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姚蓁意不着調,所以她行事再放肆無章,袁夫人都能接受,可看着袁康平這個侄兒滿臉陰沉的恨意,袁夫人瞬時蒼白了面色。
“康平,你竟然是這般看待我和你大伯的?”袁夫人強壓着胸口的絞痛,失望的看着不爲所動的袁康平,随後苦澀一笑,“罷了,你也不必說了。”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是惘然,袁夫人快速的斂了斂心神,再次對湛非魚緻歉的開口:“今日之事還請姑娘多多包容,改日我必定親自登門向姑娘賠禮。”
“夫人客氣了,這本是夫人的家務事,何來賠禮一說。”湛非魚表明了态度,不管如何今日之事她必定會守口如瓶。
一個外人尚且知曉維護袁府的臉面,可親侄兒卻視親大伯、大伯母如仇敵,袁夫人想到此對面色陰郁的袁康平更加失望。
“家務事?”嗤笑聲響起,袁康平擡眼看着站一旁的湛非魚,一手指着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姚蓁意,冷聲質問道:“我袁府和姑娘無冤無仇,縱然内子行事偏激跋扈,可姑娘完全可以把人打出門來,而不是用那般陰毒的法子,禍水東引害的内子毀了臉斷了腿,姑娘也是飽讀聖賢書,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姚蓁意借着買木香居的名頭鬧事,目的就是爲了拿到名冊,之後再把名冊送回京城姚家以便給娘家謀好處,讓自己能回到京城。
誰曾想到手的名冊還沒有捂暖,就當街驚了馬,若不是運氣好就和曹嬷嬷一般慘死街頭了。
“二少爺要爲尊夫人出頭,那爲何不去找那些兇手?”悠然一笑,湛非魚慢條斯理的繼續道:“若是二少爺查不到這些人的來頭,我可以把他們的落腳地告知二少爺,冤有頭債有主,到時候二少爺就可以報仇雪恨了。”
瞬間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袁康平面容因爲暴怒而扭曲起來,憤怒無比的看向湛非魚,她這是在嘲諷自己無能,想要報仇連仇人是誰都查不到!
雖然湛非魚不認可袁知府給袁康平娶妻姚蓁意的做法,可袁知府的本意還是爲了保護這個侄兒,袁康平剛剛大放厥詞分明就是恩将仇報。
所以對待這種狼心狗肺之人,湛非魚是半點不留情面,嬌俏的包子臉瞬間一沉,再開口時聲音裏滿是嘲諷和不屑,“還是二少爺認爲我年紀小好欺負,吃柿子隻敢撿軟的捏,不敢找那些亡命之徒報仇,所以把尊夫人受傷的事算到我頭上?”
湛非魚眸光銳利,逼得袁康平都不敢直視,“看來二少爺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上一個對我動手的人,這會屍體還躺在義莊裏!”
“你……”從沒想過會被一個小姑娘逼的節節敗退,袁康平惱羞成怒。
可這怒火在對上湛非魚冰冷的面容,再想到指揮司被殺的那些精銳時,袁康平一下子慫了,低下頭可雙手還是僅僅的攥成拳頭,憤怒卻也不敢再表露出來。
冷嗤一聲,湛非魚毫不客氣的咄咄逼人,“别說姚蓁意不是我弄傷的,就算是,你們又能如何?”
袁知府在謝指揮使發難的時候隻能跪地請罪,官大一級壓死人!
可指揮司的這批高手襲殺湛非魚,最後都死在殷無衍劍下,謝指揮使不甘也隻能憋着,更何況一個隻有秀才功名的袁康平。
在隴右道這一場權利的博弈裏,袁康平連個水花都激不起來,若不是袁知府的侄子嗎,估計都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你……”一而再的被羞辱,這讓袁康平怒到極點,一張臉因爲憤怒漲的通紅,整個人似乎承受不住這羞辱而要厥過去。
袁夫人雖然失望袁康平的忘恩負義,可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這會看着他受辱,終究有點不忍。
倒是苗氏感覺無比的痛快,平日裏姚蓁意在府中鬧騰,身爲丈夫的袁康平難道不知道?他不過是無恥的躲在後面任由姚蓁意當惡人,而好處卻是他們夫婦一起享受的。
一開始性情溫軟的苗氏還沒想到這一點,還和自家夫君感慨二弟娶妻不賢,日後隻怕對仕途有影響,反而是袁康緻看的明白,點醒了苗氏。
後來姚蓁意又鬧騰,苗氏留了心眼,這才算是察覺到了袁康平的真面目。
怼的袁康平無話可說了,湛非魚又看了一眼恢複點體力和精神的姚蓁意,難得擺出盛氣淩人的高傲姿态,“看在你已經受傷的份上,此前的事翻篇了,你還敢莫名其妙的鬧上木香居,我老師收拾京城姚家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怕死你就試試!”
……
袁知府已經三日沒有回府了,今兒實在是扛不住了,而且府衙大體上的事務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所以申時左右就回了府。
等袁知府洗漱後又吃了飯,袁夫人讓丫鬟把桌子收拾了,親自泡了一杯參茶端了過來,“裏面加了幾味藥材,有助眠的功效。”
“有勞夫人了。”袁知府拍了拍袁夫人的手道謝,沉聲道:“這些年府中事務都是夫人在操勞。”
袁知府也知曉自從康平娶妻,侄媳婦鬧騰,兩年的時間夫人頭上多了不少白發,說到底是自己虧欠了夫人。
袁夫人順勢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沉默半晌後道:“都是老夫老妻了,老爺何須如此,不過老爺想過分家嗎?”
剛端起的茶杯子又放回了桌上,袁知府看着面容肅然的袁夫人,“夫人何出此言?康平如今隻是秀才功名,想要科舉出仕至少還得六七年。”
一旦袁康平考上進士被封了官,那時候提分家最合适,畢竟大小也是個官身了,能撐得起二房的門梁,可如今提分家卻太早了。
“老爺有所不知。”袁夫人歎息一聲,也不隐瞞把早上湛非魚來府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看了一眼震驚的袁知府,這一次輪到袁夫人拍着他手安慰了,“不說老爺會如此吃驚,我何嘗不是如此,康平在我這裏和康緻他們沒有任何不同,甚至顧念到康平是侄兒,我往日更偏愛康平一點,我何曾想到康平竟然如此怨恨我們。”
姚蓁意不是良配,袁知府也是人進了袁府的門後才知道的,畢竟這婚事他也是托了老友打探的消息。
姚家雖說地位不顯,可畢竟和皇家有點血緣關系,再者姚家在京城雖然不顯貴,可也算是官宦之家,世家教養出來的姑娘即便性情各有不同,可大體上不會有差錯。
可袁知府哪想到姚蓁意會這般沒規矩沒教養,說是鄉野潑婦都不爲過。
看着沉默不語的袁知府,袁夫人溫聲道:“老爺你也寬寬心,當年也有好幾家夫人想要給康平保媒,可康平一直沒答應,他對我說先立業會成家,我隻當康平一心想要科舉。”
可如今剝開這層迷霧,袁夫人看的真切,分明是袁康平這個侄兒嫌棄那些姑娘門楣低,所以才不願意娶妻,直到老爺收到京中的來信提起了姚家,康平這才答應下來。
袁夫人都能看明白的事,爲官多年的袁知府自然也能看明白,袁康平那些誅心的話不難聽出他對大房的恨意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日積月累形成的。
至于姚蓁意這個妻子則讓袁康平的不滿和恨意達到了頂峰,所以他今日才控制不住情緒的說出那番話來。
“我去看看娘身日如何了。”袁知府站起身來,看着面帶擔憂的袁夫人,神色已然恢複過來,“夫人不必擔心,康平的事我心裏有數。”
“老爺先把參茶喝了。”袁夫人點頭,看着袁知府把參茶一飲而盡這才放下心來,可她也清楚有老夫人在,想要分家又談何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