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終于看到屍兵的完整模樣,那是一具高大的古屍,臉部幹癟扭曲,身上披着早已破損的鐵甲,肌肉已經有些萎縮,呈現詭異的青紫色,不過骨架奇大,想必生前也是一名威武猛将。
古屍步子很大,幾乎一步就跨我面前,那股子奇怪的腥味也随之撲面而來。
大頭回頭扯了我一下,“這頭牲口不簡單,你杵那幹啥,茅房拉屎臉朝外的漢子也不是這麽個耿直法啊。”我被他拉的趔趔趄趄,卻也讓古屍撲了一個空,古屍惱怒的吼了一聲,随後又撲了過來。
這一拽也讓我徹底回過神來,趕緊連滾帶爬跑開,大頭指着左邊的門“往這走。”
那頭古屍雖然生猛,不過看起來因爲剛剛醒屍,骨節還沒開,不太靈活,我們隻要跑過這道門,繞幾次應該就可以甩開它,我卻發現大頭沒跟上來,急忙喊他:“你倒是跑啊。”
大頭沖我擺擺手,好奇道:“你快看,他要做什麽?”
我看過去,古屍竟然沒有追過來,反而一步步退回去,就道:“走累了,回去歇歇腿?”
趙敏卻道:“不好,要是讓他把那幾口棺材拍醒了,我們就完蛋了。”
我一看,心道糟糕,真讓趙敏說中了,古屍根本不是沖着自己棺材去的,而是奔着後面的幾口,就着急道:“一起上,千萬不能讓他喚醒其它古屍。”
大頭咬着牙道:“他奶奶的,普通的粽子我還能交交手,這鬼東西刀槍不入的過去就是送人頭啊。”
這下問題就很棘手了,我們退也不是進也不成,急團團轉,趙軍歎氣道:“哪怕有幾根竹竿也能鎖住它啊。”
趙軍說的竹竿枷鎖扣,我也有所耳聞,是廣西那邊捕一種捕屍的手法,就是幾個村民各自用一根長竹竿将僵屍脖子鎖住,由于僵屍關節不能彎曲,架住後就隻能原地轉圈,其他村民便可将其殺死。
不過這個破地上哪找竹竿去,我左右看了看,突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就說:“有辦法了,你們看棺材旁那些麻繩沒,那些繩子都被浸了桐油,防腐結實,隻要我們繃緊繩子,和竹竿是一個道理。”
“那就這麽辦了,我去引開他,你們快着點。”大頭說罷,一溜小跑過去,對着古屍喊道:“诶,這裏的山坡十八彎,這裏的水路九連環……”
古屍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低吼一聲,對着他奔跑過去,大頭本來還在那手舞足蹈,一看古屍的速度也撒丫子跑起來。
我皺眉道:“糟糕,古屍身上的關節快開了,到時候我們誰也跑不掉。”
趙敏看古屍被大頭引走,矮身蹿了出去,速度出奇的快,我暗歎一聲,論身手我連這個娘們也比不上。
“不好!”
趙軍在一旁驚呼,我看過去,隻見大頭不知怎地撲在地上,正要以烏龍絞柱起身,可惜他肚子太大沒起來,連忙改用手腳并用爬起來。
這麽一耽擱,身後古屍追趕而至,一掌劃過,大頭矮身恰巧躲過,差點削掉他的頭皮,不過他也因此錯過機會,被古屍逼到角落,我一看壞了,沒想到古屍恢複的這麽快,這下真糟糕了!
幸好此時趙敏已經取過麻繩,扔給我和趙軍一條,她拿着另一條奔着古屍過去,邊跑邊抽出匕首,釘在古屍後腦,不過古屍全身皮膚高度硬化根本沒有插進去,但也讓古屍一陣惱怒,轉身對她怒吼一聲,三步并作兩步撲殺過去。
趙敏沒有退縮,在和古屍交錯的刹那,将繩子一頭抛給大頭,自己帶着另一頭以一記漂亮的鐵闆橋躲過古屍攻擊。
大頭也不笨,拿過繩子就對着趙敏跑過去,兩人交錯而過,便将古屍纏繞在中間,我和趙軍也加入其中,從另一個方向繞過古屍,四個人各執一頭,将古屍困在中間。
無論古屍要往哪個方向走,其餘三人都在他對面拉住繩子,将他禁锢在原地,惹得古屍哇哇大叫。
看起了效果,大頭得意道:“我說各位,這事說出去夠吹一陣的了,人家遛鳥,我們遛屍。”
不過還沒等他樂夠,被鎖住的古屍直接奔着他撲過去,我們三個連忙向後拽,我心下有些着急,這麽對峙着也不是辦法,古屍幾次掙紮,拽的我都快脫力了。
剛要說出顧慮,突然手中繩子一輕,我心裏納悶怎麽回事,就見奔着大頭去的古屍一下子轉撲向趙敏,這一變故讓我們來不及調整位置,我和趙軍隻能原地使勁,這一下可壞了,由于力分散開,古屍那頭的阻力減小,加上它蠻勁又大,一下子扯得我們幾人東倒西歪。
已經消耗了大量體力的我,直接向前撲過去,而古屍也正轉過來接納我的投懷送抱,我不禁心中哀歎,這回小命不保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大力撞在我腰間,直接将我頂飛出去,雖然腰間一痛,不過我也借力在地上一個驢打滾躲開了古屍的攻擊。
一擡頭,瞧見趙軍就在我剛剛的位置,雙手架在古屍下颚,抵擋它的咬合。我心裏一暖,要不是他,這一口已經咬在我脖子上了。
大頭也回過神來,和趙敏從另外兩個位置猛拽繩子,不過雖然古屍被拖得連連退步,可是他手裏還抓着趙軍,照這樣下去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我着急的四下望,随即瞥見地上散亂的酒壇子,想起見過的黑狗血,情急之下也不知是否管用,舉起一壇對着古屍後腦勺砸下去。
咔嚓一聲,壇子破裂,粘稠的黑狗血淋了它一身,不過我一聞,呀了一聲,這壇子裏裝的竟然不是黑狗血,樣子雖然差不多,不過這裏裝的竟是石脂水,也就是如今的石油。
我心中一動,脫口喊道:“大頭,火折子。”
古屍被我砸的大怒,直接拍飛趙軍後,發出一聲凄厲刺耳的怪叫,張口對我咬下來,我心裏一動,這鬼東西剛出棺,看來是缺血氣才這麽着急要吸血,如果多放些年月,怕是他們自己就滅絕了。
“閃開!”
古屍身後傳來大頭的吼聲,原來是大頭和趙敏兩人,合力擡着一根粗大的鐵擔沖了過來,吓得我一個驢打滾從旁邊跳開。
想來這種鐵擔應該是禦山他們擡屍棺用的,雖然鏽迹斑斑,卻也不掩它的重量,大頭兩人一左一右擡着,猶如騎兵發起沖鋒,猛撞在古屍後心,巨大的沖擊力把古屍咚的撞出五六米遠,翻在地上。
我沖他倆比個大拇哥:“牛逼!”
大頭挑了一下眉,得意道:“小意思,這點事都不……我操……”他正說着臉色一變,我一下就意識到不妙,一轉頭,就見已經倒地的古屍兩手拍地彈立而起,低吼一聲,速度更快的沖過來。
趙軍把繩子扔過來,喊道:“再來一遍。”
這時我才看到,他的手臂上受了傷,鮮血已經把袖子都浸濕了,我不禁自責,應該是剛剛救我的時候受的傷,随即心裏便有些懊惱,自己身手太差了,我這種人隻會連累别人。
大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大罵道:“瞎尋思個屁呢。”說着把繩子往我手裏一塞,自己将古屍吸引到另一個方向,我也收起情緒,與趙軍一左一右,再次将古屍攔腰拖住,同時交叉跑動,将它困住。
我見大頭還要去撿另一根繩子,就對他喊道:“用火,它身上是火油。”
大頭随即掏出火折子,那古屍似乎很懼怕火,立馬發出一陣不安的低吼,原地掙紮起來,剛剛一番打鬥消耗了我大量體力,現在劇烈死掙紮,力氣大了很多,一下子繩子就被它拽脫手,眼看古屍又恢複了自由。
趙敏在一旁嗖的沖過去,邊跑邊說:“扔過去。”
大頭“啊”了一聲,雖然沒明白是啥意思,但也奮力的把火折子扔了過去,趙敏原地起跳,以一個飛踢一腳将火折子踢到張牙舞爪的古屍身上。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放了幾百年的火油,可千萬别失效啊,卻隻聽“呼”的一聲,熊熊火焰瞬間吞沒了古屍,它如同一尊人形火炬,在原地來回掙紮,可是這種石脂水就算泡了水也都會繼續燃燒,就算它左突右撞,火焰依舊越燒越烈,整座洞室裏都是古屍撕心裂肺的低吼,聽的人毛骨悚然,最後終于在我們眼前倒在地上。
終于喘了口氣,我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手上忽然一陣鑽心的痛,我低頭一看,剛剛死命拉繩子,手上被磨出了好幾個血泡,現在放松下來一碰就痛得冷汗直冒。
大頭卻忽然抽出匕首,奔着趙軍走過去,我一看大驚,喊道:“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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