人從哪離開了。
我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下琢磨走廊裏也不知道那個東西走了沒有,如果出去還可能有遇見的風險,反倒是這個門……
我此刻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有了打算,網上說硬币抛出的瞬間,你就知道了該是正反面,真他娘的沒錯,這該死的好奇心。
既然決定也就不再耽誤,我輕手輕腳的靠近房間門聽了一會兒,發現外面沒有聲音,便小心翼翼的将房間門鎖上。剛剛就是太大意沒鎖門,也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座廢棄了幾十年的車站裏還會有其他“人”。
鎖好門我返回書桌前,隻有這一塊有集中的幾個腳印,想必暗門就在這附近。
想到這我将書桌上的所有抽屜全部拉開,又一樣一樣的檢查桌上的物品,甚至鑽回書桌下面尋找是否有機關,可卻都一無所獲。
我納悶的坐在椅子,看着被我翻出的東西,奇了怪了,這個機關又不是在墓下,既然設在辦公室,講道理就不會太隐蔽啊,肯定要滿足随時出入的習慣才對啊。
我又不死心的檢查了一遍,仔仔細細從裏到外,可卻仍舊是沒有一點線索。
我抓着頭發苦思冥想,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我興奮的起身走到書架前,是我想錯了,來人根本不是先到的書架,而是直奔書桌,後到的書架,腳印既然最後落到這,那機關一定就在書架這裏。
我打開書櫃玻璃拉門,上面落下一層浮灰,我等灰落淨了,開始一本本檢查裏面的書,突然一張照片自其中一本書中掉了下來,我撿起來,照面很清晰,是兩個人,我仔細一看,吃驚的發現照片中的兩個人之一,正是年輕時候的二爺。
吃驚之餘讓我十分以外,二爺的照片怎麽會在這裏,而且旁邊這個身穿一身藏藍色軍裝人又是誰,這人劍眉星目,很有氣勢,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
照片有些泛黃,看着就有年頭了,可是保存的卻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照片中的另外一人就是這座日光站的領導了,因爲這種軍裝我有些眼熟,似乎在某台的影視劇中看見過,就屬于那種大官才能穿的。
我長吸一口氣,看來我還是想的簡單了,不僅是我爹,就連二爺當年也摻和其中,我忽然感到深深的疲倦,這座日光站到底有着怎樣的秘密,牽扯了如此之多的人到這件事情中來。
我把照片收好,現在已經無暇深思熟慮,隻能出去後再托人去打聽照片中另外那人的線索。
我接着翻書,其中有一本我一搭手就知道這回對了,那是個套着書皮的硬殼子,我把它取下來,裏面是個拉環,我有些激動,深吸了口氣,輕輕拉動鐵環,書架背後響起“格拉格拉”的齒輪咬合聲,右手邊的書架緩緩移動,露出後面一條向下的水泥台階。
縫隙不寬,剛好夠一個人下去,我擦了擦冷汗,開着手電矮身走了進去。
下面有味道很大,就是我在候車室塑料桶裏發現的液體味道,搞不懂他們哪裏弄來的那種粘稠的液體,又爲何要弄的到處都是。
暗道很深,我打着手電看不到盡頭,我心裏納悶“總務室”裏怎麽會有條暗道,不過也僅僅是納悶而已,這座離奇的廢棄車站已經逐漸讓我适應了各種怪事。
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進來一個多小時了,希望司機老哥别等的不耐煩撤了,這荒山野嶺的我可就真是欲哭無淚了,想到這我深呼一口氣,腳下加快速度。
暗道兩側粉刷着白色的劣質粉漆,頂部吊着一些三四百平的黑膠電纜線,大捆的電線亂纏着,看來這裏當初設計的時候可能隻是用來走線的,後來才被改成了暗道。
沒過幾分鍾,路的盡頭出現了一處向上的台階,我意識到出口到了,就輕手輕腳的靠過去。
出口在上面,我照了一下,看起來是個向上推的小門,我沒有貿然出去,先是趴在小門前仔細聽了一陣,并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後,才輕輕向上推了一下,感覺沒有上鎖,也不是很重,便加了些力氣,直接将小門翻了過去。
周圍并非我想象的漆黑一片,出口開在一間儲藏間,門敞開着,些許的光就是從那灑進來的。
我從暗道裏走出來,旁邊堆積了很多木箱子,上面貼着封條,有一些箱子還半敞着,裏面是黃色的海綿,東西已經被取走了,我嘗試打開其他箱子,卻發現這些箱子全被用釘子釘死了,我在周圍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又撬棍之類的東西,隻得作罷。
另一邊還有許多高大的白色塑料桶,我猜測應該還是那些奇怪的液體,這些塑料桶一直排到門口。
順着路走出去,我發現這是一間半地下的廠區,高牆上有天窗,不過都被人用木條釘死了,光就是從細縫中灑下來的。
我舉起手電開始觀察四周,這裏很大,我的手電穿透力根本不夠,而且糟糕的是地上有很多淩亂的腳印,根本無從分辨從密道出來的那人去了哪個方向,最後隻得朝有闆房的一邊走過去。
廠區内堆積了大量的原材料,走過儲藏室不遠,便是一些鏽迹斑斑的工字鋼,對面的空地上還堆放着數量不少的碎道砟。除此之外,我還發現了一大片被油氈布覆蓋的區域,我費勁掀開一角,發現裏面盡是一些輪軸之類的零部件,其中有好多被抹了油又用牛皮紙包起來的部件還很嶄新,我猜這裏肯定就是檢修火車或者車站機車保養的地方了。
廠區出奇的大,過了零部件區域,又出現一排排的白鐵皮櫃子,延伸出去老遠,我好奇走過去,發現櫃子上面盡是些工具,鐵鏟、鐵釺、鎬、斧,一排排碼放整齊,不過看着看着我心裏的疑惑就更大了,這裏怎麽會有如此大量且齊全的器材,車站裏有維護的工具尚且說的過去,這種規模就太顯得奇怪了,難不成還有成規模的基建工作?
我腦海中緊接着便閃過“7号站台”這一念想,一定是了,既然7号站台如此隐秘,想必當初他們一定也是瞞着“上面”偷偷修建。我想通了之後,一切豁然開朗,隻是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運什麽東西出去,又運到了那裏。
想到這,我更加堅定出去後一定要找人深查日光站,甚至是之前的工作人員下落,當初這裏人肯定也不少,雖說人海茫茫,不過當年的鐵總還是事業單位,應該還會留有人事檔案,如果能找到一兩人,就一定能得到些線索。
既然是我爹和二爺他們都和這裏扯上關系,我就有理由相信,這座車站必定和他們追查的事情有關。
我鑽進成列的鐵櫃中間,由于長時間開着手電功能,手機已經很燙了,而且電量也不是很足,我想碰一碰運氣,看看裏面是否會有照明設備。手電筒沒找到,但卻很幸運的讓我找到了幾盞馬燈,燈外面的玻璃罩保存完好,油皿也還有油,實在讓人高興,我擰開罩子,掏出火機點燃,點撥了一下燈芯,沒一會便着了起來。
我走出來時,看到了更多的工具,而且所有的架子上還被人編了号,難以想象當年這裏是何等的規模。
我繼續向前走,再沒多遠就是那些闆房,可是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在馬燈照明邊界的模糊處,幾個怪異的影子斜楞着立在那裏。我打了一個激靈,停住腳步仔細打量過去,我操,忽然發現那些影子正是人的影子。
人影耷拉着腦袋,站的筆直,僵硬的對着牆一動不動,這情景瞬間讓我想起了七八十年代老港片裏的僵屍,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遍我的全身,我的背後開始冒汗,進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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