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疑惑向下望去,見他臉色不是很好,就說:“當然了,你和我,老萬和趙敏在那,那是漢……”
我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因爲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漢生和大頭在一根柱子上,一上一下,而就在大頭身下,一個孤零零的黑影不知何時的出現在那,模模糊糊看不清,但肯定是個人躲在那。
這種驚吓讓我頭皮直發麻,忍不住叫了一聲:“大頭,下面。”
大頭身手矯健,反應很快,一手拽着繩子,另一隻手抽出刀直接向身下捅去,不過捅了個空氣,大頭左右看了看,喊過來:“小同學怎麽眼神還不好了呢,按理說倆腳一離地,智商就應該占領高地啊。”
我慌忙把手電打過去:“就在……”
話沒說完,我就愣了一下,那個人不見了,我不甘心的又照了照,的确沒有。我心想難不成剛剛看錯了,不可能啊,李欣也看到了啊。
這時漢生隔空問我:“别急,看到的是個人嗎?”
我撓撓頭,回憶道:“從體積上來看很像個人,當時就趴在大頭腳下,李欣也看到了。”
大頭不屑道:“扯淡,有人跟上來我還能一點都感覺不到?算了算了,快點爬吧。”
我都已經有些放松下來,沒想到大頭一側過身,那個奇怪的人就趴在他背上,他自己真是一點也沒覺察到,我啊了一聲,差點沒從柱子上掉下去。
大頭看過來,無奈的說:“我說大兄弟,你又怎麽了。”卻發現我們誰都沒回他,他就明白過來,臉上的汗刷的就下來了。
漢生要下去,我對他擺擺手,讓他先不要動,他那個位置根本看不到什麽,如果有危險兩個人在一根柱子上跑都沒法跑。
我把手電光擰成聚光模式,一點點照過去,那人原本把頭埋在兩臂下面,被手電光一照,似乎受了刺激,一下子把頭擡起來,露出一張猙獰的豬臉,沖我龇出一嘴獠牙。
我吓了一跳,這張臉太怪了,根本不是人面,好像什麽動物,同時我心裏也納悶,這裏怎麽會有生物,難不成鎮靈台通着外面?
沒等我思考完,那東西嘭的從身體兩側撐開一雙兩米多的翅膀,尖叫一聲,對着我撲過來。
是隻大鳥,我心裏一驚。怪鳥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奔我面前,看那獠牙,這要被它叼一口,半斤肉都得下去。
我就地一脫手,整個人往下滑了幾十公分,避開了怪鳥的大嘴,它一擊不成又飛回半空,撲哧撲哧扇着翅膀盯着我。
趙敏喊了一聲:“是蝙蝠。”
我心想蝙蝠怎麽能出現在這,再說也他媽的個頭也太大了……
一個轉身怪鳥又俯沖下來,我想學着上次那樣躲開攻擊,可是剛一下滑,腳就踩在李欣身上,這小子已經吓得失了魂,抱着柱子不敢動了。
千鈞一發之時,我顧不得其他,摘下自己的背包甩過去,怪鳥被背包擋住,直接張口咬在上面,扇着翅膀向上攀升,咔嚓一聲,背包被撕成兩半,裝備淩亂的從空中撒下去。
看着手中始祖鳥牌子的登山包,我冷汗就下來了,這種材質的背包耐久和承載都很強,可想而知這怪鳥的咬合力得有多恐怖,這一口咬在胳膊上,整條膀子還不得被撕下來。
這時漢生在一旁喊了聲:“用火。”
我心中苦笑,背包裏的裝備都灑下去了,手頭根本沒有火源,我上哪生火去,看見怪鳥圍繞着我這根銅柱盤旋兩圈,我急的四下尋找,大頭在那邊支招:“火折子火折子。”
我一聽對啊,趕忙從兜裏掏出火折子,踢踢下面的李欣,“兄弟你再趴下去咋倆可就喂了野生動物了,快翻翻包,有沒有什麽助燃的。”
李欣臉色蒼白,哆了哆嗦拉開背包,拽出一條備用的速幹衣,哭着臉說:“你看行嗎?”
我拿過速幹衣剛要嘗試點着看看,就聽那邊大頭“我操”了一聲,原來剛剛他一嗓子,把怪鳥引過去了,我趕緊踹踹下面的李欣,“快爬快爬,有人吸引火力了。”
大頭一看怪鳥向他過去,臉色都變了,手忙腳亂的點起一支冷焰火,空中亮起刺目的白光,怪鳥尖叫一聲遠遠飛開,趁着空擋,衆人奮力向上爬,紛紛爬上鐵索。
趁着大頭手裏的煙火還沒滅,我們迅速打量周圍環境,原來這層鐵索之間另有一些鐵索相連,形成一片更加細密的鐵網,這也就怪不得我們在下面看不清了。
大頭踩着鐵鏈左搖右晃的靠過來,殺氣騰騰的問道:“你們看沒看到那隻沙雕哪去了。”
我搖搖頭,趙敏和老萬也趕過來,趙敏看看我,問道:“沒事吧。”
“沒事。”我笑道:“這都要多謝舍己爲人的活**。”
大頭撇撇嘴哼唧了一聲,漢生從他身後過來,一把拿過即将熄滅的冷煙火,沖着一個方向用力抛出去。
我們的目光随着煙火劃過一個抛物線,最終在落下時,看到鐵網中間沉寂着的一片棺椁。
雖然隻是幾秒鍾,可是那幾口棺椁還是讓我感到一陣激動,與收斂那些屍兵的不同,這是真正意義的棺椁。
在墓中發現棺材是一件激發腎上腺素的事,也是下墓過程中最迷人之處,當撬動棺木那一刻,盜墓者除了可以獲得高額的回報之外,最能滿足的便是人類對死亡與墓葬的原始欲望。
而且雖然離得遠,不過也可以隐約看見這幾隻棺椁的規格要比之前的高上很多,可以說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顯然死者具有極其特殊的身份,而且那位大人很可能取走的東西就在這裏。
大夥都摩拳擦掌,大頭更是樂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他奶奶的,總算見到回頭錢了。”
我卻發現漢生的臉色有些發白,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棺椁。我心裏一沉,漢生很少露出這種表情,以他的心性來看,肯定是出事情了。
我問他怎麽了,他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我們:“慈棺落地爲不舍,兇棺落地爲不甘,看來前面這些不落棺都是兇棺。”
慈棺落地爲不舍,兇棺落地爲不甘,這種說法我也聽過。說是如果家裏有老人走了,棺材落地說明是家裏人舍不得走,這種情況沒啥擔心的,抓一把棺材落地土放在棺頂就能壓住。如果死時心懷怨氣,那落地棺就非常不吉利了,代表人不願意走,這家人有可能就不安生了。
“不落棺是啥?”大頭問。
我也看過去,漢生神色嚴肅的回道:“人死之後理當入土爲安,這不落棺中裝的便是不想入陰曹之人,代表沒有真正下葬,惡念無窮,又稱懸空棺,是兇棺中的兇棺,如果起棺或是落地,我們一個人也别想走出去。”
老萬顯然之前就有耳聞,吃驚道:“不落棺真的存在嗎?”
漢生點點頭,“當年我随二爺去外蒙,下一個元朝王爺墓,裏面就有一口懸空棺,當時不少夥計都折在裏面,費了很大勁,最後炸了穹頂,才把那主埋在裏面。”
大頭一聽蔫了下來,哭喪着臉說:“那怎地,咱是起還是不起啊。”
我們幾個互看一眼,就算不起棺,也還是決定要過去看看,這一系列的線索都指向這裏,誰也不甘心就此放棄。
衆人順着鐵網小心靠過去,前面陳列了九具棺椁,九棺通體髹彩繪,滿是誇張顔色的神鬼與朱砂符咒,中間那具最爲特别,棺前畫了幅黑色夔紋,上頭還擺着一個白色的古舊燈籠,十分詭異。
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口棺椁中沉睡的很可能就是那位來自巴蜀的神秘人。
按照李欣的猜測,那人來此最爲重要的一個因素很可能就是“地理”,或者在這行叫做風水,他帶着長生藥方來此……慢着,我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根本沒有見過長生藥方,不對,是狐胡王根本沒見過,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長生藥方?那人有的隻是一個可以将人變成行屍走肉的藥方!
我狠狠用拳擊了一下掌,對,這一切就可以解釋通,爲什麽那人要不遠萬裏來到狐胡國了,大頭有一句話說對了,沒有什麽比永生更有吸引力的是,這裏的風水可以幫助他完善藥方!
當年他用不完整的不死藥方騙取了狐胡王的信任,幫他修了這座鎮靈台,秘密一定就在這裏。
大頭看我這麽興奮,問我是不是瘋了,我懶得理他,把自己的推測說給衆人,李欣閉眼琢磨了會,點頭說:“在理,隻是我不懂風水,不知道此地有什麽蹊跷。”
老萬說道:“二爺,您看呢。”
我心說我看個屁,我這半吊子水平懂個鬼的風水,不過就連大頭都熱切的看過來,我也不好露怯,假裝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在地下走了很久,已經離開了原本的位置,不過我們上面已經是天山。中國人講究‘來龍去脈’,山爲龍,水爲脈,山爲脈之源,脈行山之勢,這裏是僅次于龍脈之祖昆侖山的地,要說風水好不好,天下找不出幾個比這更好的地了。”
大頭剛想說話,漢生突然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細聽之下,就聽到頭上傳來不規律的鐵索摩擦聲,特别小,像有人悄悄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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