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洪爺我不賣了!”洪管事高聲吆喝着,又警告的看了一眼苦着臉的劉中人。
雖說不知道洪管事發什麽瘋,劉中人此刻隻能開口道:“昨日何爺隻給了一百兩的定金,也不曾到衙門重新訂紅契,這賣與不賣自然還得看洪爺的。”
洪管事嘚瑟的冷哼一聲,“識趣的立刻就搬出來,否則别怪洪爺對你們幾個外鄉人不客氣!”
“對,搬走之前先把洪爺的銀子給賠了!”
“五百兩銀子!少一文都不行!”
“在岷和府這地界上,敢和洪爺過不去,也得問問哥幾個答應不答應!”
一群地痞無賴狐假虎威的放出狠話來,氣勢洶洶的盯着湛非魚幾人,最前面兩人都把袖子給撸起來了,露出肌肉結實的小臂,一言不合就要動粗了。
“不賣可以,先把一百兩銀子退回來!”湛非魚直截了當的開口,笑眯眯的看着有些不舍得洪管事,“怎麽房子不賣了,還想貪下這一百兩銀子,岷和府衙難道就不管了?”
今兒若是個貧民百姓,洪管事還真敢眛下這一百兩訂金,可之前這木香居要價三千兩,何生都沒還價,洪管事再蠢也知道湛非魚有點來頭,真鬧上衙門了,這訂金肯定要是退的。
更何況何生是通過牙行來買房子的,這是歸官府管制的正規牙行,當時在劉中人那裏也簽了契,白紙黑字的,不是洪管事想要貪就能貪下來的。
心下有了決定,洪管事懷疑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湛非魚,“把銀子退給你,你立刻就搬出來?”
“當然,這木香居房契上也不是我的名字,這房子你願意賣我就買,不願意自然就算了。”湛非魚幹脆的表态,她本來就感覺買下這房子太浪費,至多就住半個月而已,沒想到峰回路轉,賣家反悔了。
吳癞子一看洪管事這态度,頓時急了,這若是訛到了五百兩銀子,他們哥幾個怎麽也能分個十幾二十兩來花花。
至于湛非魚三人,吳癞子雙眼裏閃爍着精光,不就是個千金小姐帶着兩個下人,等銀子到手了,到時候去村裏或者臨縣避一避,躲上十天半個月的,他就不相信這小姑娘還會一直留在府城。
“洪爺,退什麽銀子,洪爺您老嘴巴都流血了,這一百兩銀子算進去,這小姑娘還得給洪爺你賠四百兩。”吳癞子笑嘻嘻的開口,對着身後幾個同伴使了個眼色,一群無賴頓時又鬧騰起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對,不給銀子就那東西抵償!”
一群無賴興奮的吆喝起來,看湛非魚的目光就跟看肥羊一般,不就是三個人,一會把這三個人給絆住,他們沖進去,這小姑娘穿金戴銀的,想來行李裏也有不少好東西,錯過着村可就沒這店了。
劉中人倒是想要勸,可看着滿臉貪婪的吳癞子等人,隻能無奈的退到角落裏,唯恐一會被波及了。
一看場面鬧騰起來了,吳癞子得意洋洋的開口:“小姑娘,你是拿銀子出來賠償?還是讓哥幾個進去取?”
湛非魚不由笑了起來,退到何暖身側站好,清朗的小嗓音悠悠的響了起來,“阿生,動手!”
“是。”何生沒有任何遲疑,身影一閃便飛掠到了人群裏。
哭爹喊娘的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何生動作太快,等門外圍觀的百姓反應過來時,吳癞子等人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地上,一個個表情痛苦的呻吟着。
呃……
洪管事和劉中人震驚的看着倒了一片的吳賴人等人,猛地擡頭看向何生時,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了驚恐。
大門外,圍觀的百姓反而高興起來了。
“該,活該!這一次踢到鐵闆了吧。”
“這些地痞無賴就該被好好教訓一頓,平日裏沒少幹偷雞摸狗的事兒。”
住在府城的普通百姓多多少少都被這些地痞無賴欺負過,除了忍氣吞聲也沒别的辦法,雞毛蒜皮的小事衙門也不會管,再說真報官了,即便是苦主也得給差爺塞銀子。
更何況這些地痞無賴都是拉幫結夥的,即便被衙門打了幾闆子,可日後就會糾纏不清的報複,攪和的你全家不得安甯,所以這才看到何生動手,圍觀的百姓隻感覺無比的解氣。
“也不想想,那小姑娘敢帶着兩個小人出門在外,那肯定是有依仗的。”一個老頭摸着白胡須笑了起來,還真當人小姑娘好欺負。
湛非魚沒理會地上的吳癞子等人,擡眼看着滿臉驚恐的洪管事,“一會你把銀子送去東升客棧,我們在那裏暫住。”
“是。”洪管事忙不疊的點頭,若是提前知道何生的身手,估計他也不敢毀約了。
一刻鍾之後,兩輛馬車從木香居駛了出去,直奔不遠處的東升客棧。
洪管事狠狠抹了一把臉,“就這麽幹脆的走了?”
“你還想留下來把你揍一頓?”劉中人沒好氣的開口,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隻是繃着臉不滿的看着洪管事,“你發什麽瘋,這木香居好不容易賣出去了,你卻毀約了,你不打算賣了?”
雖說被何生的武力值給吓到有點跌面子,可一想到即将賺到的銀子,洪管事又嘚瑟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張狂姿态。
“賣,怎麽不賣!不過不是三千兩,洪爺我找到财神爺了。”洪管事嘿嘿的笑着,擡起右手晃了晃,對着目瞪口呆的劉中人道:“你沒看錯,就是五千兩!”
這木香居是洪家的房産,隻是主家早些年就回老家了,洪管事被留下來處理這房子,可惜賣了幾年都沒賣掉。
之前賣三千兩,洪管事也能落下個一百兩的好處,可現在卻不同,賣了五千兩,洪管事轉手就能落下兩千兩。
“這怎麽可能?”不怪劉中人震驚,他在牙行也幹了十多年了,岷和府哪有這樣的冤大頭?别不是被人給騙了,到時候雞飛蛋打一場空。
洪管事一看劉中人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屑的嗤了一聲,“賣五千兩你拿的抽成也要翻倍,這可是曹婆子親自來說的。”
“袁府?”劉中人再次震驚了,要說這曹婆子雖說是個老嬷嬷,是個下人,可在岷和府卻有幾分威名,因爲她出自宮中,據說年輕的時候是伺候過太妃的宮女。
也是袁家二少夫人身份尊貴,她外祖當年可是被先帝封爲縣君,所以按照血緣算起來,二少夫人是當今聖上的侄孫女,所以她身邊有個宮裏出來的婆子伺候也正常。
東升客棧距離木香居并不遠,也就隔一條街,所以一大早木香居的鬧騰,客棧夥計也知道,這會正眉飛色舞的和掌櫃的說起來。
“掌櫃的,你說洪管事是不是馬尿喝多了,這木香居賣了多少年,終于能賣出去了,他竟然還反悔了,一大早帶着吳癞子那些人上門鬧事去了。”
“有客人來了!”胖掌櫃的瞪了一眼話痨的夥計,一看這停在客棧門口的兩輛馬車,随即滿臉殷切的迎了過去,“幾位客人可是要住宿?上房還空着五六間。”
片刻後。
湛非魚一行人在客棧二樓的房間安頓下來,“阿生,你去打探一下那洪管事是怎麽回事?”
“是。”何生把搬下來的行李交給了何暖,即便小姐不吩咐他也要去查探一番。
何暖先把書箱裏的筆墨一一拿出來擺在了桌上,不耽擱湛非魚一會做功課,“小姐,我讓夥計送點熱水上來,中午小姐要吃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