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關上對講機,除了砰砰的心跳周圍又陷入絕對的死靜,我不确定剛剛是否真的聽到了冷笑聲,還是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在這種詭異離奇的環境下,我的神經瞬間繃到了極限,我不敢在繼續呆下去,生怕再有什麽風吹草動把自己逼瘋掉。
不知道爲什麽又将自己陷入到這種地步,這種未知的黑暗讓我心慌,我一邊翻找着背包,一邊不斷擡頭看向焚屍坑的周圍,有一種恐懼,就怕有東西悄無聲息的在上面注視着自己。
因爲這是趙敏的包,她傷了腿後才由我來背,所以我也不清楚裏面裝了哪些東西。
我伸手摸索着,找到一把折疊工兵鏟,這讓我喜出望外,掰開鏟頭,對着沾滿人油的坑壁幾下就鑿出一個夠半隻腳掌踩踏的腳窩,太好了,可能因爲之前的反複燃燒,這裏的岩石硬度已經很低了,就這樣我一邊攀岩,一邊鑿孔,翻出了焚燒坑。
我沒有收起工兵鏟,就把它當武器随手拿着,這能讓我多少有些安全感。
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當務之急是先與漢生他們會合,熒光棒照明範圍有限,我拿着左右轉了轉,看到一個小門,走出去外面是一條長長的廊道。
礦洞雖然九轉十八彎,可是裏面的斜井直井打的都是有講究的,一般都是爲了錯開礦層才設置多個入口。
按照漢生當初他們進入的位置,我對比了一下,我這裏應該比他們深一層,也就是在他們那層礦坑的下面。
假如他們現在沒有下來,我應該先找上去的路,如果找不到他們,能找到進來時的巷道也是件好事,就算是遇到老兵,也好過在這下面提心吊膽的強,在這裏每一秒都是對我的折磨。
心裏盤算了一番,我順着廊道向前走,沒走多遠,又在側面出現了一個拱門,我壯着膽子進去,裏面有點涼,似乎空間很大,走路有回音。
我舉着熒光棒掃了掃,黑暗中投出一個巨大的陰影,我開始吓了一跳,後來才意識到應該是某種建築,走過去換了幾個方位看才發現竟然是個大爐子,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個類似我們現代的高爐。
這讓我很意外,這種鍛造的爐子怎麽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如果說是冶煉礦石用的那也應該在礦坑外,最關鍵的是禦山他娘的根本不是礦工隊伍啊,按照我們最初的推測,這批清朝人來這明顯是沖着下面的狐胡王墓而來,怎麽真會在這裏挖礦。
帶着疑問我走過去看,爐子大的離譜,整體得有六七米高,底徑最少四米,上下略窄中部較粗。
下面開着門,我沒猶豫,矮身進去,發現爐壁也很厚,門口那塊就有5、60公分,不同于巨爐外皮用的礫石砌牆,内部明顯使用的是那種沙質耐火土砌的,還讓我發現了不少木炭和青石子,還有一些未熔化的礦石塊。
我站起身,看樣子這個爐子在古代的确是個焦炭煉鐵爐,那時候幾乎都是使用木炭來煉鐵,青石子做催化劑,隻是我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爲什麽要在這擺個煉鐵的爐子,難不成禦山他們專業挖墓,業餘還兼職個鐵匠啥的,挖着挖着發現了鐵礦石,一想賺點外快,那就順便鍛造點鐵器吧?這他娘的很扯淡啊。
想不通原因讓我很懊惱,這裏的發現很有可能推翻我們之前的假設,禦山他們的身份又成了謎。
拿着熒光棒我走出爐子,卻意外的在它後面發現了一個直徑七八十公分粗的竹筒管。
這竹管從石室的牆上伸出來,外面用麻漆封裹,接成彎管垂到地上一米多的位置,下面是個坑,旁邊是個工作台,有些鐵器淩亂的擺放在上面,從爐子上伸出一個張嘴的龍頭,也垂在這邊,我猜測原本這裏應該是個池子,竹管用來從别的地方取水過來,龍頭則是負責導出爐子裏融化的鐵水。
不過讓我失望的是,并沒有在此地發現鍛造鐵器的磨具,我本以爲憑借一些磨具,可以推測出來他們當初在這到底鍛造什麽。
而且我總感覺這礦裏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好像哪裏缺點什麽。
我放棄繼續思考,準備離開,就在我手裏熒光棒一晃的瞬間,讓我發現這室内有一面牆很特别,我過去發現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個拱形門,不過現在被砌死了,澆築手法和之前所遇到的一模一樣,而且上面還有一層黑幹的皮,又看了看我心裏一沉,這東西有點眼熟,有點像之前我們發現的黑狗血。
衆所周知黑狗血的用途,說明當時那批人認爲裏面有些東西不幹淨。
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裏面封存的東西似乎就與這座煉爐有關系,它正是讓我覺得缺失了的那塊真相。
能讓禦山這支常年與地下古墓打交道的部隊,使用這種手法,想讓其永不見天日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克制住我想趴在牆上聽聽裏面是否有動靜的沖動,我拿着熒光棒離開了這間煉室,不管裏面到底關着什麽,相信都不是我這種菜雞能對付得了的。
之後的廊道很長,也沒有岔路,我走了大概十幾分鍾才又看到一間半開放的石室,同時我眼皮一跳,呼吸也急湊起來,因爲就在石室的中央,擺放着一口用鐵鏈捆綁着的棺材。
我猶豫了一下,慢慢的靠過去,棺材對面有個小門,要過去就必須要從棺材邊路過,幸虧這裏是個半開放的空間,我貼着牆壁過去,離那口棺材有兩米多的距離。
走到棺材邊上時,我緊繃着呼吸,這口棺材很不一般,上面使用金漆畫了很多奇怪的畫,還有兩篇我看不懂的文字,那些圖似乎描繪的是一場浩大的工程,無數的工人在山坡上下勞作,古人畫畫很抽象,我隻能猜個大概,看着看着我突然咦了一聲,有一個人物的描繪讓我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這人沒有露正臉,隻是個高大的背影,高大的背影,我仔細咀嚼着那幾個字,腦子裏一閃,突然讓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們在朝仙墓時,也發現過一片壁畫,其中就有一幅畫,是個身穿道袍,身材異常高大的人,在指揮建設,那張圖與這口棺材上描繪的實在是太像了,不對,不僅僅是像,哪能有這麽巧合的,兩個墓中,都出現了對同一個人的描繪,在古代那種身材異常的人一般都會被當成異類的,哪能到處溜達。
想到這我一下子興奮起來,朝仙墓有三層,分别建于不同的年代,我記得裏面确實有一層建于唐代,而畫中描繪的也應是唐朝,難不成畫中之人就是一人?他分别于烏蒙和狐胡國建造大墓?
我仔細想了一下,又否定了這個推測,當初我們發現壁畫的地方,應該是朝仙墓的二層,那層從制式和風格上來說,應該是個漢墓,唐朝時期的壁畫怎麽會出現在漢墓?
那這就奇怪了,怎麽會有人活了這麽久,貫穿了由漢到唐這麽久的曆史,難不成這人就真的是巧合?
不過說是巧合打死我都不信,二爺的信息指向這座狐胡王墓不是毫無目的的,一定有他某種緣由,甚至這裏會和當初我爹他們調查的事情有關,這種關聯性讓我根本不相信是巧合。
我決定先不去琢磨這些讓人頭疼的事,眼下的狀況就夠奇怪的了,這口棺材擺在這裏,就是爲了讓人方便觀看它上面的的繪畫的嗎?
看這口棺材的特殊地位,難不成當初禦山要挖的東西就與這幾幅畫有關?我是這麽想的,但卻沒敢靠近去看,棺材上面的鐵鏈比我手腕還粗,明顯是爲了防範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這麽小心對待的東西是不是也跟着塵歸塵土歸土了。
過了這口棺材,前面小門旁,竟然有一個剛剛我沒看到的直井,這口直井不大,上面有兩個人左右寬的踏闆,上面挂着兩根鐵鏈。
這種裝置有點像小時候家裏的水井,踏闆就是提桶,隻不過控制上下的部分不在井上,而是那兩根鐵鏈,這兩根鐵鏈的作用就是我們平時見得窗戶拉簾,兩根鏈是連着的,拉一根負責卷上去,另一根負責降下來。
我沒有立馬上去,直井一般都是爲了上下運人用的,我平時見得那些直井都很寬大,可是這個一次卻隻能走一到兩個人,這樣子就有點像内部的私人電梯了。
我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門,這間石室其實很有一種總裁辦公室的感覺,無論是外面那口特殊的棺材,還是這間内部電梯,都不是針對多數人的,照這麽看來,眼下這間小門裏,很可能就是CEO的辦公地點了。
我糾結了一下,放棄立馬從直井上去的沖動,拿着熒光棒走進了小門,果然沒錯,這裏面就是一間很私人的房間。牆角擺放着兩個書架,面前是一張書桌,一張太師椅,右邊是個擺台,上面有一些零散的物件。
我一進去就被桌上一個檀木盒子所吸引,這種盒子防潮防蟲,千年不腐,就算在清朝那也是金貴的很,這麽貴重的盒子裏面一定保存着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屏住呼吸,小心拿起匣子,輕輕打開,最上面是一片蜀錦手絹,下面竟是一摞書信。
我精神一振,書信是保存史料最好的載體,多少秘辛就靠它流傳下來。
我輕輕拿起上面的一封信,泛黃的老舊封皮中間是收件人的名字,左上角有一個特别的紅漆章,紅章我辨認了一下,是個“秀”字,像是個女性的花押印,看來應該是這位長官的私信了,因爲如果是公文,一般都會有各個部的封口官印,往下看名字,我愣了一下,這麽巧嗎?
曹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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