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指揮同知

第166章 指揮同知

肖夫子失望的看着跪在公堂上的寇元興,别說他身體單薄,即便是個成年男子三十闆子下來也吃不消。

府衙外圍觀的人也面露擔心之色,尤其是從淮縣來的幾人,他們都認識寇元興,原以爲他會成爲本次府試案首,不曾想寇元興榜上無名不說,竟然還狀告章知府。

“大人。”坐在公堂左下方的章知府突然站起身來,看向端坐在公堂上的陳學政,“寇元興狀告的乃是下官,按律下官該回避,既然要行刑,不如由大人的侍衛執行,以免寇元興認爲下官公報私仇。”

南宣府的衙役都是聽從章知府的命令,讓他們打闆子,到時候寇元興出了點意外,那就說不清了,章知府此舉倒是把自己摘了出去。

“章知府果真小心謹慎。”陳學政面色陰冷,寇元興如果熬不住三十闆子,當場被打死了,陳學政就能把“草菅人命”這罪名扣他頭上。

“既然如此,就依章知府所言。”陳學政冷聲開口,剛打算讓自己的侍衛行刑。

“陳大人,學生湛非魚懇請大人法外開恩。”公堂外的湛非魚突然開口,被打斷的陳學政面色一沉,驚堂木啪一聲拍響。

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陳學政面色肅殺的怒斥,“小小蒙童竟然敢阻擾本官審案,來人,把湛非魚押下去,杖則十闆以儆效尤!”

沒有秀才功名的小蒙童湛非魚隻能跪在公堂之上,清脆的聲音不卑不亢的響起,“學生知罪,但學生還是懇請大人對寇元興從輕發落,寇元興身體單薄,絕對承受不住三十闆子,學生願意代替寇元興受刑,還請大人法外開恩!”

湛非魚小身闆跪的筆直,嚴肅的繃着包子臉,鐵了心的是要惡心死陳學政。

這丫頭太胡鬧了!章知府眉頭緊皺,雖然換了陳學政的侍衛行刑,寇元興不會被當堂打死,但陳學政來者不善,即便過幾日寇元興熬不住死在了牢房裏,到時候這個惡名還是要章知府來背負。

畢竟寇元興是因爲狀告章知府才挨了闆子,他之死章知府難逃其咎!可湛非魚來了這一出,陳學政如果還要按理杖則寇元興,到時候人死了,背負這惡名的就成了陳學政。

“一派胡言!你當大慶律是兒戲嗎?”砰一聲,驚堂木再次被拍響,陳學政怒視着跪在下面的湛非魚,恨不能真打她四十闆子,把人打死了就清淨了。

可隻要想到湛非魚的老師是顧輕舟,而她這一次還給邊關将士赢了五十五萬石米糧,湛非魚隻要死在陳家人手裏,那結果可想而知,顧輕舟絕對會弄死陳家所有出仕的官員。

而裕親王和邊關将士即便不出手給湛非魚報仇,但大皇子這輩子都别指望沾染兵權了,想到這裏,陳學政陰森森的目光盯着湛非魚,她這是有恃無恐,還想踩着自己來揚名?

一個是不顧寇元興身體單薄要行刑的冷血學政,一個則是心懷仁善,要替寇元興扛下三十大闆的小學子,這一對比,高低立現!

“學生知罪。”湛非魚再次開口,聲音卻是铿锵有力,“法不容情,但法不外乎人情。大慶成元十八年,留守司馬大人金銮殿犯顔進谏,直言先帝在江南修建行宮勞民傷财……先帝曾言明德慎罰,惟刑之恤。”

成元十八年,江南水患,如果再大興土木修建行宮,對當地百姓不亞于是雪上加霜,馬大人冒着殺頭之罪直谏,先帝震怒後倒也冷靜下來,有感馬大人心懷百姓,這才說出明德慎罰,惟刑之恤這八字。

這本是儒家思想,治理國家的根本在于德、禮、誠、信。身爲仁君,不能隻靠嚴刑峻法,而在于行仁由義,光憑法律來規範天下人的行爲是辦不到的。

章知府看了一眼壓抑着怒火的陳學政,面上有笑意一閃而過,湛非魚把先帝都搬出來了,陳學政除非敢和先帝和聖上逆着來,否則他隻能妥協。

打還是不打?進退兩難的陳學政被架到了火上烤!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跪在公堂上的湛非魚已經千瘡百孔了!

即便是個小蒙童,卻讓從二品的學政不得不退讓,此事傳出去之後,不說外人如何看湛非魚,至少朝中官員對陳家會有些看法。

接二連三被一個小姑娘壓的擡不起頭來,他們還敢投靠陳家嗎?戰鬥力這麽弱,真的能輔佐大皇子?

“湛非魚,不用你假惺惺的裝好人!我也熟知《大慶律》,我狀告章知府,這三十闆子是我應得的!”寇元興厲聲怒斥,卻是給了陳學政一個台階下。

陳學政一聲長歎,“罷了,念在你年幼,身體又單薄,這三十闆子本官暫且給你記下,你若是誣告章知府,到時候兩罪并罰!”

一出鬧劇以寇元興收監而暫時結束,陳學政也不可能無憑無據的就給章知府定罪,他甚至不敢把此案鬧大。

曆朝曆代都沒人敢拿科舉做筏子,若是查不到任何證據,到時候弄不垮章知府不說,還是被聖上厭惡,絕對是得不償失。

原本是挺小的一件事,陳學政就是借此來針對章知府,官大一級壓死人,可被湛非魚這麽一攪合,這案子就成了燙手山芋,

……

遠在京城。

“無衍,你傷勢恢複的如何?”身爲九五之尊,當今聖上絕對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每日除了早朝,還要處理無數的奏章。

即便得了空,還得去後宮走走,和皇後、賓妃們見個面說話家常,再抽出時間考校考校幾個兒子,所以能抽出時間和殷無衍吃飯,絕對算是一種榮寵,幾個皇子都不一定有這待遇。

“已經無礙了。”殷無衍褪去了往日的冷漠,面容俊美,眼神平和,再加上一身華貴的黑色錦袍,更像是京城那些金尊玉貴的世家子,而不是讓人聞之色變的禁龍衛指揮使。

聖上神色關切的看着坐一旁的殷無衍,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所以感情絲毫比起幾個皇子少,相反聖上更看重殷無衍。

終有一日,聖上會老去,而他的兒子将會身着龍袍繼承皇位,即便當今是個明君,但終究有點不得勁,否則也不會到如今都沒有立下太子。

而殷無衍即便手握禁龍衛,卻對皇位沒任何念頭,這讓聖上在他身上找到了“父慈子愛”的感覺,兩人關系比起君臣更是父子。

用膳後,太監把碗碟撤了下去,宮女送上了茶水。

殷無衍這才道:“顧大人的小弟子是此次南宣府試案首,陳學政巡察南宣府,淮縣案首寇元興狀告知府章程禮科舉舞弊……”

一聽到科舉舞弊四個字,聖上面色微微一沉,剛端起的茶杯放了下來,“是被人利用了還是不服一個小姑娘被取爲案首?”

禁龍衛就是聖上放在各個州府的眼睛和耳朵,所以這些年來,地方官員很少敢欺下瞞上,除非有本事能經得住禁龍衛的調查,否則那就是罪加一等!

“章程禮取消了寇元興的府試名次……”殷無衍把事情原原本本沒有添加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禀

給了聖上。

追根溯源還是因爲王琳琅毒殺林夫人之案,被杖刑後,陳渭彬派衙役把人押回了淮縣,因爲她年紀還小,淮縣縣令責令王家嚴加看管。

王家乃是富商,家中出了這樣一個心腸歹毒的女兒後,王家生意也被波及了,被關押在王家祠堂的王琳琅一年後病死。

寇元興和王琳琅算是青梅竹馬,而他根本不相信善良到連螞蟻多舍不得踩死,典當了自己首飾給街頭乞丐送米糧的王琳琅會是心狠手辣之人,再加上王琳琅死前讓人送了一封信給寇元興。

在信中,湛非魚和林夫子就是害死她的兇手,這仇恨也就如同種子一般在寇元興心裏種下了,這才有了之後種種。

“這般淺顯之事,陳家查不出來?”聖上聽完後,眼神冰冷了幾分。

陳家厭惡湛非魚并不奇怪,朝中官員誰沒幾個政敵,即便是聖上當成兒子的殷無衍,前年的時候不也被狀元郎彈劾,曆數禁龍衛種種罪狀,就差沒說殷無衍草菅人命、殺人如麻。

聖上不悅的是陳家竟然拿科舉當筏子針對湛非魚和章程禮。

科舉乃是大慶朝立國的根本,朝中官員九成九都是通過文舉和武舉選拔出來的,一旦科舉成爲了某些人排除異己的工具,動搖的就是大慶朝的根基,科舉取士就失去了意義。

“陳錦收買了府衙的衙役,打算在杖則的時候動手腳……”殷無衍口中的陳錦正是陳胖子,他輸掉了五十五萬石米糧不說,關鍵是讓陳家丢了臉面,震怒的陳老爺直接把陳胖子從族譜裏給劃掉了。

沒有了家族,沒有了銀子,陳胖子恨不能拿刀宰了湛非魚,偏偏他又怕死,知道湛非魚身邊的何生是個高手,最終陳胖子用他娘給的銀子買通了衙役,打算以此來報複湛非魚和章知府。

當聽到湛非魚以先帝爲例,逼迫陳學政不得不放棄退讓,被逗樂的聖上笑了起來,“倒是個古靈精怪的性子,難怪輕舟隔三日就派人快馬加鞭的往南宣府送東西。”

顧輕舟身爲翰林院大學士,又是聖上的心腹,他沒有成親,偌大的學士府也就他一個主子,有時候聖上都想給顧輕舟賜個婚,省的他形單影隻的。

可如今收了小弟子,顧輕舟嘴上說着嫌棄的話,可除了那些功課書籍外,衣服布料、珠寶首飾,還有各種補身體的食材,估計學士府的庫房都被搬空了一大半。

等殷無衍離開皇宮後,聖上則開始批閱奏章。

暮色西垂,聖上放下筆。

而伺候在一旁的柳公公立刻上前,“聖上,老奴給您捏捏肩。”

聖上神色冷淡,“不用,你去谷家宣旨。”

“老奴遵命。”柳公公恭敬的行禮,壓下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

雖然不曾看到聖旨,身爲禦前伺候的大太監,柳公公很清楚這道聖旨必定是讓谷老老将軍長子谷大爲接任京衛指揮同知一職。

而在此之前,聖上原本打算把這個職位留給大皇子妃的大哥,雖然這隻是從三品的官職,可京衛指揮司拱衛京師,守衛宮禁,負責的是京城的安全,這也代表了皇上的信任。

想到今日聖上是和殷無衍用膳的,退出禦書房的柳公公看着眼前金碧輝煌的宮殿,心裏把殷無衍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難怪諸位皇子嫉妒殷指揮使,就沖着聖上的偏愛和信任,啧啧,不嫉妒那才奇怪。

當今聖上正直壯年,身強力壯,不說沒有立下儲君,甚至連成年的皇子都沒有封王,但放眼朝堂卻沒人敢置喙。

而随着柳公公的宣旨,消息傳出去之後,大皇子再次把書房給砸了。

吏部郎中陳書铎此刻也是頭皮一麻,這到手的鴨子就這麽飛了,他可以想象大皇子會如何震怒。

偏偏陳家是大皇子的外家,即便知道此刻過去必定會成爲發皇子發洩的對象,陳書铎也不得不讓人備馬。

“我看父皇是老糊塗了!”大皇子暴怒的面容猙獰扭曲着,爲了這個位置,他之前精心部署了一年多,一道聖旨就讓他的部署功虧一篑!

“殿下,皇上或許是存了考校殿下的心思。”陳書铎也隻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先安撫了大殿下的情緒再說,至于聖上爲何突然改變了決定,他們隻能慢慢去查。

大皇子獰笑着,根本不相信這理由,陰森森的目光盯着陳書铎,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陳家給牽累了。

可轉念一想,之前賭約的事雖然涉及到了陳家,可吃虧的是陳家,今年就要捐出十萬石米糧,也是基于這個原因,聖上才決定把指揮同知這個位置留給大皇子妃的大哥,也算是給大皇子一個彌補。

“罷了,我明日去探望母妃,讓母妃去探探父皇的口風。”大皇子面色依舊難看,可暴怒的情緒散去後,理智也回來了。

涉及到聖上,大皇子絕不敢輕易派人去查,隻能靠後宮的陳妃去查。隻不過還不等陳妃行動,消息就從宮中傳了出來。

牽扯到科舉舞弊,京城各個家族先是一愣,隻當是陳家幹涉江南道的科舉。

可派人去調查之後才知道這事竟然和湛非魚有關,陳學政爲了對付湛非魚,竟然唆使淮縣案首狀告知府章程禮科舉舞弊。

陳學政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吧?這是所有大臣得到消息後的第一反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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