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呂刈沒有“畏罪潛逃”,那麽湛非魚的指控可以說是胡說甚至是誣陷,事實卻是呂刈不見了。
這一下朱指揮就沒有立場把何生帶回五城兵馬司。
“看來呂副使這是擔心東窗事發,借着去醫館的機會逃了。”湛非魚笑容輕松而從容,左右人不見了,什麽髒水都能潑上去了。
魯通判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敬佩的看了一眼湛非魚, 這姑娘果真不是一般人,這一招釜底抽薪來的妙。
“來人,全城搜查呂副使的下落,他若是真是畏罪潛逃,本官必定秉公執法。”朱指揮此時沒有了之前和善的态度,一字一字盯着湛非魚繼續開口:“若是呂副使被歹人所害,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是,大人!”五城兵馬司的一衆手下高聲領命。
一人對着空中發出了信号散,有兩人則是立刻轉身往五城兵馬司的方向飛奔而去,這是要召集人手去找人。
“魯大人,朱指揮,既然無事,我先回裕豐樓了。”湛非魚有禮有節的向着兩位大人請辭。
至于誣陷自己的曾管事,不管他最後是去了五城兵馬司還是去了順天府,他如果被滅口了,也是兩個衙門的事。
還從沒有人讓五城兵馬司這般丢臉過,朱指揮沒有開口,陰森森的目光鎖定湛非魚主仆三人,随後向着四周看了看。
除了黑壓壓的百姓,朱指揮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看來暗中保護這丫頭的死士身手非同一般, 自己都察覺不到他們的蹤迹,而且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醫館把呂刈擄走。
“不準走!”突然, 一道暗啞卻充滿仇恨的聲音自人群外響了起來。
原本圍攏在路口的百姓齊刷刷的回頭,看到身後這群嚴陣以待的親兵護院後, 衆人吓了一跳, 随後不用對方驅趕, 逃命一般就往兩邊跑了去,把路口完完全全的讓了出來。
“那是什麽人?”被同伴拉的一個踉跄,差一點摔了個大馬趴的男人低聲問道,怎麽這些人看起來比順天府的差爺還要吓人。
“表哥你記住了,等開年後在鋪子裏幹活,看到這些人一定要躲開,這是武安侯府的親兵。”同伴壓低了聲音,臉上滿是惶恐和畏懼之色,“侯爺和夫人倒也罷了,關鍵侯府有個被稱爲尤霸王的世子,尤霸王但凡出現,街市上你都看不到年輕漂亮的姑娘家。”
雖說是天子腳下,順天府白府尹也是鐵面無私,可尤霸王卻沒少幹欺男霸女的缺德事,關鍵是尤霸王雖然又莽又蠢,可後面有侯府撐着。
但凡被尤霸王看上的姑娘,侯府會想辦法過個明路, 所以即便告到衙門, 也沒辦法給尤霸王定罪。
唯恐自家表哥不知道侯府的可怕,男人看了一眼四周再次開口:“之前有個姓趙的人家,上面三個哥哥就這麽一個姑娘家,根本不收侯府的銀子,一家子是甯可告禦狀也要給慘死的女兒讨回一個公道,可惜上了公堂後,侯府把尤霸王身邊的小厮給推出來頂罪,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畢竟出面的都是下人,尤霸王不需要自己動手,所以小厮一認罪,白府尹也無可奈何。
馬車簾子被丫鬟掀了起來,得到消息急匆匆趕過來的侯夫人杜氏此刻并沒有往日的雍容華貴,頭發微微淩亂,雙眼是痛哭後的紅腫。
“是你害了我兒!”杜氏凄厲的聲音嘶啞而悲恸,充滿了仇恨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盯着湛非魚看,半晌後突然發出瘆人的笑聲,“我兒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棺木裏,整好把你送過去伺候我兒!”
尤浩然之所以被殺是因爲想要一睹湛非魚的“美色”,這才買通了常府的下人偷偷從松濤林潛入到了客院。
可最後尤浩然不但沒能一親芳澤,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讓侯府絕了後,想到這裏,杜氏憔悴的面容顯得扭曲而猙獰,“來人,把這個賤人帶回侯府!”
這一變故别說湛非魚有些懵,一旁魯通判也是面色難看,侯夫人這是要讓湛姑娘殉葬?
朱指揮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此刻卻是退到一旁靜觀其變,侯夫人發難,隻能怪湛姑娘倒黴,誰讓她招惹了尤霸王,現在尤霸王死了,侯府的人不發瘋才不正常。
“還請夫人收成命令!”魯通判一看侯府的親兵真要動手,立刻上前阻止,對着杜氏行禮後開口道:“世子被殺和湛姑娘無關,還請夫人……”
“閉嘴!”厲聲一喝,杜氏當夜在常府都敢打常夫人一巴掌,魯通判不過是順天府的六品小官,杜氏根本不将他放在眼裏。
看着要插手的魯通判,杜氏面容陰狠的走了過來,頭上的金钗步搖也微微晃動着,“今日我要将這個賤人帶回侯府,誰敢阻攔以下犯上别怪本夫人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