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乃是按察司的人,他此刻突然對何暖動手,卻是讓葛大人震驚的站起身來,銳利的目光瞬間如同利刃一般看向佘指揮,自己最得力的下屬竟然是指揮司的人!
佘指揮好似沒看見葛大人的目光一般,注意力都放在已經交上手的秦風和何暖身上,果真是個高手, 蔡之元輸的不冤!
公堂上跪着的一群人此時已經驚慌失措的退到了角落裏躲着,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擠在一起。
石松護着丘懷信也退到角落裏,隻是目光不時從打鬥的倆人身上掠過,随後又戒備的堤防着四周,唯恐有人會趁着混亂對丘懷信下殺手。
石松知道自己老爺必定知道親衛裏出了叛徒,還差一點偷襲成功,但老爺從昨夜一直忙碌到此刻, 一整夜都沒合眼,必定沒有時間和精力追查, 所以石松是半點不敢松懈。
“這秦風竟然是佘指揮的人。”湛非魚瞥見葛大人震驚的表情,若不是秦風突然自己暴露了,葛大人短時間之内必定不會發現,可湛非魚想不太明白的是佘指揮爲什麽主動暴露自己安插在按察司的釘子。
長劍被挑飛的聲音響起,看着長劍飛去的方向,衆人忍不住啊了一聲。
何暖挽了個劍花,右手握着軟劍退回到了湛非魚身側,沒有再理會被挑飛武器的秦風,失了武器就等于戰敗,若是秦風再糾纏那就是自取其辱。
佘指揮怒着臉,右手猛地擡起借住飛向陶大人的長劍,眼神陰翳的駭人, 反手一個用力又把長劍丢擲了回去。
“都住手!”在秦風接回了自己的武器後,丘大人沉聲開口:“陶大人,無憑無據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差一點被飛過來的長劍給射中了, 陶大人面色微微發白,好在他也是朝廷五品命官,即便是後背吓出了冷汗, 但面上卻穩得住。
“丘大人如同下官剛剛所言,非常時期用非常之法,一白零二件東西不可能憑空消失,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把東西給偷走了,嫌疑最大的就是馬車裏的這些人,下官以爲不大刑伺候他們是不會招供的!”
陶大人和丘大人乃是舊怨,雖說他官位低,可朝中有人撐腰,陶大人是半點不畏懼丘大人,隻要自己行事周全,丘大人縱然惱火也無可奈何。
“本官認爲陶侍郎此言對極了,在三司的眼皮底下能把東西偷走,可不是普通練家子能做到的,至少也要達到何暖這樣!”佘指揮冷嗤一聲,擡眼看向面色不虞的丘大人。
“大人願意徇私,可本官乃是聖上親封的黔中道指揮使,本官的職責便是護一方安甯,将所有嫌疑之人緝拿歸案,若真是無辜的, 指揮司自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同樣也不會放過一個歹人!”
佘指揮說完之後随後起身向着公堂外沉聲下令,“來人,将昨夜停留在和盛軒的人都帶回指揮司!”
“末将遵命!”率先領命的便是黔中衛所千戶徐恒,即便徐千戶更願意聽從丘大人的指示,但軍令如山!
幾乎在同時,一整隊身着甲胄的兵卒大步進了公堂,在一群人驚恐的目光裏,兩個兵卒看押一個人,随後偌大的公堂就空蕩蕩的。
佘指揮手中握着黔中道的兵權,他下了命令,丘大人即便反對卻無法阻止。
石松依舊護着丘懷信站在原地未動,而站在他們面前的兩個兵卒也知道這是丘大人的小兒子,他們即便是執行軍令卻也不敢失了分寸,否則丘大人日後清算起來,他們絕對會被舍棄。
陶大人見狀随即陰恻恻的笑了起來,挑釁的看着依舊端坐在公堂正中間的丘大人,“大人難道不該以身作則?”
公堂還有不是傳來喊冤的聲音,就佘指揮冷血暴虐的行事作風,真被抓去了指揮司的大牢,絕對不死也要脫層皮,偏偏他們不是善賈出身就是族中不受重視的子弟,家族絕對不會爲了他們去得罪手握兵權的佘指揮,沒看到丘大人都要避其鋒芒。
“石松,你随懷信去一趟。”丘大人沉聲開口,他倒不認爲佘指揮和陶大人敢對丘懷信下手。
今日要被抓走的如果是長子丘秉德,丘大人或許會不放心,但小兒子讀書天賦有限,迄今都沒有考取功名,即便是丘大人的政敵也不願意謀害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丘懷信從而和丘大人結下殺子之仇,這絕對得不償失。
“是,大人。”石松應下,但依舊沒有放下戒備,不過老爺既然開口了,那麽指揮司那邊肯定也會安排好,絕對不會讓歹人害了三公子。
丘懷信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此刻他蹙着眉頭看向站在對面的湛非魚三人,卻不知何時何生也已經進了公堂,和何暖一左一右的護在湛非魚兩側。
陶大人和佘指揮也都明白丘大人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徇私包庇小兒子,而且他們倆也的确不敢對丘懷信下死手。
丘大人貴爲黔中道布政使,管的是吏治,他能調動的兵馬有限,可丘家紮根黔中道上百年,這樣傳承下來的世族大家,暗中還不知隐藏了多少人手和勢力,佘指揮和陶大人可以肯定他們前腳殺了丘懷信,那麽第二日必定就是自己的死期。
甚至他們若是在牢中對丘懷信動刑,不出一日丘家絕對會雙倍的報複回來,這也是聖上即便信任丘大人,卻依舊讓佘指揮掌握着黔中道兵權的原因。
爲君者最擅長的便是制衡之策,此次負責調查丘家三房的陶大人正因爲和丘大人有過龃龉,否則聖上也不會派他來黔中道。
“湛姑娘請吧!”陶大人絕對是典型的小人,這不懷好意的聲音,這笑眯眯的表情,無一不說明他打算對湛非魚發難。
因爲顧學士,陶大人也許不敢把湛非魚如何,但何暖、何生這些人,即便不是奴籍,可在陶大人一個五品官面前卻依舊是卑賤的草芥。
“我若不讓開呢?陶大人要動手?”湛非魚笑着問道,烏黑的雙眸裏滿是疑惑之色,看起來似乎真的在求教。
一旦去了指揮司的大牢,何生、何暖身手再厲害卻也等于羊入虎口,倆人有個意外,佘指揮倒是随便找個手下出來頂罪,别說湛非魚,即便是顧學士也隻能吃下這個悶虧,一邊是朝廷三品的指揮使,一邊是兩個下人,熟輕熟重不言而喻。
“秦風,動手!”佘指揮在此下令。
葛大人氣狠了反而冷靜下來,如果湛非魚真因爲反抗而有個三長兩短,得,首當其沖要被顧學士問責的就是按察司,誰讓秦風是按察司得人,此前還是葛大人最器重的下屬。
秦風這一次動手便不是單打獨鬥了,一同配合的還有徐千戶等人。
湛非魚見狀立刻往旁邊退讓,卻不曾想這一挪動就距離陶大人越來越近了,何生何暖此時也被秦風等人纏住,一時半會的分身乏術。
“湛姑娘得罪了!”陶大人陰森森的一笑,突然抽出身側侍衛的佩刀猛地向着湛非魚揮了過去。
何生、何暖并沒有擔心,一來是陶大人這一刀看着兇狠,其實是刀背向着湛非魚,說是動手其實更像是要把大刀架到湛非魚的脖子上,來一個擒賊先擒王。
二來則是暗中有禁龍衛的人在,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别說陶大人是個文官,就算是佘指揮突然動手,禁龍衛也絕對能護住湛非魚的安全。
不對!佘指揮看着面色沉靜的湛非魚,再看着滿臉得意的陶大人,立刻警覺到了不妥,湛非魚身邊的護院可都是高手裏的高手,他們怎麽可能讓湛非魚涉險?
“住手!”
佘指揮怒喝一聲,可惜還是太遲了,衆人隻聽到哐的一聲,湛非魚受驚的往後連連退了三步,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剛剛陶大人的刀揮過來的時湛非魚剛好轉身,刀背便橫着撞擊到了湛非魚的胸口處,而這一聲脆響明顯是刀背撞擊到了硬物。
再看湛非魚一手按着脖子正下方,明顯是她脖子上佩戴着長命鎖或者玉佩一類的挂墜,剛好也擋住了刀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