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施帆雖然想竭力證明自己的清白,卻無法找到任何證據證明自己是被人栽贓陷害的,相反,趙神算等人在被鄭大人問詢時,隐晦的指控施帆行事鬼祟。
“行竊之人在他們勞累疲倦時偷了銀票,應該是個老手。”鄭大人視線依舊停留在空地上的趙神算等人身上。
所有人被問詢時都神色如常,鄭大人隻能肯定施帆是無辜的,至于是誰陷害他還無法确定。
姚大人認同點點頭,這些賬房一整日都在算賬,忙碌了五個時辰,施帆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身上被人塞了一千兩銀票,其他人更不會注意到,隻要自己不露出馬腳,短時間之内很難找出這行竊之人。
找不到确切的證據,隻能從作案動機入手,可此事棘手在于,在場的十多個賬房都有嫌疑。
趙神算等人不想施家東山再起,施家最有算學天賦的施帆背負了行竊之罪,一次就把施家給摁下去了,所以即便他們發現了什麽,知道施帆是被陷害的,也不會如實說出來,反而會替行竊之人隐瞞。
“兩位大人有話不妨直說。”突然被姚大人和鄭大人同時盯着,湛非魚感覺自己幸好穩得住,否則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自己是兇手。
“扞紹呴遂勒兵捕諸閹人,無少長皆殺之,或有無須而誤死者。”姚大人慢悠悠的開口,這話分明是在說施帆遭此罪實則是被湛非魚給連累的。
被“指控的”湛非魚哭笑不得的開口:“按大人所言,學生隻能說欲加之罪,其無辭乎?”
雖說姚大人是在打趣,可卻也不是無的放矢,已經沒落多年的施家在趙神算等人眼裏根本不值一提了,今日之所以會陷害施帆,不過是擔心施帆得了湛非魚的青眼。
偌大的金家盤踞隴右道多年,袁知府幾番出手試探都失敗收場,可金家卻敗在湛非魚手裏,施帆一旦有了湛非魚這個靠山,收拾趙神算等人那真的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所以他們隻能先下手爲強。
素來沉默寡言的鄭大人也煞有介事的附和:“的确是無妄之災,謝指揮使明日要回來了。”
金家倒了,謝指揮使如今也不過是拔了牙齒的老虎,隻要朝廷的文書下來,估計就是锒铛入獄的下場。
謝指揮使恨毒了湛非魚,報複不了她,必定會對施帆下手來膈應湛非魚。
被鄭大人這一提醒,湛非魚也知道了輕重,按照大慶律,行竊的數額有一千兩,别說杖則五十,就算是十闆子,但在謝指揮使的操控之下也能要了施帆的命。
“大人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湛非魚對着兩位大人拱手一禮,這才帶着何暖往院子口走了過去。
姚大人目送着離開的湛非魚,“你說小丫頭打算怎麽做?”
施帆被栽贓陷害真不算什麽大案要案,可棘手在于施帆無法自證清白,又必須趕在謝指揮使明日歸來之前查出來,時間就緊迫了。
鄭大人再次看向趙神算等人,“殺雞焉用牛刀,不過是群鑽了空子的鼠輩罷了。”
鄭大人可以肯定湛非魚不會動用禁龍衛來查,當初龐賢安被禁龍衛帶走之後,雖說招供了,可人也瘋了,禁龍衛行事過于狠辣,鄭大人同樣負責刑獄訴訟之事,可他并不認同金龍诶刑訊逼供的行事作風。
湛非魚如今在隴右道的名聲已經壞了,被金家殺死的那些人除了仇恨金家這個殺人兇手外,同樣也怨恨湛非魚,這就好比施帆之事,明日施帆若真的死在杖則之下,難保施家不會記恨湛非魚。
所以隻要湛非魚足夠聰明、足夠冷靜,她就不會再動用禁龍衛,那麽她勢必要自己查清楚,替施帆洗清罪名。
“正因爲是群上不了台面的鼠輩,即便是禁龍衛估計也很難在幾個時辰裏查清楚這其中誰曾是梁上君子。”姚大人半眯着眼開口,神色晦暗不明。
若真的查,沒有禁龍衛查不出來的情報,但以目前隴右道的局勢來看,禁龍衛不可能把人撤回來調查這群賬房,再者即便要查也需要時間,少則三五日,多則十來日。
對于湛非魚的突然離開,趙神算等人心裏都咯噔了一下,之前看施帆無法自證清白的得意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好在心裏雖忐忑,可面上端得住,沒有露出什麽馬腳來,否則不用湛非魚來查,自己就暴露了。
離開庫房後,何暖向四周看了看,府衙如今戒備森嚴,而且都是姚大人從布政使司帶過來的人,倒不用擔心會有人偷襲,“小姐,我們去哪?”
其實根本不用禁龍衛出手,鄭大人隻要單獨把趙神算他們一個個審問,輕則打闆子,重則來個洛鐵,估計有人就扛不住招供了。
“鄭大人不會如此的。”看出何暖的疑惑,湛非魚借着夜色的掩護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繼續道:“鄭大人已經說了明日謝指揮使就會回來,他如今就是條瘋狗,逮誰咬誰。”
腳步不由一頓,何暖聽明白了,“鄭大人擔心被報複。”
官大一級壓死人,朝廷的文書沒有下來,謝指揮使依舊是三品大員,如今他報複不了湛非魚,都會對施帆這樣的無辜之人下手,以此惡心湛非魚。
鄭大人若是偏幫了湛非魚,就等于招惹了謝指揮使,必定會引來無妄之災。
守在牢房外的幾個侍衛詫異的看了一眼走過來的湛非魚和何暖,肖子墨快步走了過來,“湛姑娘。”
“還請肖侍衛行個方便。”莞爾一笑,湛非魚态度和善的亮出了禁龍衛的令牌,這是打算進牢房。
肖子墨表情僵硬了一瞬,這令牌都拿出來了,他不想同意也隻能放行。
“肖侍衛可以帶人跟随,我隻是想要問金旭一點事。”完全沒有仗勢欺人的架子,湛非魚感覺自己這才是真正的無妄之災。
若不是姚大人讓自己暫時充當這個總賬房,那她就不會認識施帆,後面的事都也不會發生,忙碌了一整天,這話眼睛都花了還得到牢房裏來。
嚴加看守的大牢裏關押的都是金家的人,男人和女眷都有,一進牢房就能聽到哭聲和咒罵聲,想來也對,短短數日從金尊玉貴的主子變成了階下囚,輕則被流放,重則被砍頭,會這麽哭喊抱怨才正常。
“都是那該死的賤丫頭,她爲什麽不死!”
“湛非魚那個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她的,我可憐的寶兒,娘的心肝那。”
“那個千人枕萬人騎的賤貨……”
肖子墨和幾個侍衛都下意識的看向被咒罵的湛非魚,前面幾個牢房關押的是女眷,哭聲裏混雜着罵聲,而且罵的如此難聽,肖子墨他們真擔心湛非魚一怒之下公報私仇,直接把金家女眷拖出去咔嚓了。
好在湛非魚貴爲清貴的讀書人,這點涵養和肚量還是有的,目不斜視的跟在獄卒身後繼續往前走,笑眯眯的臉上不見一點怒色。
“都閉嘴,大晚上的嚎什麽,誰再嚎明日早飯就不用吃了!”侍衛怒聲斥責起來,手中的軍刀啪啪的拍在牢門聲,成功的讓一群嘴碎的女眷都吓得縮成一團,不敢再口出穢言問候湛非魚的祖宗十八代。
金旭也沒有睡,這樣髒污的滿是蟲鼠的牢房裏他也睡不着,在看到湛非魚的瞬間,金旭眼中迸發出駭人的恨意,可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姑娘饒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