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小姐不用擔心，行李都收拾妥當放到馬車上了。”何暖從夜色裏走了過來，縱火的人一出現就被發現了，隻是七爺沒打算阻止，所以何暖在火勢沒燃起來就開始收拾東西。
湛非魚打了個哈欠，看着被火苗吞噬的東升客棧，“金家還真舍得。”
東升客棧是金家的産業，放眼岷和府估計沒人敢來這裏放火，鑒于客棧掌櫃的和夥計逃的那麽快，想來是之前就收到了消息。
殷無衍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柔軟的發絲在指間滑過，讓殷無衍冰冷的面容也溫和下來，“去木香居。”
猛地回過頭來，湛非魚臉上還殘留着惺忪的睡意，這會因爲詫異雙眼都瞪圓了幾分，“買下來了？”
“住客棧不方便。”殷無衍沉聲應下，看着一臉頭痛的湛非魚忍不住在她頭上又揉了兩把，成功的看到小姑娘氣呼呼的模樣。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恒念萬物維艱。”搖頭晃腦的念叨着，湛非魚一臉譴責的看着浪費銀子的殷無衍，“大哥哥，你太浪費銀子……”
殷無衍瞅着小氣吧啦的湛非魚，“露宿街頭？”
“我……”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湛非魚尴尬一笑，耍寶的的對着殷無衍行了一禮，字正腔圓的道：“大哥哥居危思安，宜未雨而綢缪，小魚佩服的五體投地，其敬仰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油嘴滑舌。”殷無衍面無表情，可狹長的鳳眸裏卻滿是寵溺，出來遊學幾個月，小姑娘嘴皮子越來越溜了。
“大哥哥，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湛非魚咧嘴一笑，厚臉皮的扯着殷無衍的袖子晃蕩着，特意憋出的小嗓音嬌滴滴的讓人發笑，“今夜風寒露重，多謝公子收留之恩，小女子無以回報，隻願日後在公子身邊效犬馬之勞。”
牽馬過來的柔兆表情倏地一變，清冷如霜的臉上有寒意快速閃過，即便湛非魚說的是犬馬之勞，可在柔兆聽來不過是“以身相許”的另一種說法。
看到走過來的黑色勁裝的女子，湛非魚微微詫異，“重光叔呢？”
“在京城。”殷無衍回了一句，此次來隴右道事關重大，他把重光留在了京城，若是有什麽消息可以及時回禀。
柔兆看着站在殷無衍身邊的小姑娘，月光不甚明亮的光亮下，小姑娘寝衣外隻罩了一件披風，烏黑的頭發披散下來，襯着一張臉白皙又圓潤，不見半點女子的嬌柔，乍一看依舊是一團孩子氣。
可視線下移，湛非魚的手依舊抓着殷無衍的袖子，這親昵的動作讓柔兆心底生出幾分鄙夷，不愧是能奪得小三元的人，年紀不大，心機城府卻不少，她這般親昵的絲毫不會讓七爺懷疑。
“七爺。”不同于何暖五官的普通，氣息的溫和，柔兆如同出鞘的利劍，冰冷霜寒，讓美麗的臉龐更添幾分冷豔。
殷無衍一手攬住湛非魚的腰，将人抱起來的同時利落的翻身上馬，“等東升客棧燒成灰燼了再救火。”
話音落下，殷無衍一夾馬腹，駿馬嘶鳴着在夜色裏飛奔起來，眨眼的時間就消失在夜色裏。
何暖側目看了一眼面容冰冷的柔兆，七爺離開後，她身上的寒意更甚了幾分，能進入禁龍衛的女子果真非同一般。
“此處就勞煩各位了。”何暖身爲湛非魚的丫鬟，此刻自然是要過去木香居，所以這燃燒的東升客棧隻能交給其他人來善後。
柔兆在殷無衍策馬離開後，周身還多了抹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看都不看何暖一眼徑自向不遠處走了過去。
這？詫異了一下，何暖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喜，甚至還帶着幾分厭惡，可一想到自己雖說是禁龍衛出來的，可若是沒有跟随小姐，根本不夠資格跟随七爺身邊辦差，被人看不起也正常，畢竟在禁龍衛一直都是強者爲尊。
木香居距離東升客棧很近，之前也住了一晚上，所以這會都不需要打掃的，隻要何暖、何生把行李帶過來就能住了。
“袁知府不是把姚蓁意禁足了，她怎麽還能派人放火。”亭子裏，湛非魚不解的問了一句，晚上睡之前才聽阿暖說了袁府的事，誰知道半夜客棧就被人放火了，指使的人正是姚蓁意。
殷無衍摸了摸湛非魚的手，沒有什麽涼意，這才放下心來，“金家出手了。”
這兩年袁知府雖然縱着姚蓁意胡鬧，卻也是爲了借用她皇親國戚的身份保護袁康平，但姚蓁意身邊除了幾個陪嫁的人之外，并無可用之人。
但自從接了金家的重禮之後，金家就不動聲色的把幾個人安插到了袁府二房，動作隐秘的甚至連袁知府賀袁夫人都不曾察覺。
這一次姚蓁意被袁夫人禁足了，自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可什麽效果都沒有，最後姚蓁意被曹嬷嬷一挑唆就想到了金家，她不能出去，但仇卻是要報，這才有了放火燒東升客棧的一幕。
“她也想要從龍之功？”湛非魚無語的翻了個小白眼，朝中大臣想要站隊是在情理之中，可姚蓁意一個外嫁女，說是皇親國戚，其實不過是有一個被封爲縣君的外祖母而已，和皇家根本扯不上關系。
“愚不可及罷了。”殷無衍看了一眼噗嗤一聲笑起來的湛非魚，俊美的臉龐上卻露出榮耀之色，小姑娘卻是難得的聰慧之人。
等何生何暖趕着馬車回到木香居，湛非魚這會又是哈欠連天，這一折騰都快要到醜時末了。
等湛非魚跟着何暖進了後院，站在院子裏的殷無衍一直沒有離開，“這一路上可發現異常？”
“回七爺，在肅州府祝枭帶着人離開後，蠻夷那邊一切如常，尾随小姐到達岷和府的那些人裏也沒有發現蠻夷的蹤迹。”何生沉聲回道，若隻是大慶朝内部的争鬥，七爺不會動怒，暗中的人不該和蠻夷勾結。
夜色之下，殷無衍面容冰冷，再無和湛非魚在一起時的溫和，銳利的眸光肅殺而無情，“讓禁龍衛的人跟在指揮司的人後面，所有名冊上記錄的人都不要放過，家中奴仆尤其是年紀低于四十歲的更不要放過！”
“是。”何生領命退下，七爺這一出手，整個隴右道都要天翻地覆了。
名冊上記錄的足足有兩百人，上到官吏，下到普通商賈，若隻是抓這兩百人倒也罷了，即便牽扯到他們的親眷，人數也不會過千。
可何生按照殷無衍的命令去抓人，所有奴仆都不放過的話，這抓捕的人數瞬間就高達三四千人，幸好隴右道如今有将軍府坐鎮，否則這一抓人必定會引起動亂恐慌。
已經再次睡下的湛非魚完全不知道隴右道即将有一場血雨腥風，昨夜一折騰，今日雖然遲了半個時辰起來，可這會還是感覺沒睡夠，整個人昏沉沉的難受。
看着眼睛都睜不開的湛非魚，滿臉心疼的何暖忍不住的開口，“小姐要不再睡一下？”
“不用，一會就好了。”湛非魚搖搖頭，接過杯子喝了半杯子水，總算清醒過來了，扭頭看了一眼窗戶外，“大哥哥是不是起來了？”
空杯子放回了桌上，何暖把衣服遞過來，“七爺半個時辰前就出去了，但留了話會和小姐一起吃早膳，估計很快就要回來了。”
“大哥哥昨晚估計睡的更遲。”湛非魚這一刻突然慶幸自己是個姑娘家，雖然要讀書可不用出仕爲官，否則真的是睡的比狗遲，起的比雞早，大慶朝早朝可是五更天，所以上朝的大臣都是天不亮都要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