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用手電晃晃上頭,還是影影綽綽的鐵網,看不清有什麽,他猶豫道:“八成是那隻怪鳥吧。”
“希望是吧,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擔心的看着四周。
“你們快看,這個棺椁好像被人開啓過。”正在和李欣研究彩繪的老萬有了發現,指着棺椁接縫處的火漆道:“這裏被刮掉了。”
我們湊過去一看,棺椁的火漆果然不平整,因爲整支棺椁上都被人塗了彩繪,起先根本沒注意到。
漢生順着火漆縫摸過去,突然停下,對我們道:“嗯,應該是被人開啓過,這裏有撬痕。”
大頭呦呵了一聲,“裏面這主不會天天出來做運動,鍛煉完了自己再躺回去吧。”
正趴那研究彩繪的李欣吓得一抖,趕緊向後退了幾步,我白了大頭一眼,對李欣道:“甭聽他胡扯,有可能是禦山那幫人幹的,如果真是,棺椁裏的明器肯定也都被搬空了。”
大頭一聽一下蔫了,不過他又趕緊捂了捂自己的背包,小心翼翼對着背包道:“我有你們也夠了,你們要聽話,跟緊我喲。”
我看向漢生:“起開看看?”
他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
看見他點頭,大夥都松了口氣,說實在的,下墓有這樣一号人,安全感倍增不少。
漢生從包裏取出兩根撬杆,扔給大頭一根,倆人順着縫隙塞進去,合力下壓,把椁闆翹了起來,我和趙敏上去幫忙,将椁闆向外推,這椁闆不知是什麽材質的,非金非木卻重的很,老半天才露了個縫,将将夠一人進去。
大頭喘着粗氣,拍着棺椁道:“這玩意看起來沒這麽重啊,都快趕上劉賀那個重了。”
我也氣喘籲籲,心想是啊,這個材質真特殊,大頭說的海昏侯劉賀墓我也聽說過,裏面出土過一口特大号的棺椁,有5米多長,将近3米寬,一人多高,總重7噸多,我們眼前這個明顯小了一号,可是就那蓋子怎麽也有1噸的量。
漢生拿着手電要進去,我看了眼李欣,估計剛剛被大頭吓着了,臉色還沒緩過勁來,一咬牙對漢生說:“我和你進去吧,萬一有什麽描繪我還能幫着看點。”他想了一下,讓我跟緊他。
他先下去,我的裝備在被怪鳥攻擊的時候就都遺失了,現在隻能倆人用一把手電,他看了看,轉身對我說:“小心點。”
漆黑的棺椁内涼飕飕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椁内中間就是一口棺柩,漢生用手電晃了一下,上面貼了不少玉牌,不大,看起來就是主棺柩無疑了。
我咦了一聲,奇怪了,周制的棺椁制度要求天子五棺二椁,諸侯四棺一椁或三棺兩椁、大夫爲兩棺一椁,士爲一棺一椁,外面看這麽大個的棺椁,我以爲裏面怎麽也得是個三棺兩椁的樣子,沒想到裏面就隻有一口棺材。
漢生指着一面椁壁說:“你看。”
他所指的那片椁壁上有一片劃痕,細看之下才發現原本應該是有字的,但是都被人刮花了,我驚訝的看向漢生:“禦山背後的那個人幹的?”
他點點頭,說:“及有可能,而且看來那個人相當了解這具棺柩主人。”
聽他這麽一說,我腦海中走馬觀花的閃過一個想法,脫口而出:“我們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我們覺得禦山是來尋找狐胡王墓的,是因爲咱們先入爲主的判斷禦山是專業的官盜,來這是挖狐胡王墓的。這沒錯,可是從禦山背後那人來看,他的目的似乎很明顯,而且我們肯定的是,他之前從未進來過,否則禦山也不會死那麽多人,當年修建鎮靈台的工人都被處死了,那麽到底是誰洩露了狐這其中的秘密呢?答案很明顯,源頭!”
我怕自己給漢生繞暈了,就直白道:“禦山背後那個人,一開始就知道巴蜀那個人的存在,所以他才能直奔這裏來取東西,也就是說,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奔着狐胡王來的,禦山那個人他必定認識巴蜀的那個人,兩人來曆神秘,我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系,甚至是一種繼承。”
漢生眼睛一亮,說:“有道理,這就是一個局,一個近千年的局,前人種樹後人摘果,隻是不知道他種的什麽因,另一個人摘得什麽果。”
借着漢生的手電,恍惚間我好像在牆上看到了一個印記,我讓他把手電移回去,那是一個圓形印記,我心裏一緊,看向漢生,他也正回看向我,看大小這裏原先鑲嵌的就是那塊牌子,也正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我歎了口氣,經曆了這麽多,最終還是功虧一篑。
漢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沒關系二爺,最起碼證實了我們的猜測,牌子上面有着大秘密,被人分成了多塊放在墓中,而且我們這趟也不沒白來,至少得到了關于那個人的秘密,說不定我們回去能查到些線索。”
我聳聳肩,“好吧,這趟都便宜大頭了。”
我又努努嘴問他這口棺材要不要開開看看,他笑了一下,說:“剛剛我看過了,火漆也被刮了,可能屍體也不在了。”
我剛想說就算屍體沒了,也要掰幾塊玉牌下來吧,車馬費得報了啊,還沒等我張嘴,外面突然一陣喧嘩,漢生眉頭一緊,讓我别動他出去看看,說着翻身跳了出去,我心道黑咕隆咚的守着個棺材,好歹你把手電留下給我呀。
我猶豫了一下,很可能是那隻怪鳥又下來了,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幫忙,忽然迎面一股風拂過來,我心裏一緊,有人下來了……還是棺材中的人出來了?
我嘗試着輕聲問:“漢生?”
對方沒回話,我頭皮一下子炸起來,如果是漢生他絕對不會和我開這種玩笑,我壓抑着砰砰的心跳,小心翼翼靠在椁壁上,窮盡目力想看清眼前的黑暗。
可是越壓抑越緊張,心跳越來越急促,我害怕得幾乎要窒息,就在這時一聲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傳進我的耳裏,冷汗幾乎瞬間把我衣服浸透,我死命捂住嘴不讓自己喊出來,又是一聲喘息,而且清晰了很多,他明顯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待宰的羔羊,腦子裏一片空白,忽然棺椁中發出“啪”的一聲,我神經跟着一跳,我忽然想到自己兜裏還有根火折子,我哆嗦着掏了出來,可是我不敢點,害怕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出現在眼前。
不知道過了是一分鍾還是一小時,棺椁中突然亮了起來,同時一張臉從椁蓋裂縫那裏探下來,我吓的啊的一聲,大頭白了我一眼,道:“快上來,上面有東西下來了。”
大頭說什麽完全沒聽進去,因爲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棺蓋上那枚銅牌吸引了。
我驚駭的無以複加,我敢用生命起誓,我們下來時棺蓋上絕對沒有這枚銅牌,剛剛黑暗中有人送來了這枚牌子!
大頭不耐煩了,着急道:“愣着幹嘛呢,懷念家裏的味道嗎,快上來啊。”
我咽了口唾沫,狠狠抓起牌子揣進懷裏,接過大頭遞過來的手被他拉上去,一出來就看見趙敏拿着短刀擋在老萬身前,漢生已經握着他的長槍,左膀上多了兩個血洞。
老萬在給他們打手電,不斷變換手電位置照向天空,不時幾道黑影閃過,隐約間可以看到就是那種怪鳥,我心裏一沉,怎麽這麽多。
大頭把我拉上來,同時喊道:“風緊扯呼了。”
我問漢生有沒有事,大頭扯了我一下,“别你侬我侬了,他比你猛多了,我在那邊發現個盜洞,快走。”
我來不及說,就被大頭拽着走,老萬和李欣跟在後面,趙敏和漢生阻止不斷抓下來的怪鳥。
大頭發現的果然是個盜洞,而且是從裏面打出去的,看手法和外面發現那些很像,應該是禦山留下來的,大頭打頭陣,我讓李欣和老萬先進去,自己拿着手電幫漢生他們照亮,漢生一槍紮在一隻下落的怪鳥身上,把它挑落下去,也轉身跑過來。
可是後面的趙敏就沒這麽幸運,因爲被一隻怪鳥逼了一步,這一後退一腳踩在鐵索縫隙中間,來不及平衡,摔倒在上面。
她看了我一眼,着急道:“快走啊。”
我隻猶豫了一下,就咬牙沖過去,她推了我一下,我一情急沖她吼道老娘們消停點,話音未落,一隻怪鳥撲騰着翅膀落在我倆身前,這回我才看清楚,那張恐怖臉确實和蝙蝠很像,隻是更醜陋一點,而且張嘴後滿嘴的獠牙,我也從未在任何食肉動物身上看到過。
千鈞一發之際,漢生打出一發照明彈,刺目的白光猶如白晝,驚的漫天的怪鳥發出刺耳的尖叫,我倆眼前這隻怪鳥也撲着翅膀倒退開來。
漢生也跟着沖過來,幫我扶起趙敏,“快走,這是最後一發照明彈了。”
在鑽進盜洞的前一刻,我本能的回頭,瞥見照明彈餘晖将落中的一個人影,正站在那口棺椁旁靜靜的看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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