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睿朗也算是甯府的常客,尤其是春闱在即,傅家“意外”層出不窮。
不是傅睿朗的吃食裏出現了相克的食材,就是貌美的丫鬟想着法子爬床,又或者馬車到了半路上不是突然壞了險些撞上路人。
“傅公子這邊走,公子正在書房。”領路的小厮将人送到書房的院子門口就停了下來。
甯家規矩嚴,書房除了甯辰安慣用的幾個下人外,府中其餘人一律不得進入,即便是甯老夫人院子裏的下人也是如此。
熟門熟路的進了院子,大冬天的傅睿朗依舊晃動着手中的扇子,對着要行禮的書墨、書硯擺擺手,傅睿朗徑自推門走進了書房。
“怎麽?怕将軍府是龍潭虎穴?”看着坐在窗邊的好友拿着帖子在失神,傅睿朗不由笑着調侃,“伯母已經回絕了這親事,想來将軍府也做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
一記冷眼瞪着坐在對面的傅睿朗,甯辰安把帖子放在了桌上,“宴無好宴。”
雖說這帖子的緣由是折三郎要給參加春闱的這些總角之交提前慶祝,預祝他們金榜題名,但甯辰安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想去就找個理由推了呗。”傅睿朗一聳肩膀,左右不是什麽大事,說句不孝的話,辰安隻需要以伯母身體不适爲由,别說折府的帖子,一直到二月初九,所有的應酬都可以順理成章的推掉。
“說一個慌就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甯辰安昨日和甯老夫人吃飯的時候,甯老夫人也說過這個理由,大慶朝奉行孝道,甯辰安要給病弱的母親侍疾再正常不過。
可如果甯老夫人隻是裝病,那就不能請大夫,否則就容易戳穿;但以甯辰安的孝順,母親生病,不請大夫看診就說不過去了。
如果隻是連大夫都不需要請,藥都不用喝的小病,甯辰安推脫了此次宴請,那下一次呢?總不能一直拿甯老夫人的身體當理由。
傅睿朗一收吊兒郎當的表情,正色開口:“你擔心有人借此做文章?”
以辰安的才華,他絕對是此次春闱的會元,但甯家早已經敗落,就剩下祖上的榮光撐着門面,隻怕有不少人會認爲辰安擋了他們的路。
這樣關鍵時期若是傳出一些不少的傳聞,絕對對辰安的名聲有礙,傅睿朗高挑着眉梢,眼角竟是譏諷之色,“你拒了将軍府的親事,以折三郎的瘋癫,說不定他還真能幹出這種事來。”
折婧在京城這般橫行霸道,折三郎這個侄子絕對功不可沒,說不定爲了給折婧出氣洩憤真的會陷害辰安。
甯辰安剛剛也在猶豫,去了将軍府赴宴,他擔心會有危險;可如果不去,這個理由一旦找不好,反而會被有心人利用,成了攻讦自己的理由。
可如果折三郎有心陷害,避開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甯辰安不可能一直找理由推脫。
“會試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我們要閉門苦讀,什麽宴會都不參加。”傅睿朗聲音裏透着冷意。
如此一來也算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自己可以搬到辰安這裏來住,倒要看看傅家人還怎麽算計到自己頭上!
“各州府要參加春闱的讀書人已經陸陸續續抵達京城了。”甯辰安揉了揉眉心,到時候免不了有些聚會得參加,否則必定會落下一個目中無人的惡名。
就說甯家的祖籍乃是江南道,屆時江南道的讀書人共聚一堂,甯辰安就算是爲了應付也得露面。
更不提這些年他也結識了一些好友,雖說平日裏都是書信往來,可他們到了京城,甯辰安怎麽可能不出面接待。
再者甯家是子嗣單薄,但甯辰安在國子監的同窗卻不是如此,他們的族兄或者其他親戚好友來京城參加會試,同窗必定要接待,到時下了帖子邀約,甯辰安和傅睿朗不可能不出席,除非是不想要這些年的同窗之情。
“明日我必定寸步不離的守着你。”傅睿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厚道的拍了拍甯辰安的肩膀,“啧啧,若是讓京城這些世家貴女們看見我與辰安兄如此親近,必定是又羨慕又嫉妒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甯辰安無視了好友的打趣,“不單單是我,你也得謹慎一點。”
傅睿朗之所以躲到甯家來,不就是防着傅家那些人,想到這裏甯辰安再次開口:“我立刻派人送信去白府。”
白兆輝明日也要去折将軍府,折三郎倒不會算計白兆輝,可因爲白府尹的關系,難保有其他人利用明日的宴會對白兆輝出手,從而鉗制白府尹。
“何止是兆輝,子旭那邊也得派人去通知一聲,小心行得萬年船,不止是明日,一直到春闱之日,但凡有聚會我們都須如此。”傅睿朗接過話來。
此番春闱和朝堂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牽一發而動全身,誰知道其中會有什麽算計。
想到這裏甯辰安和傅睿朗恨不能把折三郎給拖出來打一頓,他若不下帖子,大家這會都閉門讀書,何須這般小心謹慎,去,危險;不去,亦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