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刀劍撞擊聲在暗夜裏回響着，借着夜色的掩護，禁龍衛宛若地府收割人命的惡鬼，鮮血飛濺之下便是一條人命的消失。
“九叔，我們快退……”壓抑着心底的驚恐，金旭緊緊跟在金九爺身後，看着激烈纏鬥在一起的一道道身影, 金旭攥着長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閉嘴！”厲聲一喝，金九爺面色陰沉到了極點，他以爲湛非魚是個聰明人，必定不會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可金九爺沒想到湛非魚完全不顧她讀書人的名聲，她這是要對金家趕盡殺絕！
被呵斥的金旭吓的一個哆嗦，看了一眼站位原地未動的金九爺，再看着殺人如麻的禁龍衛, 遲疑了瞬間後，金旭一咬牙轉身往黑暗的巷子跑了去, 他不要留在這裏，否則隻會是死路一條。
餘光一掃看着逃竄的金旭，金九爺陰霾的雙眼裏迸發出一股子殺氣，左手一揮，卻見袖中一支短箭咻一下射了出去。
“啊……”後背被利箭射中的金旭發出一身慘叫，奔跑的身軀猛地往前一個踉跄最後跌在了地上，動彈幾下之後已然沒有了生機。
一直護在湛非魚身旁的何暖不由的一驚，戒備的看着放下手臂的金九爺，他竟然對親侄子下殺手。
同樣目睹了這一幕的湛非魚神色依舊平靜，隻是眼神愈加的堅定，金九爺這般心狠手辣之人, 一旦讓他離開，那必定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金九爺隔着激烈厮殺的人群對着湛非魚露出陰森的冷笑，右手在脖子處比了各殺的動作，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這一夜對岷和府的衆多勢力而言是一個不眠夜, 距離碼頭不遠處的街市上，幾方勢力都隐匿在暗中，直到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伴随着沖天的火光和濃煙，這才讓暗中隐匿的人都震驚的現身了。
“大人。”陳樊和肖子墨一左一右的護在姚大人身側，至于暗中那些鬼魅，想來他們也沒有膽子刺殺大人，跟随在姚大人身側的這些侍衛要防備的是孤注一擲的金家。
“無妨。”姚大人繼續往前走，擡手推開窗戶借着慘淡的月光往碼頭方向看了過去，二層的小樓視野極好，“白天可發現有人在碼頭布置了火藥？”
知道金九爺約了湛非魚深夜在碼頭見面，陳樊就按照姚大人的命令帶着不快吧碼頭的人都驅逐走了，也仔細檢查了碼頭，當時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一旁的鄭大人凝眉思索着，“能無聲無息的埋下火藥，應該是禁龍衛。”
金家雖說富可敵國，可畢竟也隻是商賈，即便金家和蠻夷有勾結，但火藥事關重大，對朝廷而言是重中之重, 金家不可能拿到這麽多火藥。
姚大人認同的點點頭, 想到此前被炸毀的岷和府衙，當時姚大人也去後院查看過, 那吊着名冊的古井被炸成了廢墟，從院子裏的花草樹木到屋宇都被火藥給摧毀了，引起的大火把整個後院燒的焦黑一片。
當時姚大人以爲這是宮中那幾位皇子的手筆，此刻聽着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姚大人這才知曉這竟然是禁龍衛布置下的。
不，更确切的來說是湛非魚做的，她把名冊通過姚蓁意交到了袁知府手中，之後又把名冊給炸毀了。
同樣在暗中觀戰的闵三公子眉頭一皺，“派兩個人去碼頭打探一下情況，若是遇到金家的人，殺無赦！”
“是，公子。”兩道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下。
一旁幕僚狠狠抹了一把臉，等心跳平緩下來這才低聲道：“湛姑娘這是要對金家趕盡殺絕。”
幕僚不由慶幸此前在肅州府湛非魚并沒有對他們下殺手，否則這火藥一布置下來，那很的是非死即傷，想來湛非魚還是顧慮到二皇子，對闵家手下留情了。
“禁龍衛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他們就不怕把自己給炸死？”闵三公子忍不住罵了一句，隻是心底對禁龍衛更是敬而遠之。
在先帝的時候就有匠人弄出了火藥，這玩意一旦被點燃有山崩地裂之威，但不易保存，當年軍中曾想過用火藥來抵禦蠻夷。
可最終結果卻是火藥還沒有被投擲出去就在城樓上爆炸了，守城的将士當場被炸死了幾十人，斷胳膊斷腿的更是數百人。
先帝後來下了禁令，不但軍中連民間也禁止研造火藥，但火藥的威力的确讓人心動，後來又出現了好幾次意外，死傷無數，最嚴重的一次據說整個工坊都被炸成了廢墟，研究火藥的匠人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倒塌的房屋給砸死，自此之後再沒人會私下裏研究火藥。
闵三公子沒想到禁龍衛手裏竟然有火藥，而且還一而再的使用。
相對于其他觀戰的人，黑暗之中，有一隊人卻是嚴陣以待，隻等着一聲令下便會立刻加入到碼頭血腥的厮殺裏。
“報！”一道身影自夜色裏飛掠而來，單膝跪地的向着謝指揮使快速的禀告着最新的戰況。
謝指揮使繃着臉，緊握着刀柄的右手因爲用力而微微輕顫着，聽完手下的禀告後，謝指揮使延伸陰冷的駭人，“黃齊你帶人去碼頭東正門……趙方遠你帶人去碼頭北面……”
一道道命令聲下達後，謝指揮使戴上了黑色面罩，帶着一隊人直奔碼頭而去，但凡遇到之人，悉數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
……
天亮之後，住在碼頭不遠處的百姓這才結伴往碼頭這邊走了過來，伴随着河邊刮來的微風，依稀能聞到那股子燒焦的味道，還有那來不及散去的血腥味。
“昨晚上你們聽見了嗎？”說話的大叔聲音都壓的低低的，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敢高聲，唯恐驚動了什麽人害的自己小命不保。
“那麽大的聲響怎麽聽不見，跟打雷一樣。白日裏差爺不是說了不管聽到什麽都緊關大門，不要出去查看，更不能去碼頭。”
回話的大嬸子接了一句，岷和府這段時間不太平，晚上宵禁之後都有捕快衙役巡街。
更别說白天衙門的差爺一再的強調了，昨晚上就算天上掉銀子他們也不敢出來，銀子再好也要有命去花。
結伴的百姓人數越來越多，等到走到碼頭正東門這邊足足有六七十人了，看着那一縷縷青煙，一衆百姓對望一眼，都想起當日被燒成廢墟的府衙，隻是這一次換成了碼頭。
“閑雜人等，立刻離開！”守在碼頭這邊的捕快敲響銅鑼之後高聲呵斥起來，拍了拍腰間的佩刀，禁止百姓前來。
“我怎麽聞着有屍體燒焦的味道。”劉廚子嗅了嗅鼻子，這一開口，原本還探頭探腦的一群百姓刷的一下都停住了腳步，離得近了，果真能聞到這股子無法形容的味道。
相對于喧鬧的碼頭，還有忙碌了一整夜的各方勢力，此刻木香居裏，湛非魚心虛的瞅了一眼站在床邊的殷無衍，“我就在水裏泡了一下之後就出來了，一刻鍾的時間都沒……”
話沒說完，一個噴嚏之下，湛非魚苦着臉認慫。
昨夜火藥爆炸打了金九爺措手不及，即便金家布置了天羅地網，可火藥爆炸的威力根本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湛非魚也按照原定的計劃跳入河中離開。
可惜她粗估了自己的體質，五月的天氣即便在江南，河水也是涼的，更别提這裏是隴右道，這不其他人回來洗了個熱水澡，換下了濕衣服，誰都沒事，唯獨湛非魚受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